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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海天福利院

  聽到這里,顧晨幾人明顯感覺現場氣氛不對。

  尤其是趙長林,臉色直接拉黑,似乎這是自己不愿提及的往事。

  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兒子趙小斌這么做,傷害的是義子趙俊博。

  但在這之前,趙長林卻從未跟眾人提起過這件事情,這顯然很不正常。

  好在這個胖子孫鑫,幾乎把趙小斌的所有底細都抖了出來。

  見趙長林不再說話,顧晨這才繼續問道:“孫先生,你的意思是,趙小斌曾經讓你找人教訓趙俊博先生,對吧?”

  “對。”孫鑫現在也是有啥說啥。

  畢竟,如果能通過這些線索,找到當初的好友趙小斌,孫鑫似乎并不在乎得罪誰。

  尤其是趙長林,在這之前,趙長林就已經給孫鑫解除了緊箍咒,讓他直言不諱,所以孫鑫才敢在顧晨幾人面前坦白交代。

  而再看一旁的趙俊博,似乎也對這事比較尷尬,一直保持著自己的沉默。

  “你繼續說下去。”顧晨說。

  孫鑫回憶了幾秒,這才回道:“我記得那天,小斌是傷透心了,被趙叔那樣訓斥,有家不能回。”

  “而且,家庭地位,也逐漸被俊博占據,所以他心里不平衡。”

  “本身就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之前俊博在趙叔家吃飯,還住在趙叔家,小斌就有意見。”

  “直到那次收到刺激之后,他才說出這樣的話。”

  “那你有沒有幫他去叫人?”王警官問。

  “沒有。”孫鑫搖搖腦袋,也是實話實說道:“小斌跟我是兄弟,可俊博跟我也是朋友。”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總不可能幫兄弟,去教訓朋友吧?所以,我沒答應。”

  “那當時的小斌是什么反應?”盧薇薇也問。

  孫鑫撓撓后腦回想著說:“小斌當時什么反應?我只記得,他當時把我臭罵了一頓,然后拿起桌上的一瓶酒。”

  “在街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后,便不知所蹤。”

  “再后來,也就是第二天,我聽說俊博那晚被小斌給打傷了,可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

  “從那之后,小斌又開始玩起了離家出走,可這一走,整整15年,杳無音信。”

  說道這里,孫鑫也是長嘆一聲,有些無奈。

  “那就是說,那晚發生的事情,你根本不清楚?”顧晨問。

  “是這樣的。”偷偷瞥了眼身邊的趙俊博,孫鑫又道:“具體你們可以問問俊博,他是當事人,應該清楚。”

  聽聞孫鑫這么一說,顧晨頓時又將目光看向趙俊博。

  趙俊博深呼一口重氣,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緩緩說道:“其實,我是不愿意再提及當年那次不愉快的事情。”

  “如果說,我的離開,可以換來干爹一家的家庭和睦,我可以這么做。”

  “只是,我哥的脾氣喜怒無常,有些難相處,雖然我在跟他的交流過程中,幾乎是沒有任何沖突,可我哥卻總是處處針對我。”

  說道這里,趙俊博的臉色明顯難看起來。

  “那也就是說,那天晚上,喝醉酒的趙小斌,的確把你給打傷了?”

  見趙俊博微微點頭,袁莎莎頓時又問:“那能不能具體跟我們說一下那天晚上的情況嗎?”

  “可…可以。”雖然不是很情愿,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趙俊博感覺自己也不得不說。

  于是便開始回憶著說道:“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在家具廠車間,管理著工人加班趕貨。”

  “整個車間當時很吵,但我還是聽見門口有人罵罵咧咧。”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廠里的工人,在外頭跟人起沖突,于是便趕緊走過去看看情況。”

  “結果就發現,我哥趙小斌,手里拿著酒瓶,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在那里胡言亂語。”

  深呼一口重氣,趙俊博又道:“我當時出于好心,就上去扶他,問他怎么會喝這么多酒?”

