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很難預判。
就如顧晨昨晚跟盧薇薇在“歸園田居”民宿村落游玩一樣,竹林深處的拐角位置,也就是張旭昌的對面,或許就站著兇手。
可如果當時要是過去打聲招呼,或許就能看到兇手的樣貌,可現在,一切又得從頭查起。
而且聽報警人臧福生說,小區已經斷電,這讓顧晨注意到,剛才來時的路上,在靠近鴻源里小區的幾條道路上,紅綠燈都沒有工作。
很顯然,斷電的不止是鴻源小區,而是整片區域。
“這停電到底是什么情況?是線路檢修?有沒有提前發出停電通告?”顧晨問臧福生。
臧福生搖搖腦袋:“這我不知道,反正進屋的時候,就是停電狀態。”
想了想,臧福生似乎是想到什么,立馬又道:“哦對了,我打車回家的時候,發現有電力公司的人在搶修變壓器之類的東西,估計是有停電通知的,這個可能保安知道。”
“好吧。”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知道如果是整片區域停電,那么監控也會處在癱瘓狀態。
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殺害張旭昌的兇手。
即便報警人是臧福生,但顧晨也不能掉以輕心。
最起碼,就目前來說,臧福生是第一目擊者。
而張旭昌為什么在這里?或許問問身邊人就能知道答案。
比如,張旭昌的司機?
想到這里,顧晨突然想到了昨晚的黑衣人。
他是張旭昌的司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是個練家子,司機只是一項技能,真正的身份或許是保鏢。
顧晨扭頭看向盧薇薇,提醒著說:“打電話給高川楓,讓他派人過來,把尸體運回去。”
“好。”聞言顧晨說辭,盧薇薇立馬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號碼。
而此時的袁莎莎湊到顧晨身邊,也是好奇問他:“那顧師兄,死者張旭昌的死亡時間是什么時候?”
“時間不長,在中午1點到2點之間。”顧晨說。
袁莎莎眉頭一蹙,又道:“那這么說來,兇手離開這間屋子的時間也不長,或許保安能知道這段時間,有誰進出過小區。”
見袁莎莎十分積極,但顧晨還是潑冷水道:“雖然道理沒錯,但是小區門口的那倆保安你也看見了,我們把車停在門口,走進小區,他們壓根也不管,也不看。”
“他們要是能看見有誰在中午1點到2點之間進入過小區最好,沒看見那也正常。”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要不你跟王師兄一起過去打聽一下?”
“可以。”袁莎莎知道這或許只是徒勞,但是現在客觀條件對大家辦案不利,如果能夠主動在保安那里獲取信息,至少還能對案件偵破起到突破作用。
但看著顧晨平靜的臉色,袁莎莎也非常清楚,可能性不大。
王警官也沒閑著,直接提醒著說:“走吧小袁,去附近看看,尤其是外圍,看看能不能發現點什么。”
“好的王師兄。”見王警官已經走出大門,袁莎莎立馬跟了過去。
此時此刻,盧薇薇也打完電話,回到顧晨的身邊。
顧晨問道:“高川楓那邊怎么說?”
“他馬上帶人過來。”盧薇薇說。
顧晨瞥了眼臧福生,又問他:“你是什么時候旅游回來的?”
“中午2點半左右吧,2點半左右到的高鐵北站,又在那邊吃了點東西,然后打車回到家里。”
“那你直接告訴我,你回到家里的時間是什么時候?”顧晨又問。
臧福生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說錯了時間,把自己給搭進去,于是努力回想,這才緩緩說道:“也就是報警打電話之前,沒幾分鐘。”
“他報警時間是下午3點40分。”盧薇薇湊到顧晨耳邊小聲道。
顧晨默默點頭,將這些情況記錄在案,又問:“你進入小區的時間,有誰可以給你作證?”
“出租車司機,還有,門口那倆保安,他們當時看了我一眼,我還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出租車司機的車牌號還記得嗎?”顧晨問。
“哎呦。”聞言顧晨說辭,臧福生立馬犯難道:“這我可不記得,誰打車還記車牌號啊?反正我是在高鐵北站打的車。”
“這個簡單。”顧晨也不想冤枉誰,直接回道:“我可以去調取監控,看看你說的是否真實,當然也希望你把知道的情況,全部跟我們警方交代。”
“那…那是當然的。”臧福生現在如驚弓之鳥,心里害怕的不行。
顧晨這么說,他一百個配合。
顧晨瞥了眼盧薇薇,盧薇薇立馬秒懂顧晨的意思,直接開始撥打何俊超電話,把剛才顧晨的問題,直接跟何俊超核實一遍。
在漫長等待了幾分鐘后,盧薇薇在電話中得到了確切回復,這才滿意的掛斷電話。
而此時正在檢查尸體的顧晨,直接扭頭問盧薇薇:“何師兄那邊怎么說?”
