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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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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易帶著三只小狐貍趕回狐谷。

  回到藏經石洞中,本以為能找到老狐。

  卻并沒有見到老狐,反而看一個年輕人,坐在石案后。

  這人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與他一般大小。

  一襲白衣,兩側鬢發極長,用玉環束成兩縷,垂在鬢邊。

  洪易進來時,他手里正捧著一部大學,似乎沉浸其中,讀得津津有味,連他進來都沒有半點反應。

  “你是誰?”

  直到洪易開口,這年輕男子才將目光從書上移開,抬起頭來。

  洪易才看到了一雙如古潭般清澈、深邃的眸子,卻沒有那種清冷,滿是溫潤之色。

  “此書可是儒門典籍?果然名不虛傳,此中的學問道理,實是精深博大,令我也受益菲淺,恨不能與那位亞圣公一見。”

  年輕男子并沒有立即回答,先是感嘆了一番,才笑道:“我是白子岳。”

  “天下八大妖仙的白子岳?”

  洪易驚道。

  他此前雖然不習武,不修道,卻也十分向往,時常關注,從書中、他人口中,也對天下頂尖的人物多有了解。

  這白子岳,便是那些頂尖人物中的一個。

  “天下八大妖仙又如何?,我白子岳也不過是一個紅塵求仙客,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何必如此驚訝?”

  白子岳對他的反應只是笑了笑,便轉向三只小白狐:“涂山老狐在等你們,去尋他吧。”

  “唧唧!”

  三只小白狐早就急不可耐,此時聞言,目泛欣喜,急急叫了幾聲,朝洪易打了個招呼,便一溜煙地竄了出去。

  白子岳也沒有說老狐在什么地方,想來它們是自有自己的聯系方式。

  洪易眼見三狐消失,張口欲言卻又吞了回去。

  白子岳見他欲言又止便笑道:“你放心,涂山老狐很好只是神魂受了些傷需要調養。”

  “不過,此地卻是不能再留了純狐一族,向來為人類所覬覦山中又發現了那等奇經那幾個權貴子弟在這里吃了虧,定然不會善罷干休。”

  “那該如何是好?”

  洪易倒沒有大驚小怪,以他的聰慧自然也能想到這些。

  他更關心老狐究竟作何打算,能避開此次劫難。

  “放心我本為八大妖仙之一的白猿王上一世兵解,此世之身,乃是北方元突國白家公子,”

  “純狐一族,本也和元突國有極大淵源早就打算舉族遷往元突國,”

  “此次意外不過是令其提前罷了,所慮者還是那山壁奇經泄漏必招禍患,卻也不打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白子岳笑道間從腰間解一只酒葫蘆:“我看你也不是俗人,來,這是我自釀的猴兒酒,可是藏了幾十年,你與我同飲!”

  他舉止豪邁,洪易也不扭捏,接過酒葫蘆,仰頭傾倒,酒花四濺。

  “哈哈哈!爽快!”

  正當洪易與白子岳以酒會友時,玉京城外,把守城門的兵丁忽見遠處天上有六道金光疾射而來,四蹄踏落間,虛空亮起一道道古樸神秘的爻文。

  不過短短數息間,便由遠到近,從天邊到了眼前。

  “那是什么!”

  “馬?!”

  竟是六匹駿馬在天上奔跑!

  有人已經撤出刀劍弓弩防備。

  一個頭領模樣的人物連忙阻止:“莫沖動!”

  “那是儒門學子!”

  他倒是有見識,一眼便認出這是儒門神技。

  “嗖!”

  從那六團金光中空中拋落。

  頭領探手便接住,看了一眼神色微變:“成親王印信!”

  “放行!”

  話音未落,六團金光已經射入城中。

  “這儒門的手段,真是神奇啊…”

  “到底是發生了何事?連成親王世都在里面,還這般匆忙?”

  “恐怕是有大事發生了…”

  不是他們大驚小怪,而是玉京城乃天子居所,怎么可能讓人這般直來直往,還躡空而入,置皇權威嚴何在?

  也就是親王之尊,才有這般特權。

  不過也僅是先行而后奏,事后若是沒有合理的解釋,即便親王也要受罰。

  頭領喝斥道:“行了,都不許胡言亂語,盡好自己的本份!”