  “他不領情,直接一把將我推開,然后指著我罵罵咧咧,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大概意思就是,自從我趙俊博來到歐皇家具廠,他的地位就一天不如一天。”

  “他抱怨我,奪走了本該屬于他的一切,可我只是想好好做好我的本職工作,我并沒有要奪走他的東西。”

  偷偷瞥了眼一臉惆悵的趙長林,趙俊博也是語帶哽咽道:“畢竟,我干爹身體一直不好,可我哥趙小斌,卻總是在外頭花天酒地,不管廠里的任何東西。”

  “我干爹需要人手,我想盡最大努力去幫他,我腦子里只有這些東西,可換來了干爹的認可,卻換不來我哥趙小斌的承認。”

  “他一直以為,我是想要奪走他的一切,所以,當晚酒精上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那個空酒瓶,朝著我的腦袋直接砸了過來。”

  “我的媽呀!”聽到這里,王警官也是不僅驚嘆:“這家伙還真夠狠的,酒瓶子就敢這么砸人頭?”

  “這很正常。”見王警官大驚小怪,趙俊博也是緩緩說道:

  “他每次在外頭惹是生非,很多都是跟人打架,許多時候,我都是在干爹的要求下,幫他去處理這些問題。”

  “那些被他打傷的人也不少,我哥趙小斌在那段時間,似乎變得非常偏執,誰勸都沒用。”

  “而且,也恰恰是那段時間,酗酒成性,整天都渾渾噩噩,完全不知道白天黑夜。”

  “那你…”

  盧薇薇剛想說些什么,趙俊博則立馬接話說:“我當時被他手里的空酒瓶狠狠的砸了一下,很快便頭破血流。”

  “可這還沒完,他還指著我罵罵咧咧,動靜很快把周圍工作的工人全部吸引過來。”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警告我滾出歐皇家具廠。”

  說道這里,趙俊博鼻頭一酸,整個人開始哽咽起來。

  趙長林見狀,也是趕緊安慰道:“當年那個時候,俊博確實受了不少委屈。”

  “我也是在接到工人打來的電話之后,當晚就火速趕往了廠里。”

  “那時候才發現,小斌被工人們按在地上,而俊博則是頭破血流,可即便如此,還不忘勸說小斌不要沖動。”

  重重的嘆息一聲,趙長林也是恨鐵不成鋼道:“我真是很后悔,后悔之前只知道忙于工作,賺錢養家,可忽略了對小斌的教育,以至于讓他形成了這種肆意妄為的性格。”

  “在外頭惹事也就算了,結果喝酒之后,竟然跑到廠里來撒酒瘋,還打傷了俊博。”

  “當時我實在忍不了,就沖上去,狠狠給了小斌兩個耳光。”

  “也正是這兩個耳光,似乎把小斌給打醒了,他整個人懵圈的看著我。”

  哽咽了一聲,趙長林也是揉了揉發紅的眼睛,這才又道:

  “我告訴他,以后我就沒他這個兒子,如果不想待在廠里,趁早滾蛋。”

  “我一面讓廠里的工人,安排車輛送俊博去醫院治療,一面把小斌趕出了廠里。”

  “之后,我看著小斌落魄的離開,消失在茫茫夜色。”

  “從那之后,我便再也沒有小斌的消息,起先,我還以為他還在恨我,恨我說話太狠,恨我打了他兩記耳光。”

  “可我不這么做,怎么對得起俊博?他為了我的家具廠,整天鞍前馬后,把廠里的管理搞得井井有條。”

  “可再看看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他在干什么?每天花天酒地,就這樣,我敢把家具廠交給他嗎?交給他,那還不完蛋?”

  雙手搓了搓臉,趙長林也是感慨道:“所以,我兒子小斌,就是在那次離家出走之后,就再沒回來。”

  “那段時間,我一直以為,他還在生我悶氣,可這一等就是15年。”

  “我知道,小斌或許已經出現意外,可能已經不在人世,可我又抱有幻想,幻想他只是一狠心,決定不再跟我有來往。”

  “可不管是那種情況?我都希望他能夠趕緊回來,回到我身邊,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說道最后,趙長林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說話也變得抽泣起來。

  “趙老板。”張文霞將一張紙巾遞到他跟前。

  趙長林接過紙巾,沾了沾自己的眼淚,也是強忍著悲痛道:“找不到小斌,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

  “您先別急。”也是穩定住趙長林的情緒后,顧晨趕緊又問趙俊博:

  “也就是說,趙小斌當晚把你打傷之后,從此之后就杳無音信?”

