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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月亮,快沒了?

  “阿彌陀佛…”

  陳亦盤坐虛空,合什低喧佛號。

  此時此地,只是他的三花舍利所顯化的一尊虛無化身,藏在之前投落的那朵金蓮中。

  真身仍在數十萬公里外的宇宙星空。

  也是早有預料,防著那幾個所謂的仙靈出現。

  這幾個仙靈再怎么也有著先天之上的實力,陳亦自己收拾起來,都有點吃力,如果在地星上打起來,恐怕造成的劫難遠超出這一次的兩界之戰。

  所以他才將自己的真身作為坐標,留在了宇宙中。

  將自己的大部分精氣神,以三花舍利化作出這尊化身,就是為了施展一次乾坤挪移。

  運氣還算不錯,這幾個仙靈,還真的扎堆出現,讓他得以一網打盡。

  “這裝比犯又是誰?”

  底下人群中,胖子王梓萌人胖嘴也大,攔不住話,心里想的一下就蹦了出來。

  唰唰唰!

  周圍繡衣盟的成員齊刷刷地轉過頭來,一道道兇惡的目光在他身上刮了一遍又一遍。

  “干、干什么…?”

  王梓萌渾身肥肉一抖,忽然覺得目光也可以殺人,還是千刀萬剮的那種。

  不說人群中的騷動,嚴清夷見了從自己頭頂跑出來的陳亦,與申時行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彼此目光中的驚詫。

  嚴清夷神情一肅,走了出來:“清夷見過佛爺,久聞佛爺大名,今日才終于得見。”

  “佛爺…”

  “佛爺?”

  “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圣僧?”

  玩家中并不是沒有人聽過“佛爺”這個名號。

  相反,知道的還不少,雖然從來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但“佛爺”、“圣僧”名頭,在普通人群中還是非常響亮的,何況玩家已經不是普通人。

  這位圣僧是令許多人都向往、追逐的傳說中的存在,此時能親眼見到,激動的人自然不在少數。

  “蒙佛爺點化,清夷銘感五內。”

  事到如今,他要還想不到之前自己突然醍醐灌頂,如有天助般地開悟,一步登天,還引動了天地炁機,令正氣長河于現世顯化,是出于這位傳說中的“佛爺”所為,那他也枉讀了那么多書了。

  “嚴施主不必如此,施主志在高遠,為我人族開大道,繼往開來,足堪圣賢之名,古往今來,也不過寥寥數人可與比肩,”

  陳亦笑道:“小僧不過是順手推舟,倒是有多此一舉之嫌,”

  “橫加干涉,本來小僧還怕壞了嚴施主大道,若非見施主遇險,,按耐不住,小僧本也不想行此舉,還忘施主不要怪罪小僧多事,壞了施主大道。”

  陳亦也不是完全客氣。

  畢竟由他人幫忙,和自己踏出一條路來,確實不大一樣。

  兩者各有利弊。

  依靠外力,未必就落了下乘,反而可以諸方參考,博采眾長。

  而他想靠自己走出那條路來,不是陳亦看不起他,而是這種事,自己的能力是其一,時運也很重要。

  不說他以后有沒有機會,就說今天陳亦若不出手,他九成九已經沒了。

  “佛爺過譽了,嚴某還有自知之明。”

  嚴清夷儒雅一笑,搖了搖頭。

  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

  他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不管陳亦怎么說,心中是早已記下今日情分。

  說著,后邊的申時行也走了上來,臉上神情雖仍然不茍言笑,但與之前的冷厲相比,已經變得柔和許多。

  當然,這只是他自認為,在別人看來,一樣硬得跟鐵塊兒似的…

  “原來大師就是最近廣為人們傳頌的那位神通廣大、大慈大悲的三藏圣僧佛爺,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人中龍鳳,年少有為,呃…總之就是…我是申時行,你好。”

  并不是所有人都認得出陳亦,甚至知道他的相對來說也只是少數。

  而作為督衛府元帥一級的大人物,申時行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其實申時行并不是如他那張臉表現出來的那么沒有人情味,也不是戰場上那位沉默寡言、殺伐果斷的鐵血元帥。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位可以稱為大華軍中第一人的申元帥,其時在私底下,是一個很自以為是的人。

  自以為自己很和藹可親、很有幽默感…

  就像現在,陳亦總感覺,這個臉部有點抽筋,像是極力想擠出笑容,卻只能擠出個嚇人表情的中年,似乎很想表現自己的口才,卻奈何沒有自知之明,擠了半天,最后也只能用一個干巴巴的自我介紹做結尾…

  陳亦嘴角微微一抽:“你好…自是小僧。”

  “剛剛那…可是大師所為?”