  轉過頭,他自己卻也在暗自嘀咕。

  雖是進了城,上善等人也不敢太過放肆,驚動城中。

  六匹馬踏著金光降落一處偏僻無人之處。

  楊侗、永春郡主等人面上驚魂未定。

  過了一會兒,永春郡主才定下神來,隨即大怒:“那妖物好生大膽!竟連大乾皇族也敢不敬,本郡主定要稟明父王,讓他發兵夷平西山,定要將那妖物捉拿,碎尸萬段!”

  “此事恐怕不易。”

  楊桐臉色難看道,他也從未經受過這般兇險,若換了一般人,他的報復手段只會比永春郡主更激烈殘酷。

  “那白子岳是天下八大妖仙之一,乃是鬼仙之流,鬼仙鬼仙,早已經超凡脫俗,非人哉,豈是易與?”

  永春郡主怒道:“那又如何?難道便如此算了?我就不信,大軍集結之下,它一個妖物還能翻起什么浪來!”

  二人眼見平安,便想著怎么報復,卻將一旁的上善等儒門學子晾在一旁,連一聲謝也忘道。

  景雨行卻不會忘記:“多謝上善學兄搭救,此次若非學兄,我等真要兇多吉少了。”

  “多謝幾位兄臺搭救。”

  洪雪嬌也跟著謝了一句。

  只是礙于武溫侯府與亞圣公府之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她倒不好說太多。

  成親王世子與永春郡主此時才想起。

  若是旁人倒也罷了,以他們的身份,能與他們搭上關系,哪怕是救了他們,那也是對方的福分,賞賜些財物便也罷了,倒還當不得他們紆尊降貴去說一聲謝。

  只是對方乃是儒門學子,而且顯然還是儒門中的高弟。

  滿朝權貴,誰人不知,那位亞圣公雖未在朝中任職,卻只是因其年歲尚幼。

  可其在文人之中的影響力,已是數一數二。

  待其冠禮之后,便會一步登天。

  極有可能會成為朝中一派文臣的魁首,與武溫侯洪玄機的理學一脈分庭抗禮。

  地位舉足輕重,即便是他們的父輩,也不敢輕忽。

  “多謝幾位學兄相救,楊侗必有所報!”

  “不必多禮,路見不平,仗義相助,乃君子本份,諸位不必掛懷。”

  上善也想和這些權貴子弟牽扯,隨口應了一聲便道:“此地已是玉京城中,那妖人必不敢追來,還有諸位的護衛,我等慚愧,無能相救,不過我觀那人也未有多少惡意,諸位不妨去請來高人,回去一觀,”

  “我等出來已久,稍后還需趕去鴻門臺暮學聽講,卻不能相隨了,諸位貴人保重,就此別過。”

  說完便與其余五子點點頭,調轉馬頭離去。

  “哎…!”

  一同回來的那位賈統領張口欲言,被楊侗按住。

  因為他們這次雖然是逃回來,但也各自將搶到手的石板帶了回來。

  上善幾人在帶著他們逃離時,也順手卷了兩塊。

  他們一離開,也同時帶走了那兩塊石板。

  賈統領知道那石板上的經文不是凡物,自然想要留下。

  等他們離去后,永春郡主才不滿道:“這些儒門學子好生無禮,竟如此怠慢我等。”

  楊侗道:“儒門高弟,本事如此高明,有些風骨,傲視王侯,卻也不奇。”

  景雨行與儒門淵源頗深,卻不想對方心生不滿,忙道:“儒門學子,向來遵循禮法,依禮行事,以修身、平天下為己任,卻不會阿諛奉承之事,此風骨,便是當今陛下也多有贊譽,諸位萬不可介懷。”

  話雖如此,眾人都能看出這兩位身份最尊貴之人,其實心中梗結未消。

  洪雪嬌岔開話題道:“說來,這幾人的手段確實神妙非常,以人御馬,能踏空而行,竟還能帶著我們這許多人一起。”

  上善六人,適才可是帶著他們,連帶著當時就近的十余個護衛,一起御空數十里,短短片刻,趕回了玉京城中。

  至于剩下的護衛,卻沒有能一起回來。

  幾人倒也不以為意,那種境況,他們能逃離已是萬幸,哪里還顧得上護衛?