  “是的。”趙俊博點頭附和。

  “那他有沒有去找你?”顧晨又將目光看向孫鑫。

  胖子孫鑫趕緊搖頭:“沒有,本來吧,他小斌每次犯事,玩離家出走這一招之前,都會跑來我這里借錢,他是從不讓自己吃虧的人。”

  “就算離家出走,也得讓自己舒舒服服的。”

  “而且,可以這么理解吧,他每次離家出走的周期,都跟他手里的錢什么時候花完有關。”

  “但是那一次,他當晚打傷俊博之后,就此消失,也沒有來找我借錢,更沒有和我聯系。”

  “趙叔聯系我,還以為我在騙他,因為那時候,距離小斌離家出走,已經都過去10天時間。”

  重重的嘆息一聲,孫鑫也是搖頭感慨:“小斌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倔脾氣,真是拿他沒辦法。”

  “而那天晚上,就是小斌拿著一瓶酒離開飯店的那個晚上,也是我最后一次見到他。”

  “從此之后,便再沒他的消息。”

  “你們有沒有去附近找過他?”盧薇薇問。

  “有啊,小斌失蹤之后,趙叔后來也報了警,大家一起在望巢鎮各條街道到處尋找。”

  “我記得那時候的望巢鎮,也就主干道幾個位置有攝像頭,但是,都沒有發現小斌的蹤跡,他就跟憑空消失一樣。”

  “后來,也有人猜測,他或許是醉酒之后,一個人跑到河邊,不小心掉進了河里。”

  “可就算是這樣,沿岸的居民,總有發現尸體漂浮的跡象吧?”

  “我記得當年那個老肖家的閨女,她跳河自殺之后,就是浮在水面被人發現的。”

  “害,你說這又是何必呢?”聽到孫鑫這么一說,盧薇薇也感覺有些不值得。

  就因為慪氣,最后不歡而散,15年都不見蹤跡。

  要說趙小斌還活著,盧薇薇根本不信。

  但顧晨卻是在記錄完整之后,目光看向趙俊博,問道:“那天晚上之后,你都沒有見過趙小斌對吧?”

  “對。”趙俊博默默點頭,也是附和著道:“那天晚上受傷之后,我就被送到鎮里的衛生所,在那里縫了十幾針,然后進行消毒包扎。”

  “之后的幾天,我都一直在養傷,偶爾因為廠里忙碌,過來看看。”

  “大概是休息了多久時間?”顧晨又問。

  “大概…大概一周左右吧?”趙俊博說。

  “那就是說,這一個星期內,你都在家里養傷?就沒有去過哪里嗎?”

  “呃,這個…”

  聽顧晨接連詢問,趙俊博似乎也感覺到,顧晨似乎是把疑點放到自己身上,于是趕緊澄清道:

  “平時一般沒事,就待在家里養傷,但你也知道,我是一個閑不住的人。”

  “平時都在廠里忙忙碌碌,可突然讓你閑下來,我是有些受不了,而且干爹接替我的工作,有些辛苦,這讓我心情很是煩躁。”

  “所以,養傷期間,我也會在望巢鎮上到處走走,放松心情,也順便將打聽一下我哥趙小斌的消息。”

  “很好。”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又問:“那這幾天,你有去過那座埋葬墳墓的山上嗎?”

  “沒…沒有。”也是見顧晨的問題轉彎轉得太快,趙俊博有些懵圈,但還是老實交代。

  顧晨則趕緊又問:“那你去過望巢鎮賓館沒有?”

  “呃,這個…倒是沒有。”趙俊博再次否認。

  “還有一個問題。”顧晨抬頭看著趙俊博,緩緩說道:“袁嘉良,這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

  “那周正呢?”

  “也不認識。”

  “那還有老肖的女兒,也就是那名漫畫家,你認識她嗎?”顧晨繼續追問。

  “不認識。”趙俊博依然搖頭否認,感覺顧晨的問題有些偏題。

  “好的。”也是見自己的問題全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顧晨滿意的點點頭,這才看向眾人道:

  “非常感謝你們的配合,也請你們在得到一些相關線索,或者想起一些相關線索的同時,積極跟我們警方取得聯系。”

  瞥了眼張文霞,顧晨又道:“有事,可以打張警官電話。”

  “好的。”也是見顧晨起身準備離開的意思,趙長林,孫鑫,趙俊博等人,也都同時站立起身,點頭附和。

  隨后,顧晨與幾人一一握手之后,這才帶著眾人開車離開,返回望巢鎮派出所。

  回到派出所所長辦公室,顧晨第一時間去飲水機旁倒上一杯水,咕嚕咕嚕的一飲而盡。

  站在身后的盧薇薇,則是好奇問道:“顧師弟,我看你當時在歐皇家具廠,一直在追問趙俊博,你是不是覺得,這個趙俊博有嫌疑?”