  “那些仙…偽靈,真的已經死了?”

  申時行有心想要多說兩句,展現一下自己的口才,可是想了半天,不知道說什么,只好直接問出自己最好奇的事情。

  對于剛才那尊四臂觀音巨像,事實上,從巨像出現之后,大華的高層就動用了一切力量,去研究這尊偉岸的存在。

  申時行和嚴清夷作為中京戰場的主帥,自然也在第一時間獲得一切信息。

  當然,除了那尊觀音像,與佛經之中,描述的那位大慈大悲、慈航普度的觀世音菩薩的一尊化身,四臂觀音之外,別的都是一無所知。

  唯一的靠譜猜測,就是和眼前這位佛爺有關。

  畢竟陳亦是有過“前科”的,曾數次化身大佛,為大華做了極大的貢獻。

  雖然今天這尊四臂觀音和當初的大佛,形象完全不一樣。

  而且相較之下,這尊觀音像無論是體型,還是力量,都遠遠超過陳亦當初數次顯化的大佛。

  這種力量,簡直是駭人聽聞,令人難以置信。

  就算有人說是那位真正的觀世音菩薩,不忍見生涂炭,顯圣救世,也沒有多少人會懷疑。

  也正因為如此,大華方面才無法得出結論,四臂觀音,到底是不是陳亦。

  實在是這種力量,太可怕了,哪怕他們早知道陳亦很強,強得不可思議,也不敢往這種程度去想。

  “是,也不是。”

  陳亦微微一笑,說的話卻讓人不解。

  有人以為他在打機鋒,故弄玄虛,但陳亦卻是實話實說。

  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將話略過,便繼續自己的剛才的話:“神州偽靈確已盡數伏誅,”

  “小僧此來,是另有一事,還要請諸位施主恕小僧冒昧擅越之舉。”

  嚴清夷和申時行相視一眼,最大的敵人已經消滅,讓他們驚喜不已,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氣。

  壓在頭頂最大的一座山已經沒了,剩下的神州各族,雖然艱難,卻總能有一線希望。

  更何況,他們還有眼前這位大佛。

  如果剛才那尊四臂觀音真的是他,那大華真的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了。

  壓在大華頭上十幾年,來自神州界的壓力,完全可以迎刃而解。

  哪怕是“混亂”之劫,就算無法完全根除,至少也能大大壓制。

  也不用天天擔心人類會滅亡了。

  作為這一切的關鍵人物,陳亦現在絕對是大華所有知情人心頭最重要的寶。

  只要他不是要反人類,恐怕無論提什么條件,都會得到滿足。

  更何況,若他真是那尊四臂觀音,那大華、甚至整個地星,還真沒有人有這個資格,能和他談條件。

  恐怕能得到這尊大佛的一眼青睞,就能讓許多人欣喜若狂了。

  當然,在沒有確定這個問題之前,大華肯定還會有所保留。

  這些念頭在兩人心中急速轉過,便由嚴清夷道:“大師但說無妨。”

  “如今神州偽靈已伏誅,”

  “一己私欲,兩界涂炭,佛法無邊,也不渡此不世惡業,”

  “但小僧早已說過,余者除九族一干首腦外,也是無辜生靈,固然孽業難脫,卻也非不可饒恕,”

  “所以小僧有個不情之請,想請二位代小僧向上面討個情面,神州諸族此次入侵地星之人,除其首腦外,皆赦其死罪。”

  申、嚴二人相互一看,都有些意外。

  “大師果然慈悲為懷,區區小事,又哪里用得著說請求?”

  嚴清夷嘆道:“九族聯軍,人數何止千萬?”

