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酒醒的詩仙開始裝傻充楞時,所有人都懵了。
許多沒有見識過昨晚詩仙“毒舌”的警員,此刻感覺,跟盧薇薇和何俊超口中說出的感覺相差甚遠,似乎有點上當的意味。
“你連自己怎么進來的都不知道?”王警官走上前問。
中年男子揉了揉眼,看著身上那件棉大衣,頓時一臉好奇:“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問你嗎?”
“那我就幫你好好回憶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去過事發地點,又全程跟中年男子交流過的何俊超,此刻站了出來。
“你昨天在外頭吃飯,因為跟鄰桌發生口角,而大打出手。”
“你用酒瓶砸在人家腦門上,讓人家的當場掛彩,隨后那幫人去了醫院,而你被帶到了這里。”
“不僅如此,你昨晚還跟我們吟詩作對呢。”盧薇薇補充著說。
中年男子愣了愣神:“我昨晚用酒瓶往人腦袋上砸?我還在這里跟你們吟詩作對?”
盧薇薇跟何俊超面面相覷,默默點頭。
“不可能。”中年男子擺了擺手,拒絕承認道:“我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呢?肯定是誤會。”
“是不是誤會,監控是不會撒謊的。”顧晨見這家伙開始抵賴,直接站起身,來到他面前道:“昨天我們值夜勤,還特地去了趟事故現場。”
“根據店里老板娘的陳述,當時監控拍攝的畫面來看,的確是你動手在先。”
“我們說喝酒斗嘴,這不違法,但是動人可不行,更何況你還把人打進醫院,你就不想想后果?”
“我沒有吧?”聽顧晨這么一說,中年男子有些疑惑:“我怎么可能會動人呢?我是文明人。”
“噗!”聽到中年男子自喻為文明人時,何俊超忍不住憋笑出聲:“文明人?你?別鬧了。”
“昨天那監控視頻我們可是看在眼里,你一挑多,一個人干翻鄰桌一群人。”
“就這水平,我估計你還是個練家子,有點深藏不露的樣子啊。”
“別胡說,肯定是誤會。”中年男子抱住腦袋,似乎也在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
盧薇薇見他開始推脫責任,也是淡笑著說道:“你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事實就是事實。”
“我們警察可不會隨便冤枉一個好人,當然也不會隨便放跑一個壞人。”
“就你昨天那打人的架勢,監控視頻都有記錄,你現在說什么都沒用。”
“我有這么厲害?”聞言盧薇薇說辭,中年男子撓頭思考。
顧晨將筆錄本打開,直接問他:“你到底叫什么?”
“我叫張新凱。”中年男子說。
“身份證號碼報一下。”顧晨又道。
張新凱也非常配合,老老實實的將身份信息告知給顧晨。
將這些個人信息記錄完整后,顧晨問他:“兜里只有幾十塊零錢,你就點一百七八十的菜品,你又沒帶手機,那我問你,你準備怎么付錢?”
“我…”
被顧晨一問,張新凱頓時臉色一怔,趕緊將手伸手口袋掏了掏。
然而當張新凱將搜到的零錢放到桌面上時,整個人也是頗感尷尬,不由笑笑說道:“真奇怪哈,怎么只帶了幾十塊錢。”
“你手機也沒帶,怎么在線支付?你又是一個人去的餐廳,很好奇你這什么操作?”何俊超揪住張新凱小辮子不放。
張新凱頓時再次摸摸口袋,這才最終確定,自己的手機的確沒帶。
“可能是我出門太急,忘記帶手機了。”張新凱抬頭看著顧晨,也是笑孜孜道。
顧晨搖了搖頭,感覺這家伙昨晚喝酒醉成啥樣了?
就這波操作,就已經足夠讓眾人看不懂。
但昨天晚上在醉酒狀態,卻又醉酒成詩,似乎滿腹經綸。
這樣看來,張新凱似乎還有點來頭。
于是顧晨好奇問他:“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張新凱看著顧晨,竟說得云淡風輕。
一旁的盧薇薇有些生氣,直接怒懟道:“張新凱,我們沒空跟你開玩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如實招來。”
“我也并沒有跟你們開玩笑。”張新凱用一臉認真的態度,也是直接回應了盧薇薇:“女警同志,我是真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
“還來勁了是吧?”感覺肺都要氣炸了,這家伙擺明就是在耍人。
盧薇薇頓時黛眉微蹙,也是扭頭看向何俊超:“何俊超,根據這個張新凱的資料,查一查他什么來頭。”
“好嘞。”有了顧晨問出的個人信息,登錄身份號碼查詢張新凱資料并不難。
何俊超三兩下就在內網中,查詢到了張新凱的一些記錄。
“華僑中學…語文老師?”看到這個,何俊超直接懵了:“我…我說張新凱,你果真是個老師?”
