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震動!
虛空震動!
現世,現世之外。
凡人不可得聞、不可得見之地,都在震動!
無論是人、非人,都為這突如其來的震動所驚疑不定。
一張虛幻的臉龐突然出現在空中。
這張只能看到透明輪廓的臉,璀璨光輝無比,極致完美,美得令人窒息。
但同時也讓人恐懼得窒息。
明明美到了極點,卻比那只龐大無比的大虛更令人覺得恐怖。
在這張臉面前,大虛簡直連一只小螞蟻都不如。
事實上,在這張臉出現時,那從出現開始,就沒有過任何情緒波動的骨面上,竟然露出了一種極度的恐懼。
哀吼了一聲,根本不見理會青螝、白蠆二妖,還有下方的黑崎一護等人。
再次一把撕開天幕,一頭鉆了進去,又將撕裂的天幕關閉,早已支離破碎的天空,又重新恢復了完整,大虛卻已經不見蹤影。
竟是逃之夭夭。
“哎呀呀,這下可慘了,老夫的祖傳符咒也不管用了。”
日暮老頭抬頭看著那令人恐懼的絕美輪廓,擦著狂掉的冷汗。
大虛的望風而逃沒有讓他們高興,反而更讓人恐懼。
別說祖傳符咒,就算神社歷代祖宗復生好像都不管用了…
“那是…”
“什么?!”
朽木露琪亞瞪大雙眼。
腦子里不斷回想自己學過的所有課程,但沒有找到半點和眼前所見相似的存在。
僅僅是散發出的波動,似乎就能讓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劇烈的震顫中。
這種恐怖的波動,讓她恐懼。
她曾見過尸魂界護廷十三番隊里,號稱最強靈壓的十一番隊隊長爆發的可怕靈壓,但在這種波動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別說是隊長級別的人物,就算是她所知道的尸魂界中,那位號稱千年來最強死神的初代總隊長,也絕對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黑崎一護扛著大刀,吞咽著口水:“你也不知道是什么?你不是死神嗎?”
是死神!又不是全知全能神…
“是圣僧!”
兩條巨蟒從天空降下,落在幾人身前。
青螝暗青色的豎瞳中露出一絲喜意。
“什么?!”
日暮老頭 “那個…這位蛇怪大人,您說的圣僧不會是里面那個光頭小子吧?”
“那張臉就是光頭小子?”
“大膽!”
白蠆張開血盆大口,一股腥臭的狂風刮得幾人站立不穩,更是差點被熏死…
“你們這幾個…”
它想破口大罵,突然發現自己外語學得不到家,估計罵出來別人也聽不懂,急得都想用蛇尾撓頭。
最后只能用貧乏的詞匯,簡潔地罵了一通:“XX滴!圣僧,大大滴!你們,小小滴!不許胡說滴!”
場面一度變得尷尬。
“…咳,行了,老三別丟人現眼!”
青螝干咳一聲,把有點偏了的畫風強行拉回:“那個,我說的是聲音,是圣僧的聲音。”
此時,天空那張完美卻令人恐懼的臉龐輪廓,正在不住地晃動、沖突,似乎在掙扎,想要掙脫某種束縛,又像是極力想要鉆進這片天地中。
世界就是在“她”的掙扎中,陷入了劇烈的震動。
而與此同時,一個聲音早已響徹。
卻因為這聲音十分平和,如同和風細雨,無處不在,無孔不入,潤萬物于無聲之中。
若不是刻意去聽,很容易就將其忽略,尤其是天空那張輪廓幾乎奪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等發現之后,才猛然意識到,若不是這聲音,他們可能早就被那張臉龐輪廓嚇破了膽,哪里能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地談論甚至說笑?
“我欲生清凈國土…”
“其國眾生皆行十善…”
“身口意三業清凈,無有眾苦,但受諸樂…”
“故…”
“此國土當稱極樂…”
“喂喂!蛇怪,這是什么?怎么回事?為什么我能聽懂?”
黑崎一護不知死活地叫喚著。
青螝已經不去理會,凝神靜聽著這“潤萬物于無聲”中,幾近大道的梵音。
它很清楚,這是一場大機緣。
而白蠆雖然覺得這一老一小兩個人類有點面目可憎,一口一個蛇怪的,讓它有吃人的沖動。
但見自家老大的模樣,也能明白幾分,耐著性子,學著青螝的模樣去聽聞。
“如有餓鬼畜生人天四道眾生得聞…”
“四無量殊勝大悲菩薩…”
聲至此處,虛空驟亮。
漆黑的天幕,像是突然有一輪明月浮現。
雖是明月,卻比大日都要璀璨,皎潔明光遍耀四方。
此時聞聽這聲音之人,無論是結界旁的黑崎一護等人,還是城市之中被一連串異響所震動、卻始終不知所以的普通居民,都忽然心中莫名一動,卻仍然不知所以。
只有少部分人心有所感,抬頭一看,高掛夜空中的,哪里是什么明月,分明是一尊四臂高舉、如同寺院里菩薩佛陀一般的巨大身影。
雖是面目模糊不清,但仍令人深覺寶相莊嚴。
奇怪的是,除了這些人,其余人一概不覺。
無論是聽著像是響徹四方天地的梵音,還是頭頂的如明月般高坐的菩薩像。
其實能聽聞、能看看到的人都只是少數。
也只有這些人,才“聽”到了這尊菩薩的名號。
梵音仍在繼續。
“心中無疑,并向往之愿生此佛國凈土,勤修善業,命終當得脫四道,于此佛國凈土七寶池蓮花中化生…”
那尊菩薩像忽然抬起一臂,手心一輪明珠高高托起。
無量毫光綻放。
天上突然下起了綿綿細雨。
雨中更有異香彌漫。
“這雨…”
“好涼!”
朽木露琪亞仰頭看著那尊菩薩像,喃喃道。
這一幕顛覆了她以往觀念,有那么一瞬,幾乎摧毀了她心中的某種信念。
在這細雨落下時,才被這冰涼到直沁入人心的雨水給落醒。
“你在說什么呢?!”
黑崎一護突然蹦起來,一邊乍呼道:“燙燙燙!!哦噢!”
那雨水落在他身上,卻像滾燙的沸水,讓他難以忍受。
不過在痛苦之中,他竟然還發出了一種舒爽的呻吟。
如日暮老頭、青螝白蠆二蛇,還有其余得聞那尊菩薩名號者,置身雨水之下,竟都各有姿態,所覺盡皆不同。
而與此同時,那天空中的臉龐輪廓,變得愈加可怖,掙扎得越來越劇烈。
只因“她”感覺得到,這是“她”最后的機會。
掙脫牢籠,進入一片新天地中的最后機會。
只是那尊四臂菩薩像身上散發出來的璀璨月光,卻始終牢牢地將“她”定住,根本無法再有半點寸進。
那伴隨著異香的雨水一下,“她”更是顯露出不甘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