“沒錯,打車過來的時間,應該在下午2點55分左右,出租車開到這里的時間,估計在40分鐘左右,也就是3點35分的樣子。”
“算上5分鐘的報警緩沖,剛好。”
“沒錯,我當然沒有騙你們。”見顧晨和盧薇薇正在合適自己的說辭,臧福生也是認真附和:
“我當時開門之后,看到張旭昌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我整個人嚇得不行,直接跑出了屋子。”
“就在小區的宣傳欄上,看到了你們芙蓉分局的報警電話,我就直接撥打了過來,時間可能在3點40分左右,絕對沒有錯。”
“時間是對的上的。”顧晨默默點頭,已經基本可以排除臧福生的嫌疑。
畢竟張旭昌的死亡時間在中午1點到2點之間,而這個時候,臧福生才剛到高鐵北站,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可作為張旭昌的好友,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鐵哥們,顧晨感覺還可以從臧福生這邊,挖掘更多有價值線索。
于是將執法記錄儀再次對準了臧福生,繼續問他:“張旭昌最近有沒有告訴你,他要跟誰來你這談事情?”
“不知道,我剛才就說過了,這個我一點都不知道,也不會去過問。”臧福生說。
顧晨默默點頭,又道:“那他最近有沒有得罪過某些人?”
“得罪人?”聽到這些,臧福生倒是猶豫了一下。
“那就是有咯?”盧薇薇見狀,也是趕緊問他。
臧福生卻搖搖腦袋:“這個我真不清楚,要說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會去過問。”
“但是我知道,張旭昌這些年做生意,也得罪過不少人,所以他的司機,其實就是他的保鏢。”
“因為在有一次,他跟朋友喝酒之后,從KTV出來,結果半路被人用酒瓶砸頭,直接在KTV門口被人暴打。”
“要不是KTV保安及時趕到,救了張旭昌,估計張旭昌現在都要領取殘疾人證書了。”
“還有這事?”聽聞臧福生說辭,盧薇薇感覺不可思議。
畢竟張旭昌看上去只是個本分的生意人,被人暴打成這樣,倒是挺讓人意外的。
但臧福生還是替張旭昌說好話道:“其實他做生意,已經夠本分了,只是生意人,生意做的越大,越容易得罪人。”
“而且張旭昌這些年一直在投資房地產工程建設,這里面牽扯到的利益方太大,所以挨揍也正常。”
“所以從那之后,張旭昌的家人在醫院看望他的時候,就讓他雇個身手不錯的保鏢在身旁,也好在危難時刻保護他。”
“畢竟也是一把年紀了,保鏢還可以給他開開車,也不用自己開車,多好。”
“對啊,張旭昌的保鏢,不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嗎?可為什么現在保鏢不在身邊?”盧薇薇感覺不可思議,瞥了眼顧晨。
顧晨將這一切記錄在案,說道:“待會兒再說吧。”
“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上次揍他的人找到沒有?”
“好像是找到了吧,一群社會小青年,傻頭傻腦的,收了人家的錢,替人家教訓張旭昌,好像也是個搞房地產的同行,因為競標問題,揍了張旭昌,這個應該都有案底的。”
“時間呢?”顧晨又問。
“時間?這個得讓我想想。”短暫沉思幾秒后,臧福生也是緩緩說道:“時間好像是今年3月的時候。”
“準確嗎?”顧晨問他。
臧福生默默點頭:“應該是3月,問題不大。”
“很好,這些我們會去調查。”顧晨將這一切記錄在案,又問:“那你還知道什么,關于張旭昌的事情嗎?比如‘歸園田居’?”
其實顧晨早就想提歸園田居,畢竟按照張旭昌的情況,歸園田居一直是他心中的疼。
張旭昌似乎對目前歸園田居民宿村落的老板趙麗雯還頗有怨恨。
可就這樣一個人,昨天卻帶著兩個小孫女,直接出現在歸園田居民宿村落,這就很讓人難以理解。
當然,昨晚黑衣保鏢給出的答案是跟朋友談事情,就連兩個小朋友都知道這事。
可張旭昌到底是在跟誰談?具體談了些什么?顧晨感覺必須要立刻掌握,尤其是先找到張旭昌的保鏢司機。
也就在此時,王警官和袁莎莎也走了回來。
光看二人的臉色,顧晨就大概猜出,兩人應該是空手而歸。
但還是象征性的問了一句:“如何?”
“一無所獲。”王警官搖搖腦袋,也是沒好氣道:“問保安,這倆保安還真是擺設,誰進了小區,人家壓根也不知道。”
“兩個人從中午吃完午飯,就開始下起象棋,我們剛才去找他們,還是敲了好幾下玻璃窗,這兩人的注意力才轉移過來,你就知道這兩個人工作有多敷衍。”袁莎莎也是將自己剛才的所見所聞道出,感覺也是頗為無奈。
顧晨默默點頭,說道:“這些我已經知道了,現在有幾個任務,一個是把證物和尸體,讓高川楓帶回市局技術科。”
“另一個,是去調查張旭昌身邊的人物,尤其是那個黑衣保鏢。”
頓了頓,顧晨又道:“現在是這樣,待會兒高川楓帶人過來,你們對接一下。”
“另外安排一下臧福生先生,這間屋子暫時不能住,封鎖起來,作為案發現場,讓后續過來的同事們再仔細搜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些新的發現。”
“明白。”王警官默默點頭,又問:“所以你跟盧薇薇,現在是要去尋找那個黑衣人保鏢對嗎?”