“我是嗎?”張新凱聞言,也要起身過來確認。
可卻被手銬拉住,頓時又被帶了回去。
有些無奈的張新凱,只好伸出右手道請求道:“不好意思警察同志,你看,我都在你們警局里,這總跑不掉吧?”
“你們看是不是…把我這手銬給摘了?戴在手上怪疼的。”
盧薇薇瞥了眼身邊的顧晨。
見顧晨點頭默認,盧薇薇也是沒好氣的走上前道:“你要安分點也不至于,把手抬起來。”
就在張新凱抬手的瞬間,盧薇薇用鑰匙將玫瑰金手銬打開。
張新凱二話沒說,直接走到了何俊超身邊,對著屏幕一陣瀏覽。
當看到有關自己錄入的信息中,有華僑中學老師的入職身份后,張新凱頓時眼眸一瞇,有些茫然道:“我是語文老師?不至于吧?我怎么感覺我是個詩人。”
“你還在做夢呢?”見張新凱自我調侃,何俊超也是沒好氣道:“知道你吟詩厲害,但也不用在這秀吧?”
“作為華僑中學的老師,你不以身作則,反而喝酒鬧事,打架斗毆,你說你現在這個樣子,能教好學生嗎?”
“我還有學生?”張新凱聞言,趕緊撓了撓后腦,感覺這些東西太陌生了。
察覺到張新凱的表情有些茫然,王警官盯住張新凱觀察老半天,這才往顧晨身邊靠了靠,小聲問道:“我說顧晨,這家伙腦子沒問題吧?”
“怎么會連自己做什么工作都搞不清楚?要說醉酒,經過這一夜功夫,也該醒酒了,你覺得這家伙口中說出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我也不太好確定。”顧晨搖了搖頭,也是盯住張新凱道:“但是我的感覺跟你一樣。”
“這個張新凱,給人的感覺就很古怪,行為也過于反常。”
“昨天我們去過那家餐館,也讓老板回放了監控錄像。”
“這家伙那出手動作,簡直行云流水,鄰桌一群人,竟然占不到半點便宜。”
“可現在到他嘴里,明明就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可他卻開始打太極,但是看他樣子又不像是裝瘋賣傻。”
“嗯。”聽聞顧晨說辭,王警官默默點頭:“我也有這感覺。”
“這家伙看起來怪怪的,依我看,得從他的家人和親戚朋友入手,看看他到底什么情況。”
“嗯,這個交給我好了。”與王警官溝通一陣后,顧晨直接走到張新凱身邊,問他:“你家人,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
“我好像…沒有家人。”張新凱搖了搖頭。
顧晨有些遲疑,繼續問他:“怎么可能會沒有家人呢?你看上去也年富力強的,父母家人也不可能很大歲數。”
“再說了,沒有家人,你也可以打給你親戚,或者朋友之類的,讓他們過來。”
聽聞顧晨說辭,張新凱似乎陷入沉思。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此刻都感覺極為尷尬。
可就在大家耐心等待幾十秒后,張新凱似乎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盧薇薇有些坐不住了,直接問他:“我說張新凱,你別跟我說,你也沒有親戚朋友?”
“可能有吧,但是電話號碼我記不住了,畢竟我也沒帶手機。”張新凱一臉委屈。
感覺被這家伙耍的團團轉,何俊超直接怒道:“我說張新凱,你自己名字記得住,你身份證號碼記得住,但你卻跟我們說,你在哪工作你不知道?”
“現在我們給你機會,讓你找親戚朋友過來處理,你又說聯系不上,手機沒帶,你該不會誠心的吧?”
“冤枉啊。”聞言何俊超說辭,張新凱頓時也急了,有些手足無措道:“我現在腦袋瓜嗡嗡的,除了自己的名字,還有身份證號碼之外,我什么都不太記得,你們也不要逼我。”
話音落下,張新凱直接用雙手抱住腦袋,似乎陷入到糾結。
“看來你是不想說了?”感覺張新凱有故意裝傻充愣的嫌疑,顧晨也是沒好氣道:“你做出這種事情來,的確很丟人,但是你自己交代清楚就好,那就不用那些親朋朋友來幫忙處理。”
“可現在你既不想自己交代,又不說出親戚朋友的信息,你就像這么一直待在警局嗎?”
見張新凱依舊一言不發,就這么傻傻站在原地。
顧晨也沒轍了,只能拿起桌上的裝備,搖頭嘆息道:“算你厲害,但是你別忘了,你在華僑中學任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