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開車來到了江南市郊區,一處十八年前開發的爛尾樓社區。
之前開發商原本是想將這片區域,開發成別墅區,可土地規劃出了問題,周圍不但沒有形成住房社區,反而工廠林立。
開發商欲哭無淚,房子開發到第二期,果斷跑路,從此人間蒸發。
當地政府接下爛攤子,將部分爛尾樓建成綜合倉儲區,而先前開發的樓盤,以極低的價格出售。
由于是別墅解構,卻是賣出白菜價,因此許多剛來江南市,還無法在江南市買房的人群,許多都以合租形式,將這些早期開發的樓盤租下。
久而久之,這片居民社區,結合就近倉儲物流的特點,開發成為網店特色小區。
而這名叫小芳的女子,帶大家來到的社區就是這里。
“這是你家?”盧薇薇左右環顧一周問,問道:“這個地方挺大的,租金應該挺貴吧?”
“不貴。”小芳直接搖頭,道:“在市區租一套一居室,在這邊可以租一個單元。”
“因為是政府收購的的爛尾樓,所以租金相對來說要便宜許多。”
顧晨沒有像大多數人那樣將目光投向房子,而是將注意力,放在房子面前的花園內。
比起隔壁院子,小芳所租住的院子,卻是打理的井井有條,許多花草遍布其中,不時有蜜蜂環繞。
顧晨推開院子大門的瞬間,小芳和老太太,兩人雙手忽然緊緊攥在一起,似乎異常的緊張。
顧晨走進院子,發現一處明顯動過土的區域,不由回頭問道:“你丈夫的尸體,難道就埋在這里?”
“我…”小芳愣了愣神,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她扭頭看向老太太,似乎在向她求救。
老太太秒懂,立馬回應道:“是…是埋在這里。”
“工具有嗎?”顧晨直接解開扣子,將上衣掛在籬笆上,隨后將袖子擼起,道:“鐵鍬鋤頭之類的。”
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見狀,也都想相繼學者顧晨的動作,紛紛脫去上衣。
老太太皺皺眉,看向自己的女兒,小聲的在她耳邊詢問一番后,這才回應道:“工具在花園雜物間,就…就在那。”
顧晨根據老太太的提示,發現院子角落一處小房間大門虛掩著,便直接走過去,從里面挑出幾件趁手的工具,分別發放給大家。
王警官在掌心之間吐上唾液,隨意揉搓一番后,這才拿著鋤頭開始干活。
雖然吐口水這個環節,看似比萌新高級一下,但是盧薇薇和顧晨選擇拒絕。
袁莎莎沒工具,只能站著一把打開執法記錄儀,將大家挖地的情況實錄下來。
也是聽見小芳家里的院落中有些動靜,還有幾名警察圍在現場,因此不少吃瓜群眾,也漸漸選擇圍攏過來。
一時間,花園內外議論紛紛。
“這什么情況啊?”
“不知道啊,怎么來了這么多警察?”
“他們在干什么?難道這里藏了什么寶藏嗎?”
“寶藏?不會吧?”
“怎么就不會了?敢不敢跟我賭兩包辣條?”
“虛!別吵吵,看看再說吧。”
議論的人群,在某德高望重的吃瓜群眾打斷下,忽然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投入到花園。
那另一邊…
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根據花園隆起的草坪為輪廓,小心翼翼的對周邊草坪開始挖掘。
很快,周圍的槽溝初見雛形。
這時候,顧晨開始放下鐵鍬,戴上一雙白手套之后,開始對草坪周圍展開挖掘。
沒過多久,一只手臂出現在視線當中。
一名圍觀群眾見狀,忽然驚叫道:“快…快看,是…是一只手臂,這…這里竟然埋了一個人?”
“我的天吶,怎么會有人埋在院子里?這…這什么情況啊?”
