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來一時沒想好該怎么回答。
傅妙雪卻先幫他想到了理由,笑道:“你要幫我修鞋子嗎?杜來你好厲害,連鞋子都會修”
杜來:“…”
他嘴角抽了抽,說:“是啊,我試試看能不能把鞋帶接上。”
傅妙雪道:“那我去給你洗衣服!不能總是讓你這么辛苦!”
話說完,抱起杜來堆放在屋內角落的衣褲,神采奕奕的出去了。
杜來看著她跑遠的背影,一時無言。
她這樣不設防的態度,令他心中疑云重生。究竟是她演得太好,還是他根本想錯了?否則她怎么會毫無芥蒂的讓他修鞋子?
杜來的目光,再次落在手中斷了鞋帶的小皮鞋上…
定位器只會有兩種。一種,是開機后持續發送信號,讓信號接收方任何時候都能獲知位置信息;另一種,是需要觸發開關,才會向外界發送信號。
假設傅妙雪身上確實有定位器這種東西,而傅利生又一直找不到她,那么肯定是開關沒有觸發。鞋底會有機關嗎?…也許不在鞋子里?可不在鞋子里,又會在哪里?
他越想越亂,心也似一團亂麻。
用來撬鎖的細鐵絲倒是有了新用處,磨細了當針用,系上植物纖維編的細繩,扎進皮革,扭一扭,穿過來,再反復縫合幾下,針腳粗大難看,但也能把鞋帶一側牢牢固定住。
做完這些,杜來有些迷茫。
他不是應該去質問傅妙雪嗎?為什么在這里給她縫鞋子?
外面再次傳來傅妙雪的歌聲。
她每天都快樂得像只小鳥,不是在哼歌,就是唱小曲兒,纏纏繞繞的唱腔,他也聽不懂唱的是什么…
她從來不像他,因為被困在這里而陷入迷茫、無措、擔憂、抑郁…她沒有這些情緒,永遠都是那么開心,哪怕偶爾跟他發脾氣,也是生氣蓬勃。
為什么?
如果不是因為心里有底氣,她憑什么這么快樂?
杜來心緒浮躁,忍不住起身走出去,環顧一周沒看見她,再聽那歌聲,分明是從頭頂方向傳來。
她又爬到巖石頂上去了。
杜來忍著沒發作,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怎么又爬那么高,不是說了嗎,下面也可以晾衣服。”
傅妙雪將洗好的衣服平鋪在大巖石上,樂呵呵的回道:“這里舒服呀”
她扭頭看一眼杜來,以為他擔心自己,又說道:“放心啦,我不會摔下來的我以前經常爬,早就練出來啦!”
杜來臉上沒有表情,“即便爬得再高,也不可能自由。”
傅妙雪微愣,站在上面,狐疑的低頭看他,“你怎么了?突然說話奇奇怪怪的。”
“沒什么,只是有感而發。”杜來說道,“爬得高不會自由,變成鳥也不會自由,那些海鳥一旦離了這座孤島飛太遠,就會因為力竭而墜入大海死掉,永永遠遠,都不可能自由。”
傅妙雪的臉色變了又變。
她不傻,當然聽出杜來語調里的陰陽怪氣,她冷了臉,正要發作,不知想到什么,又緩緩吸了一口氣,硬邦邦的回道:“算了,我不生氣…今天你幫我修鞋子了,我不跟你吵,就當你發神經好了。”
傅妙雪晾完衣服,從巖石頂部爬下來,徑直回竹屋里。
杜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傅妙雪瞬間炸毛,回頭罵道:“喂!我都說不跟你吵了!你不要得寸進尺好不好?!”
杜來也豁出去了,懶得再去試探,問她:“你其實可以聯絡上你爺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