  畢竟跟著顧晨搭檔許久,顧晨的辦案思路,以及那些微妙的表情變化,都容易讓盧薇薇理解顧晨當時的心理變化。

  很顯然,顧晨似乎感覺趙俊博有一定嫌疑,這才會在最后的詢問環節,將話題轉移到最近的案件相關情況上。

  顧晨將紙杯放下,也是點頭說道:“沒錯,如果單從15年前,趙小斌與人沖突來分析。”

  “跟外人,似乎犯不著,畢竟他跟外人起沖突,那都是隨機事件,被人報復的可能性很小,倒是跟這個趙俊博有著很深的聯系。”

  “你是說,趙俊博取代趙小斌的家庭地位吧?”王警官也是在所長徐峰的抽屜里,找來一些黑枸杞,直接用開水泡茶。

  顧晨微微一笑:“是的,我認為,趙俊博的嫌疑就來自于此,你們想,趙俊博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

  “福利院,我們也都去過很多次,里面什么環境?大家應該都清楚。”

  “對。”聽聞顧晨這么一說,袁莎莎也是趕緊附和:“有些福利院,里面的孩子之間,也會相互傷害。”

  “畢竟都是一群被拋棄的孩子,他們的內心世界,就是各種充滿不信任,而且小孩之間,還會相互欺負,形成一些小集體。”

  “就比如上次我們去那家郊區的福利院送溫暖,我就聽一個小女孩告訴我,她經常被幾個男生欺負,而且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也不怎么管。”

  “為此,我們還專門找到那幾個男生,給他們做了一次心理負,不知道大家還記得是什么原因導致這種情況發生的嗎?”

  “當然記得。”盧薇薇雙手抱胸,坐在一張辦公桌上,也是若有所思道:

  “我記得,那幾個福利院的男生,為什么要欺負那個小女孩?是因為那個小女孩長得好看,是很有可能被人領養的小孩。”

  “所以,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對她就特別好,而且還給她精心打扮,為的就是能幫主她找個好人家收養。”

  “畢竟,多一個孩子找到家庭,福利院也能減輕不少負擔,但是那些長相平平,又愛鬧事的小孩,很多家庭是并不想領養的。”

  “是啊。”聽聞盧薇薇這么一說,顧晨也是默默點頭:

  “因為你不得不承認,許多想要領養福利院孩子的家長,其實都是很看顏值的,那些長得帥,或者長得漂亮的孩子,是更容易被收養家庭看重的。”

  “而福利院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們會對于那些優秀的小孩,格外關照。”

  “但這樣一來,就會引起同樣都在福利院生活的其他孩子不滿,這種不滿長年累月的積壓下來,會導致他們身心受到深深的傷害,感覺自己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那些孩子,才會各種欺負那些可能會被人領養的孩子,以達到內心的平衡。”

  “對。”聽顧晨這么一說,王警官也恍然大悟:“聽你顧晨這么一說,我還真想起我們上次的那次福利院之行。”

  “不得不說,福利院的小孩,其實都有兩副面孔,對外是一副乖巧模樣,盡量讓自己表現的非常優秀。”

  “可內心世界呢,他們又是極度自卑,迫切想要被優秀家庭領養,尤其是那種有錢人的家庭。”

  “畢竟,從小經歷過被家人拋棄,或者家人的不幸離世,所以太缺乏安全感。”

  “這種安全感的缺失,會讓他們感到極度自卑和嫉妒。”

  “自卑是因為自己一直沒有家庭來領養,可以過上正常小孩該有的生活。”

  “嫉妒是因為看到周邊的孩子,一個個被好心人帶走收養,所以心里也是極度渴望,可卻一直等不到那些愿意接納自己的家庭。”

  “因此,當看到那些條件出色,不愁找不到家庭領養的孩子時,他們會把這種不滿,發泄在那些孩子身上。”

  說道這里,王警官還陶醉在之前那次的福利院之行上。

  可當看見顧晨一臉認真的看向自己時,王警官頓時誒道:“誒我說顧晨,你的意思是,趙俊博就屬于這類人?”