“死人了?我丟,我特么還以為是寶藏呢,還好剛才那兩包辣條不用買了。”
隨著草坪下方的尸體初見雛形,不少圍觀群眾開始掏出手機,準備對現場進出拍攝。
站在一旁的小芳和老太太成了驚弓之鳥,兩人看著瘋狂的人群各種議論,嚇得緊緊擁抱在一起。
也是發現周圍的人群越來越多,有些影響到辦案,顧晨停下挖掘動作,將已經挖掘出來的部分,再次用身邊一卷雨蓬布蓋住,這才一步一步走向籬笆。
“警察同志,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一名年輕男子一邊拿著手機拍攝,一邊看著顧晨問。
“警察辦案,請不要在這里隨意拍攝。”顧晨指著男子的手機,道:“麻煩你把手里里的內容全部刪掉。”
“這…這我拍視屏怎么了?我…我又沒妨礙你?”男子眉頭一皺,有些不太情愿。
“這…這么嚴重啊?”年輕男子也是慌了一批。
身邊一名高瘦大爺道:“警察說的那肯定是真的,你要是發到群里,有些人拿你這視屏亂編事故,那你也脫不了干系。”
“對啊,追溯源頭,網警肯定能找到你。”又一名中年女子說。
一時間,大家也都被顧晨的說辭給嚇住,所有人忽然停止了拍攝。
也是見場面控制,顧晨環顧一周后,又道:“大家都把手機里的視屏刪掉吧,這里的事情交給我們警察處理,大家都不要靠近。”
尋著剛才一名德高望重吃瓜群眾的聲音,顧晨找到了一名身材較為魁梧的男子,道:“麻煩這位先生,把這些人先帶走,不要干擾到警方辦案。”
“那…那是當然的。”男子愣了愣神,也的對著周圍的男女老少說:“大家都聽警察同志的,都走都走,不要靠近這里,不要影響警察辦案。”
也是巧了,先前并沒有離開意思的群眾,在聽見這名男子的號召下,紛紛退出了花園,朝著外圍漸漸散開。
隨后,顧晨看了眼身后的盧薇薇和王警官。
兩人心領神會的掏出警戒線,開始以花園周圍的大樹為基點,將警戒線隨機展開。
老太太見狀,也是長舒一口氣,這才走上一步來到顧晨的面前:“謝謝你警察同志,謝謝你考慮到我們的處境。”
“應該的。”顧晨看向老太太身后的小芳,道:“你丈夫是被你一個人埋的?”
小芳默默點頭。
“時間呢?”顧晨又問。
“晚…晚上。”小芳忽然低下頭,顯得有些后悔。
這時候,拉好禁戒線的盧薇薇和王警官,立馬又回到花園現場。
“現在尸體已經找到,挖出來也不是什么難事,顧師弟有什么交代嗎?”盧薇薇問。
習慣了凡事向顧晨請教,這也成了盧薇薇的好習慣,避免自己的毛糙而破壞證物。
“小心的把尸體挖出來就好。”顧晨對著露出部分尸體雛形的草坪,淡淡說道。
“這個交給我跟老王就好。”盧薇薇擼起袖子,再次開始對尸體的挖掘。
要說盧薇薇一個女同志,在對待尸體方面,確實比一些男同志要膽大。
似乎對于尸體并不排斥…
而相對于盧薇薇來說,袁莎莎就要膽小些,只能拿著執法記錄儀,呆呆站著一邊做記錄。
沒過多久,尸體被挖住,盧薇薇和王警官將尸體平放在草叢中。
小芳和老太太緊張的站著一側,不由偷偷瞥上幾眼。
顧晨用手輕輕撥開男子身上的碎土,的確發現了男子身上有多處刀傷。
可讓顧晨遲疑的是,許多刀傷,并不像是小芳所說的那樣,顧晨記下之后,便直接起身。
“警察同志。”老太太見眾人在檢查尸體,也是再次提醒道:“我…我女兒殺了他,真的是出于自衛。”
顧晨舉斷道:“這個咱們先不說,我想去看看現場。”
“可以。”老太太趕緊答應,隨后瞥了眼身邊的女兒,道:“小芳,快拿鑰匙啊。”
“好…好。”小芳愣了愣神,似乎一直處在夢游狀態。
她三兩步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
顧晨和盧薇薇率先走了進去。
一股難聞的氣味忽然撲面而來。
盧薇薇忍不住用手扇了扇味道,問:“你之前說你還有個孩子?他在哪?”