“沒錯。”顧晨微微點頭,又問臧福生:“你知道怎么找到那個黑衣人保鏢嗎?”
“這個…”臧福生短暫猶豫了幾秒,但還是掏出手機,緩緩說道:“我盡量幫你們問問,張旭昌公司的人應該知道,你們稍等。”
顧晨默默點頭,安靜等待。
片刻之后,臧福生的電話也接通了,他立馬開始跟電話那頭的人物溝通起來。
幾經輾轉,這才找到了黑衣人保鏢的具體位置。
于是掛斷電話,趕緊說道:“警察同志,已經問清楚了,張旭昌的黑衣人保鏢,一直待在張旭昌的別墅。”
“待在別墅?”盧薇薇一臉遲疑,也是若有所思道:“他不跟著張旭昌,卻待在別墅?”
“不不,可能是張旭昌的意思,據我了解,張旭昌每次要跟朋友來我這商量事情,通常都會讓司機開車送自己過來。”
“但是因為商談的事情要延續很久,所以張旭昌一般會讓司機提前回去,等到合適的時間,再開車過來接自己。”
“所以這種情況,黑衣人保鏢,也通常不會跟在張旭昌身邊。”
“那他的別墅地址在哪?”袁莎莎問。
“在金城綠洲,12棟。”臧福生說。
顧晨將這些記錄下來,這才跟王警官交代道:“王師兄,這里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你放心去吧。”王警官也是拍拍顧晨肩膀,示意不用擔心。
顧晨瞥了眼盧薇薇,盧薇薇心領神會,立馬跟在顧晨身后,兩人快速下樓取車,直接朝著金城綠洲行駛過去。
金城綠洲是一處別墅區,開發年限較早,算不上市中心城區。
但是在當年那個時候的價格,還是相當良心,現在的價格早已翻倍。
當顧晨開車來到金城綠洲小區門口時,穿著白色制服的保安大爺,立馬將地下停車場欄桿打開。
顧晨落下車窗,問保安大爺道:“請問12棟在哪個方向?”
“那邊,最右邊。”保安大爺指了幾下。
顧晨道了聲謝,直接將車輛開進地下停車場。
由于知道具體方位,因此顧晨開車一路向右,直到將警車靠到地下停車場最右側,這才將車停到一處空余車位。
這里的車輛大多名貴,豪車有些眼花繚亂。
但顧晨并沒有在乎這些,而是下車之后,直接走著消防通道,來到地面。
此時此刻,12棟別墅就在不遠處,周圍是一處圍墻。
顧晨和盧薇薇對視一眼,直接走到了別墅門口。
一名類似保姆的女子,正在花園里澆水。
見穿著警服的顧晨和盧薇薇來到面前,也是目光一呆,有些不知所措。
“請問,這里是張旭昌先生的住所對嗎?”盧薇薇直接問她。
中年女子默默點頭:“沒錯,可是張先生不在家。”
“他不在家,司機兼保鏢在家嗎?”顧晨又問。
或許是聽見了外頭的動靜,昨晚在歸園田居碰見的黑衣人,此刻正從客廳內走出,也是一眼就認出了顧晨。
兩人雙目對視,心中都是一臉疑惑。
黑衣保鏢走過來道:“我認識你,我們昨天晚上見過面。”
瞥了眼顧晨身邊的盧薇薇,黑衣保鏢又道:“還有你。”
“沒錯,我們是見過。”盧薇薇默默點頭。
但黑衣保鏢卻是好奇問道:“你們是來找張先生的吧?他不在家,或許稍晚一些就會回來。”
“不不。”見黑衣保鏢理解錯誤,顧晨直接糾正道:“我們不找張旭昌先生,我們是來找你的。”
“找我?”見顧晨如此發問,黑衣保鏢也是一頭霧水,但很快又平復心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顧晨。
“我們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嗎?比如…”
左右看向四周,顧晨立馬提議道:“比如去地下停車場,你覺得呢?”
“可以。”黑衣保鏢目光如炬,似乎已經有種不祥的預感。
隨后,黑衣保鏢跟保姆隨意交代幾句,便跟著顧晨和盧薇薇,一起來到了地下停車場。
顧晨將車輛解鎖,三人同時坐了上去。
很快,電臺廣播的音樂響起,緩解了警車內的緊張氣氛。
“張先生是不是出事了?”見顧晨和盧薇薇沒有開口,黑衣保鏢率先問道。
顧晨沒有隱瞞,直接回復:“張旭昌先生被發現死在了朋友家中,就是你送他過去的鴻源里小區。”
“不…不可能。”見顧晨如此一說,黑衣保鏢頓時抓狂,也是態度堅決道:“我送他過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現在人就沒了?”
“你不用這么激動,尸體我們已經看過,很大可能死于中毒身亡。”盧薇薇也是柔聲說道,感覺現在的黑衣保鏢,似乎感覺自己這工作就要失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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