傅妙雪霎時間愣住。
盡管只是短暫的一瞬,但杜來還是捕捉到她眼神中的驚慌。
“你真能聯系上?!”杜來心底無比的憤怒,手中力度也在無意識中變大,幾乎要將傅妙雪的胳膊捏碎!
“你弄疼我了!”傅妙雪尖叫一聲,用力掙開他,罵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連手機都沒有,怎么聯系?!你發什么瘋!!!”
杜來此刻已經認定了她握有聯系外界的辦法,不管她怎么辯解,也不能信她!
“我確實是瘋了!”他怒道,“我是被這座島逼瘋的!是被你逼瘋的!我他媽瘋了才會陪你在這破島上當野人!!!”
傅妙雪眼眶立時紅了,但是沒有哭。
她咬著唇,倔著脾氣反駁:“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杜來狠狠注視傅妙雪,胸口劇烈起伏,慢慢點頭,“好…好,你說沒有,就是沒有…”
他搬起地上一塊大石頭,用力扔向竹屋!嘭地一聲,墻面的土層立刻碎了大塊。
“沒有,是吧?”他還嫌不夠狠,又掄起一根木棍,使勁打砸墻壁和屋頂!“沒有!沒有!”
傅妙雪的眼淚沒憋住,哇的一聲哭出來:“你干嘛呀?你到底要干嘛!”
杜來沒有理會她,他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緒,只覺得心里有團火焰灼燒著五臟六腑,若再不發泄出來,就要被氣死!憋死!就要瘋掉!
他要瘋掉了!
要被傅妙雪這個女人逼瘋!
她怎么能明知聯系外界的方法,還若無其事的在島上生活?!是,她逃脫了窒息的保護圈,她自由了,她為了自由不惜舍棄優渥的大小姐的生活!那他呢?憑什么他也要賠上自己的人生?!
杜來怒不可遏,竹筒被掀翻,屋頂被砸壞,可笑的是那幾面墻壁,竟不管他怎么砸、怎么打,也紋絲不動!
他為了在島上生存下去,一日復一日的加固,才造出這座小屋!可是這樣的庇護所,卻讓傅妙雪愈發有底氣的欺騙他!
如果他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她還會隱瞞嗎?她還會什么都不說嗎?!
所有血液直沖腦門,杜來惱恨她,也惱恨自己!
傅妙雪拉不住他,又哭又罵:“住手!快住手!你王八蛋!杜來你王八蛋啊啊啊啊!!!”
杜來發了狠,一心要毀掉這一切,他破壞不了屋子,便盯上了外側的爐子——爐子也是他造的,用濕泥一點點堆砌成倒扣的碗狀,頂部留了一個坑洞,里面是燃燒的木炭。
火源是一切生存的根本,沒了火,就無法煮沸淡水,無法烹飪食物,無法保持干燥和溫暖!
杜來咬牙,找了兩個余留有水的竹筒,直接倒扣在爐子上,燃燒的木炭頓時升起一股煙霧,滋啦啦的響。
傅妙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旁人在她面前都是伏低做小,她哪里受過這種氣?
“你瘋了,你瘋了…瘋了…”傅妙雪哭著喃喃。
杜來發作一頓,心中的無力感漸漸滿溢,他癱坐下來,失神的看著眼前一地狼藉…
覺得自己錯了。
又覺得自己沒錯。
不逼她一次,難道真要在這里守一輩子?
他躺下來,陽光從破漏的屋頂射進來,刺痛他的眼睛,耳邊還有傅妙雪的罵聲,哭聲,抽噎…
杜來閉上眼睛。
就這樣吧…
要生要死,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