“他…他在學校,是個男孩。”小芳說。
顧晨沒說話,直接問了小芳臥室在那,便快步的走了過去。
可顧晨剛走到臥室門口,卻是發現地上有一條明顯的拖痕。
雖然用肉眼很難察覺,但是顧晨擁有專精級觀察力,這些細微的線索,還是能夠準確捕捉。
見顧晨駐足在門口,遲遲沒有進門的意思,盧薇薇好奇問道:“怎么了顧師弟?有什么問題嗎?”
顧晨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就地蹲下,對著地板觀察一番后,不由皺了皺眉。
“有拖痕?”經驗老道的王警官,忽然發現了貓膩。
“對。”顧晨點頭確認,又道:“這個拖痕雖然處理過,但是還有些印記。”
回頭看了眼樓梯的地毯,顧晨二話沒說,直接拿起一角向上一掀。
就當顧晨掀開地毯后發現,樓梯上竟然有大量還未處理過的血跡。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驚愕在當場,眼神不由自主的投向小芳。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把你丈夫殺掉之后,再直接將他的尸體,從房一路拖到花園去對嗎?”顧晨問。
“對。”小芳點頭,整個人戰戰兢兢道:“他…他太重了,我…我根本扛不動他,只能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將他拖到花園,我…我當時害怕極了。”
“可是,你為什么要在樓梯口,可以掩蓋這些血跡?”王警官也覺得這點可疑,似乎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怎么相信小芳。
小芳也是慌神回道:“我…我怕小孩看見血跡,所以,所以就悄悄將尸體搬走,然后將地毯鋪在樓梯上。”
顧晨點點頭,沒有回應,而是直接推門而入,走進了小芳口中的案發現場,也就是兩人居住的臥室。
房間內似乎依舊是狼藉一片,并沒有怎么收拾,現場有許多異樣的痕跡,似乎都能說明當晚兩人打斗的激烈程度。
這時候,王警官也按照顧晨的意思,和盧薇薇一道,將尸體抬到了房間,輕輕放在了地板上。
顧晨根據現場環境,驗證發現中年大漢背部的擠出傷口,不由皺皺眉問她:“你當時說通傷的是胸口,可為什么你丈夫背后會有傷?”
“我…我不知道。”小芳搖了搖頭,也是一臉委屈道:“當時我都快被他掐死,腦袋完全暈暈沉沉的,我只記得我左手從床下拿起刀,直接往我丈夫身上刺去。”
顧晨走到床邊。
很顯然,床單已經換過,顧晨直接躺在了床墊上,整個人不由看著天花板,陷入思考。
“顧師弟。”盧薇薇感覺很好奇,問他:“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如果當時我跟小芳的情況一致,會不會導致死者背部中刀。”坐起身,顧晨對著小芳說道:“你當時是睡在哪個位置?”
“就…就是你現在睡的位置。”小芳說。
“是這頭嗎?”顧晨問。
小芳點頭:“沒錯。”
“那把兇器呢?兇器你藏在哪個位置?”顧晨又問。
小芳直接走到顧晨的身邊,指著床下位置道:“刀我就藏在這里。”
聽著小芳的說辭,顧晨再三確認了方位后,問盧薇薇道:“盧師姐,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幫忙?”盧薇薇一呆,弱弱的問:“幫你什么忙?”
“我現在需要一個人配合還原當時的場景,所以,你現在的身份就是小芳的丈夫,而我來扮演小芳。”顧晨說。
反應慢半拍的盧薇薇忽然一愣,直接笑嘻嘻道:“那就是說,我需要撲在你身上掐住你的咽喉?”