  如此手段,非道術大成的鬼仙不可為,換作是武圣、人仙,雖然能力拔山河,卻也未必有這種能耐。

  景雨行解釋道:“此乃御風五術中的時乘六龍之術,乃是御風五術之中最為玄奧莫測之法,”

  “傳聞學此神術,需得精通六藝之中的另一門周天九數,大成之時,能從天地之中召出上古之天龍,踏六龍,御天而行,朝游北海暮蒼冥,逍遙天地之間。”

  幾人聽聞,也不由驚異之極。

  “算了,念在我等也是為其所救,姑且不問他們無禮冒犯之罪,”

  永春郡主嚴厲道:“不過那個叫白子岳的什么妖仙妖鬼的,本郡主必不能放過,還有那只老狐貍,從今往后,本郡主要西山之中,一只狐貍都不留!”

  “說得也是,皇族威嚴,不可輕侮,他白子岳雖是鬼仙之流,我等卻也不懼他,”

  楊桐正色道:“回去稟明父王,讓父王稟奏陛下,這白子岳乃天下八大妖仙,我聽聞,他此世兵解為元突國白家的公子,此番潛入我大乾,還是在京畿重地出現,必然有所圖謀,陛下斷然不會容忍,便是派出大軍圍剿,也是題中之義。”

  他也不愧是皇族子弟。

  這扣大帽子的本事是張口就來。

  眾人看著他正肅的神色,心中都是一凜。

  不過,卻也知道他所說的未必沒有幾分道理。

  “好!你說得對極了,我們這就回去,稟明父王!”

  永春郡主倒是高興得很。

  至于景雨行與洪雪嬌,兩人相視一眼,心中倒沒有太多想法。

  此次意外,他們也沒有吃什么虧。

  反而還得到了幾塊石板經文。

  僅僅是在山谷中那面山壁的驚鴻一瞥,就已經令人陷進那山壁上的經文中。

  如此玄妙之事,見所未見。

  也只有在傳說之中,幾大圣地傳承的鎮派秘典,方才有這等氣象。

  這山壁經文,十有八九是不出世的絕世寶經。

  相比于回去報復出氣,他們更想立即回去,好好觀看參悟那石板上的經文。

  本來還有些為難,用什么當借口,楊桐與永春郡主卻比他們更性急。

  回頭對他們道了一聲別,便帶著僅剩的護衛,各自抱著兩塊石板,匆匆離去。

  “雪嬌妹妹,這次本是我邀你去山中圍獵,不想卻遇上了這等事,是我的過錯,”

  景雨行道:“不如你去我府上,我把我的石板也給你看,你我一同參悟?”

  洪雪嬌說道:“正有此意!”

  與此同時。

  上善趕回亞圣公府,便帶著順手卷來的兩塊石板來尋洪辟。

  “哦?”

  “八大妖仙的白猿王?”

  洪辟聽他說完前后經過,臉上也沒有意外神色。

  上善此行,本來就是他有意而為。

  這和他所知道的“劇情”大同小異。

  與他自己所推衍出來的“天機”幾乎一致。

  那涂山老狐的心思,也沒能瞞過他。

  不過他留在山壁上的經文被毀,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洪辟卻不大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推衍之道。

  雖然有著“劇情”做參照,他才能推衍得這么準確。

  卻也證明,他的天機數算之術,算是進了門檻,登了堂奧。

  這種技術活,本尊從很久之前就一直想要參悟。

  只是一直不得其門而入。

  洪辟此番除了要成就大愿,也想要成全本尊的心愿。

  他只能自己摸索。

  雖有著本尊的通明智慧與萬法心體,但天機之道,最為玄秘,非世間法可比。

  可惜,大禪寺的過去現在未來三經,他最想得到的是那部未來無生經。

  這部經文,是此世衍算之道得極致。

  若能得到,當對他有極大啟發。

  思慮之間,洪辟撫過兩塊石板,遞回給上善:“這石板上的經文,是極為高明的武道法門,你若有興趣,便自去參悟,不過切不可過于沉迷,當有取舍。”

  “是,夫子。”

  上善對這石板倒也不大在意,儒門大道,他都沒有學精,哪里會旁騖?

  洪辟忽然道:“你剛才說,那幾位公子小姐,也得了一部分石板?”

  “不錯,成親王世子,永春郡主,小理國公,與武溫侯府的二小姐,都各自得了兩塊,余下的,都被那白子岳和老狐得去。”

  洪辟笑道:“那你恐怕有麻煩了”

  “啊?”上善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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