  “不敢肯定,但多少應該是有點。”顧晨也沒有把話說太死,也是坐正身體,繼續補充:

  “首先,趙俊博給我的感覺,是個非常精明能干的人,不論是從他的說話語氣,還是為人處世方面,似乎都很得體。”

  “就這樣一個人,可以算得上是相當優秀了,可這么優秀,在當時的福利院,應該屬于佼佼者,也很容易受到收養家庭的接納。”

  “可讓我感覺奇怪的是,他直到出來工作,才慢慢被趙長林接納成為義子,這就讓人感覺,可能哪里不對。”

  “顧師弟的意思是,趙俊博的兩種面孔,對外瘋狂展現自己的好人形象,但內心可能也存在一定的陰暗面?”盧薇薇也是根據顧晨的思路,道出自己的看法。

  顧晨則是笑著擺擺手道:“這種話不能亂說,也僅僅是我的個人猜測而已。”

  “那既然是顧師兄的猜測,或許準確率會比較高呢。”袁莎莎也是打趣著說。

  而另一邊,盧薇薇也趕緊附和:“對,就連你顧師弟都感覺,這個趙俊博有點問題,那我也感覺,是不是應該對這個趙俊博,做一個全方位調查?”

  “就比如,他是從哪個福利院出來的?最起碼當年的那些福利院老師們,他們應該對趙俊博的最為了解的,因為那個時候的趙俊博,還沒有接受社會的歷練,老練對他來說,或許還沒有形成。”

  “嗯,好像有點意思。”也是聽芙蓉分局刑偵隊的幾人在這各種討論,張文霞不由感慨道:

  “你們的推測讓我大飽眼福,光從這一些人性的細節方面,你們就能推測出這么多東西,看來你們刑偵隊的警察還真是不一般。”

  “哈哈。”聽聞張文霞說辭,盧薇薇也是調侃的笑笑:

  “張師姐,我們也就是辦理的案件多了,習慣了合情推理。”

  “畢竟,任何有疑點的人物和事,我們都必須要做到全方位掌握。”

  “就拿趙俊博來說吧,他看上去過于完美,但是根據我們經常接觸福利院的孩子來說,他的內心世界,應該是有另一個自己的。”

  “而且,趙小斌的失蹤,最后一個得罪的人就是他趙俊博。”

  “趙小斌害怕趙俊博奪走自己的一切,畢竟,趙俊博從一個在家具廠干活的學徒,被趙長林發掘之后,慢慢培養,真是有些情同父子的關系。”

  “后來不僅讓趙俊博跟他們一家人同桌吃飯,還把自己住所的一間空房間讓給趙俊博居住,這等于是間接的接納了趙俊博,把趙俊博視為家庭當中的一份子。”

  “就這種情況,可以說,如果是一個從福利院出來,沒有親人,也沒有背景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逆天改命的好機會。”

  “而這對于從小就沒有安全感的趙俊博來說,他會放過這次機會嗎?”

  “不會,他會拼命抓住這次機會,因為他比任何人都需要這次機會。”王警官說。

  “對嘛。”盧薇薇也是長嘆一聲,不由感慨道:“要是我,我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如果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沒有在福利院抓住機會,找到一個領養的家庭。”

  “那么長大后成年的孩子,就更難找到收養的家庭。”

  “就這么一個人孤零零的在社會上打拼,逢年過節都沒有親人陪在身邊。”

  “可這個時候,你發現老板趙長林人很不錯,對你情如父子,有意在培養你。”

  “而他卻剛好有個不爭氣的兒子,和你的一切又剛好相反。”

  “如果把企業交給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沒準一兩年就得倒閉。”

  “所以啊,趙俊博按理來說,應該會努力抓住這次機會,還讓自己在趙長林面前無可取代。”

  “也或者,趙俊博故意用了一些手段,這才導致趙小斌對他有所顧忌,甚至是極度。”

  深呼一口氣,盧薇薇也是感慨著說道:“畢竟,論單純,趙小斌這種從小在溫室里成長的花朵,根本是很難理解福利院長大的這些孩子的內心世界。”

  “這些福利院長大的孩子,他們過早的經歷的殘酷的現實,思想方面也更早熟。”

  “就算趙俊博比趙小斌年齡要小,但是思想上簡直甩他趙小斌幾條街。”

  “哎呀。”聽盧薇薇這么一分析,王警官也變得惆悵起來,嘴里也是喃喃道:

  “這人性還真是不可去深究啊,深究人性,簡直就是在噩夢中闖關。”

  扭頭看向顧晨,王警官又道:“顧晨,你的意思呢?這個趙俊博是否需要去調查一下。”

  “那是肯定的。”顧晨右手轉筆,安靜的坐在一張辦公椅上,也是緩緩說道:

  “要了解趙俊博的為人,不能從趙長林口中,以及那些廠里工人的口中,更不能從孫鑫的口中去了解。”

  “因為,這時候的趙俊博,或許展現出來的,只是他良好的一面。”

  “我覺得,最好的方式就是去一趟…”

  “福利院。”這邊還不等顧晨把話說完,甚至顧晨內心OS的盧薇薇,立馬脫口而出:

  “要想全面了解這個趙俊博,就應該去一趟趙俊博生活過的福利院,里面的老師應該是最了解他的,畢竟那時候的趙俊博,年齡很小,小孩子是沒有那么多花花腸子的。”

  “性格這東西,畢竟是很難改變的,也是從小因為環境導致的,所以去福利院了解趙俊博,我認為再恰當不過了。”

  “也對。”聽聞盧薇薇的一番說辭,王警官也是感慨道:“那就得麻煩一趟何俊超了。”

  “我立刻去聯系何師兄。”袁莎莎見狀,立馬開始掏出手機。

  也是看到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之間的對話分析,幾乎是行云流水。

  大家的推理思路,似乎都是高速運轉。

  這把辦公室里的張文霞聽得一愣一愣,有些跟不上大家的思路節奏。

  可當大家的對話停止時,慢了半拍的張文霞,這才從剛才的討論思路中緩過神來,也是不由感慨道:

  “哎呀,這聽你們一說,感覺還真是這么回事哈?”

  “要說人性這東西,那些殺人犯就沒有人性嗎?有,但卻扭曲。”

  “很多犯罪分子,其實都是從小受到家庭環境的影響,這次啊導致了一些扭曲的價值觀產生。”

  “如果說,這些人從小都在一個溫馨友愛的家庭里,那就不太可能發生那種犯罪活動,或者說,概率很小。”

  張文霞說了許多,但大多都是自言自語。

  因為這個時候的顧晨幾人,早已圍在一起,通過電話與芙蓉分局的何俊超溝通。

  張文霞忽然感覺,自己跟刑偵隊的差距還有很多,至少不是一點點。

  感覺自己來望巢鎮,每天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警事,這算是自己的極限了。

  調查案子,尤其是這種命案,還非得顧晨幾人不可。

  “好的何師兄,查到之后,立刻把信息發給我。”顧晨對著電話說。

  “沒問題,我這就幫你們找找看。”也是在反復溝通之后,何俊超那頭才掛斷電話。

  因為之前顧晨幾人在歐皇家具廠做調查的時候,將所有問詢人員的身份信息記錄在案。

  因此何俊超那頭,也能很快根據身份信息,查找出趙俊博的具體情況。

  沒過多久,顧晨甚至連一杯茶水都還沒喝完,何俊超的視頻電話卻又打了過來。

  顧晨直接劃開接聽鍵,說道:“何師兄,你找到了?”

  “找到了。”何俊超左手拿著手機進行視頻通話,右手操作鼠標,不停的翻閱,這才說道:

  “這個趙俊博,他曾在海天福利院待過,并且待了很長時間,信息顯示,他應該屬于棄嬰,不過…”

  “不過什么?”聽電話那頭的何俊超猶猶豫豫的樣子,顧晨也是好奇問他。

  “不過信息顯示,他好像被領養過兩次,但是兩次卻又被領養家庭給送回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難道信息庫里,沒有顯示具體原因嗎?”盧薇薇也是趕緊湊過來問。

  何俊超哼笑著說道:“盧薇薇,你要搞清楚,這是福利院的信息庫,人家把領養的小孩送回來,還會跟你記錄送回來的原因嗎?”