“對。”顧晨再次確認,直接躺在了床上,道:“來吧。”
盧薇薇臉都紅了,沒想到竟然能有這種好事,求之不得啊。
真大光明的撲在顧晨的身上,這牛皮自己能在芙蓉分局吹上半年的。
“盧師姐。”見盧薇薇依舊呆滯在那,顧晨不由提醒她一句。
“哦哦,那好吧。”盧薇薇聳聳肩,裝作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立馬來到顧晨的身邊。
看著顧晨帥氣的樣子,盧薇薇忽然感覺有些下不去手,雙手搭在顧晨的胸口,遲遲沒有動作。
“盧薇薇,干什么呢?人家顧晨要你掐他脖子,你手放他胸口做什么?”王警官有些看不下去了。
平時見盧薇薇大大咧咧的,怎么關鍵時刻卻掉了鏈子。
“我知道,不用你說啊。”盧薇薇深呼一口氣,這才又道:“我只是稍微調整下情緒而已,怕傷到顧師弟。”
說道這里,盧薇薇修長的雙手,直接輕輕的掐住顧晨的咽喉。
“不對。”顧晨提醒一句說。
“不…不對?是動作不對嗎?”盧薇薇表示好奇。
顧晨搖頭,道:“盧師姐,你動作太輕了,不逼真,我需要一個高度還原的現場。”
“那要是傷了顧師弟怎么辦?”盧薇薇心疼道。
“沒事,算我的,你盡管下手吧。”顧晨說完,繼續擺正了自己的身體。
也的得到顧晨的提醒,盧薇薇也不再猶豫了,雙手掐住顧晨咽喉的力度,也開始由淺入深。
很快,顧晨脖頸處就出現了一道紅色的掐痕。
站在一旁的袁莎莎忽然緊張道:“顧師兄會不會很難受?盧師姐麻煩輕一點。”
“沒事。”顧晨調整下呼吸,左手抓住盧薇薇手腕,右手撐住盧薇薇肩膀,扭頭問小芳:“是這樣嗎?”
“對,我丈夫當時就是這么掐我的。”小芳見顧晨高度還原出現場,也是一口肯定。
“那行。”顧晨眨了眨眼,喘息的說道:“那盧師姐,我也要開始還原小芳當時反擊的樣子了,你注意一下。”
“沒問題,我扛得住。”盧薇薇的俏臉紅得像個蘋果,也是緊張的不行。
霎那間,顧晨的反擊動作明顯加大,而為了配合顧晨,盧薇薇也加大了自己的力度。
兩人一上一下,相互扭打在一起。
站在一旁的袁莎莎不由掏出手機,將現場這種詭異的畫面拍攝下來。
顧晨感覺還原到位后,忽然左手摸向床下。
小芳家的床并不高,顧晨伸手就能觸及地面,也能伸進床底。
也就在此時,顧晨感覺呼吸困難,直接左手一掏,假裝自己手中有利刃,本能的朝著盧薇薇胸口一刺。
盧薇薇由于受到突然襲擊,身體不由向前一傾,整個身軀瞬間壓低。
也就在此時,顧晨左手再次行動,這一次,虛擬刀刃的刺殺部位,剛好觸及盧薇薇的側背,與死者中年大漢的位置如出一轍。
“是這里,沒錯,傷口確實是這樣造成的。”顧晨得到確認,也是喜出望外。
可盧薇薇撐不住了…
被“捅傷”胸口,又被側后一擊。
原本的重心已經前傾,可顧晨一激動,盧薇薇雙手瞬間一抖,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撲向顧晨。
俏唇竟不可思議的貼在了顧晨的嘴角上…
“我的天!”袁莎莎不由驚叫出聲。
更不可思議的是,自己拿在手中的手機,竟然將這一幕尷尬的畫面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