  “我們再是痛恨他們,也不可能全都殺了,”

  “再說,這次九族入侵,若是沒有大師相助,后果不堪設想,大師本來就有處置之權,只是…”

  嚴清夷微一遲疑,申時行就接過了話頭:“那神州偽靈雖然已除,但九族聯軍還在,”

  “以大華的力量,想要堅守,也仍然困難,若說處置,未免說得太早了。”

  “諸位能答應小僧,小僧感激不盡,”

  陳亦掃了一眼兩人耳中載著的通訊器,他知道,肯定還有人在聽著他們的對話,所以他的話也并不止是對兩人所說:“至于諸位所憂,便交與小僧便是…”

  無論是嚴、申二人,還是在他們背后的人,都是一喜。

  這正是他們所求。

  只是不敢確定陳亦就是那尊四臂觀音,面對數以千萬計的異族大軍,他們自己都難以對付,又怎么會去要求陳亦出手?

  “大師雖然神通廣大,但那異族聯軍…”申時行說出了諸人的擔憂。

  “不是不相信大師,大師想要如何退去異族聯軍?”

  無論是他,還是其他的高層,也不敢想能打贏這場仗,只要能讓異族退回去,已經是一場勝利。

  “不難,不難,”

  陳亦搖頭一笑道:“只四字罷了,擒賊擒王。”

  申時行聞言,頓時擠出一個難看的苦笑。

  作為三軍統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哪里不懂。

  但是,九大異族,各不相同。

  莫說風俗、三觀不一樣,連物種都不一樣。

  除了大洪王朝外,其他幾族都不是人。

  那些種族,不少都是強者為尊的意識。

  一但打起來,除非被打死、打服,否則是不會輕易停止。

  擒王?

  這些異族,十有七八,本來就是上來就亂殺一通。

  全然沒有章法可言,兵法、紀律?那是什么?

  所以根本不需要統帥,只需要悶頭殺就是了。

  有沒有統帥,對他們來說沒什么區別。

  就算殺了他們的王,這仗該打還是得打。

  更別說,在那數以百萬千萬計的重重大軍中,擒殺他們的王,談何容易?

  陳亦只是一笑,沒有解釋,便轉過頭,看向一邊。

  自四臂觀音出現之始,大洪皇帝那拉車輦的九條巨蛟,就齊齊發出一聲嗚咽,從空中落下,趴伏在地,瑟瑟發抖。

  直到四臂觀音消失,才又抖起來。

  但是陳亦虛幻化身一現,就又開始匍匐顫抖。

  相較于人,它們的六識天生就更加敏感。

  哪怕陳亦沒有露出多強大的氣息,但也沒有刻意收攏。

  九只巨蛟能感覺到,這個和尚的氣息,分明和剛剛出現的那個恐怕的東西一模一樣。

  而那位大洪皇帝,從九天仙靈被那尊菩薩巨像,一刀一個之后,就變得有些失魂落魄,癱坐在車輦上。

  他的那班文武大臣,帝皇儀仗,早就四散逃開,卻被大華把守在外的超級士兵給一個不漏抓了起來。

  倒是那兩位被稱為太師和太史的高冠老者,和華服中年,忠心耿耿,仍守一左一右,守在洪帝身旁。

  見那高深莫測的俊秀和尚目光看來,兩人面色同時一苦。

  高冠老者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洪帝,嘆了一口氣,走了出來,擋在洪帝身前,大禮拜道:“大洪太師,公羊甫,見過圣僧。”

  陳亦見他神色,心中已明了,微微一笑:“你可是想要保他?”

  公羊甫沒有說話,直起身子,神色已不言而喻。

  那位太史也站了出來,與他并肩而立。

  陳亦搖了搖頭,看向那位洪帝,他仍然一言不發。

  “從來機深禍亦深,妄想自纏,如蠶作繭,終有所報,”

  “大洪皇帝,小僧也不與你說甚佛法慈悲,便是佛亦有金剛怒目,小僧為地星之人,斷然容不得他人侵犯。”

  陳亦說著,也不再看他,看向擋在他面前的兩人道:“你二人既然想要保他,小僧便給你們一個機會…”

  兩人微微一怔,陳亦已經轉過頭,看向嚴、申二人,掃過其他看著這里的眾人道:“偽靈雖死,異族未退,卻還有一事未了…”

  陳亦的話讓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

  便見陳亦抬起頭,指著天上,那已經分為兩半的月亮…

  人們這才想起,月亮,好像快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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