  “要是真這么記錄,那還有誰敢領養?這些都是保密的。”

  頓了頓,何俊超又道:“只是,這個被領養的記錄是無法被刪除的,都是有備案的,所以才會顯示,他曾經被領養過兩次,但兩次又被領養家庭送回的記錄。”

  “畢竟,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福利院的領導,你看看,跟當年有沒有什么變化?”顧晨趕緊又道。

  “這個…你等等。”視頻電話那頭的何俊超,短暫猶豫了幾秒后,這才又道:

  “找到了,這家海天福利院的院長叫劉淑芬,現在依然是這家福利院的院長,好像這家福利院就是她創立的吧?其實人員信息,倒是更替頻繁。”

  “劉淑芳?”聽到這個名字,顧晨也是記在心里,于是趕緊又問:“那能不能把這家福利院的聯系電話告訴我。”

  “行,我這就把我整理的資料,全部發給你,稍等。”

  何俊超也是一頓操作,很快見信息資料,發送到顧晨的手機。

  顧晨也毫不猶豫,直接根據海天福利院的聯系電話,撥通過去。

  電話在短暫的“嘟嘟”幾聲后被接通。

  “喂,這里是海天福利院,請問你是哪位?”接電話是是一名老太太的口音,說話慢騰騰的,顯得有氣無力。

  顧晨則是客氣說道:“您好,我是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顧晨,我這里正在辦理一起案件,牽扯到一些人員,可能跟你們海天福利院有關。”

  “什么?案件?你們是刑偵隊的警察?”老太太也是被突然的回答搞得有些暈頭轉向,于是又趕緊確認了一遍。

  “是的,請問您現在就在海天福利院嗎?”顧晨問。

  “對呀,我在海天福利院。”老太太說。

  “那您是劉淑芬女士?”顧晨好奇的問她。

  “對呀,我就是劉淑芳。”劉淑芳回答的也是相當爽快。

  “那我們現在過來拜訪您,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顧晨也不想貿然打擾,必要的客氣還是要的。

  即便劉淑芬不答應,顧晨也會去找她,不管在哪都一樣。

  但好在劉淑芬并沒有拒絕,而是直接答應道:

  “可以啊,反正我一直待在福利院,你們要找我,可以過來,我一直都在。”

  “那行,我們現在就過來…”顧晨也是在跟海天福利院的院長劉淑芬簡單溝通之后,這才掛斷電話。

  “怎么樣?現在就走嗎?”張文霞問。

  “對,現在就走。”顧晨說。

  張文霞頗為感慨:“這你們回道派出所,屁股都還沒坐熱,就又得出去,還真是夠辛苦的。”

  “不辛苦,我們都習慣了,畢竟,辦理案子嘛,跑來跑去的很正常。”盧薇薇也是拍拍張文霞肩膀,笑孜孜道:

  “張師姐這次就不用跟我們一起去了,你就留在派出所,等吳小峰他們那邊的搜查情況吧?畢竟,到現在那幫家伙還沒半點消息,我估計是得費些時間的。”

  “好說。”也是見大家將任務安排給自己,張文霞也是爽快答應。

  隨后,顧晨幾人在猛灌幾口茶后,這才戴上各自的裝備,趕緊來到大院停車場,驅車趕往海天福利院。

  海天福利院位于高新區的一處偏遠地帶,周圍有一處爛尾樓,和一處經濟適用房小區。

  整體來說,環境優美,空氣清新。

  可不是嗎?郊區的空氣能不清新嗎?

  甚至大家都能看到有些荒地上的白鷺飛翔。

  這些年來,許多農田都被開發成住房用地,尤其是海天福利院,原本是個偏遠的福利院機構。

  可這些年來,周圍的許多荒地都被開發成了房地產,因此人口也開始越來越多。

  顧晨沒有來過這里,但只是聽說過。

  而如今,福利院的隔壁,還修建了一座養老院。

  一班公交車的終點站就設在這里。

  顧晨幾人將車開到海天福利院門口時,還發現掛著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牌子。

  但這里是海天福利院沒錯了。

  顧晨將車窗落下,對著一名穿著保安服,此刻卻在保安亭打呼嚕的老大爺道:“請問,能不能幫我開下門?”

  話音落下,保安亭內的老大爺,呼嚕聲依舊很大。

  盧薇薇有些不淡定了,于是扯了扯嗓子,用幾乎咆哮的語氣大喊道:“大爺!開門!”

  “啊?!”

  大爺嚇得一個激靈,蓋在頭上的帽子,直接從頭頂滑落,也是驚魂未定道:“弄啥嘞?”

  “大爺,麻煩給我們開下門好嗎?”盧薇薇頓時又變得小鳥依人,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也是用極其溫柔的語氣與門衛大爺溝通道。

  門衛大爺又是一個激靈,這才笑嘻嘻道:“好嘞!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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