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般純凈通透的金焰,像是凈世的火,燃燒著世間的罪惡。
“咕嘟…”
周圍忽然響起一陣吞咽聲,將地呆呆地看著烈焰中的灰燼隨風舞動的蘇茗驚醒。
看到幾個黑衣大漢正在躡手躡腳地想要離開,頓時柳眉倒豎:“還想跑?都給我抓起來!”
黃制服們撲了過去。
黑衣大漢們不敢反抗,哭喪著臉:“這位領導,我們就是拿錢辦事,保護老板而已,可沒犯法啊。”
“沒犯法?”
蘇茗冷笑:“當著我們的面都敢喊打喊殺,誰知道你們背地里還干過什么?我告訴你們,就阻撓黃沙執行公務這一條,你們就跑不了!”
“帶走!”
揮手讓人將他們帶走,又讓分部派人過來處理善后事宜,蘇茗才向著從剛才打出兩道金焰掌印后,好像就一直在發呆的陳亦走了過去。
“佛爺…”
蘇茗一開口,就突然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她覺得自己好怕…
這個平常看起來有些賤嗖嗖的人,雖然很氣人,但怎么都讓人感覺是個大男孩兒一樣。
現在她卻覺得自己在看一個視眾生如螻蟻的…非人?
之前雖然對陳亦的所做所為都一清二楚,但也沒有親眼看到過,都是聽說。
那傳得最神乎其神的大佛,也是從視頻中得見。
而且,這一次他表現出來的實力雖然也十分驚人,但比起上一次,還差得太遠。
讓她感到害怕的反而是他風輕云淡地就讓許氏父子在極度的痛苦中哀嚎而死。
那種隨手將他們化成灰燼的淡漠,才是讓她感覺害怕的。
陳亦微微一頓,轉過頭,臉上已經帶上了讓她熟悉的笑容,嗯,就是有點賤的那種。
“哦,你不用謝我。”
瞬間扭曲的畫風也差點讓蘇茗扭曲了。
你給我找了多大的麻煩?我根本沒有想謝你好吧!
好吧,為了那一百多個受害者,蘇茗還真得感謝他。
“佛爺,這個許恨,真的…”
蘇茗想起剛才同事告訴他的事,仍然有點難以置信。
“骨片就在你手上,”
陳亦有點意興闌珊地道:“還有那間畫室,那些畫,應該都有受害者的骨血,你們自己查吧。”
蘇茗欲言又止,她感覺得到陳亦現在的心情并不是那么好。
更多的黃制服們很快就到了,蘇茗照著陳亦說的,把工廠和畫室,全都來回犁了幾遍。
不止于此,這一次,擺明了鐵證如山,許氏父子名下的所有產業出恐怕都逃不過徹查。
陳亦沒有心思等他們的結果,一腳踹起剛才不知道一直躲到了什么地方,現在又突然出現的敖嗷嗷。
“嗷”小白喵形態的敖嗷嗷慘叫了一聲。
“你剛才干嘛去了?不會是想等我被人殺了,好換個主人是吧?”
陳亦眼神閃著危險的光芒。
“嗷嗷嗷”
冤枉啊!
冤死本王了!
小白喵直接把頭搖出了殘影,脖子上的紫金鈴叮當亂響。
人立起來,揮舞著兩只前爪。
“什么?”陳亦皺起眉頭。
這不靠譜的家伙是說畫室中有個密室,里面還藏著一個人。
陳亦很疑惑。
畫室中的密室,他在走進畫室里就發現了。
他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許恨躲在那里,只不過當時他想要看看那些畫中到底藏著什么秘密,并沒有急著揪出他來。
但是,當時他并沒有感應到第二個人。
這時,一個黃制服跑了過來。
身后還有兩人抬著個擔架,上面躺著一個穿著淡綠色小紗裙的少女。
“蘇頭兒,畫室里還有一個地下秘室,我們在里面找到了靳芳菲!”
“靳芳菲?”
蘇茗趕緊走到擔架旁,查看了下,發現人還活著,不由松了口氣。
雖然有足夠的證據,但許華這樣的人就這么死在這里,總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因為華泰集團的利益牽扯太大。
黃沙自然不懼,但是回去之后,肯定少不了扯皮。
如果靳芳菲也死了,那就還得加上個南天集團。
“她什么情況?”蘇茗向旁邊的黃制服問道。
她從少女身上聞到淡淡的酒味,臉色有點異常的暈紅。
“她被灌了含有安定的酒,只是昏睡過去了。”
陳亦也走了過來,看著擔架上的少女眉頭微微皺起。
這個腦子好像不正常的妹子竟然沒死?
他有這么一瞬間,懷疑這個靳什么菲的,就是剛才那個所謂的神女。
畢竟這也太巧合了。
但轉瞬又自己給否決了。
那個紅衣女身上的業力濃得都快臭大街了,眼前這個,卻很正常。
也不能說正常,雖然說只要是人,都免不了有業力纏身。
但是,她卻比大多數人都要干凈得太多了。
若說她是紅衣女,除非她能騙過他的雙眼,或者,她有遮掩業力的方法…
如果是前者還有那么一絲可能。
至于遮掩業力?
別說這是不可能的事,這世上會有人知道業力的存在嗎?
“佛爺,你認識她?”
蘇銘看到陳亦的表情,有些奇怪。
陳亦搖頭:“不認識。”
“唔…”
擔架上的少女忽然嘴里發出迷糊的聲音,慢慢睜開了眼睛。
“好疼…”
然后緊緊皺光潔的額頭呻吟著,迷糊地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發現自己的處境不大對,才有點愣愣地道:“我在哪兒…?”
黃制服道:“…你被人綁架了,不過不用擔心,現在沒事了,但你吃了過量安定,可能會頭疼幾天。”
少女好像有點天然呆,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哦。”
你這反應有點過分了…
“咦?”
少女忽然看到了一顆很亮的腦闊,兩眼一亮:“是你呀。”
又突然噘起嘴:“你騙我!”
蘇茗和幾個黃制服頭臉不動,眼珠子卻也亮得很,在陳亦和這位明星少女身上左右轉動。
你還說不認識?
你到底對人家做了什么?
“神經病。”
陳亦翻了個白眼,然后就直接轉身,踹了腳敖嗷嗷:“走了。”
“嗷”
一陣風刮過,小白喵直接變成了大老虎。
毫不理會身后人的目光,坐到了敖嗷嗷寬大的背上。
氣勢逼人的白虎王四足踏空,載著陳亦揚長而去。
底下,蘇茗看了一眼雙手捂嘴,兩只大眼睜得又圓又亮,看著很張揚地踏空而去的某人的少女,也頭疼地捂起了臉。
空中,陳亦此時正看著垂落的灰幕,試探性地道:“大哥?大爺?大娘?”
沒反應?
“要不咱商量商量,反正道理我都明白了,后面的就不用再做了吧?直接把獎勵給我唄?”
剛才對許氏父子出手,那個紅塵諸苦任務的進度就直接跳了2個,現在是3/10。
原來渡人不止是救人,拿手指頭戳人,放火燒人也算。
陳亦自以為明白了灰幕的用意,打著如意算盤。
但很顯然,灰幕并不想理他。
“唉…”
試探失敗,陳亦探了口氣。
解決了許氏父子,完成了1.2個任務,除了紅塵諸苦外,還有擱置了很長時間的一百八十四!…
現在應該是一百八十六…一百八十五才對。
200點愿力獎勵他如今也看不上,只是能讓這件案子得見天日,為那些慘死少女討回那么點微不足道的公道,才是他插手的理由。
一夜無事。
第二天,蘇茗又找上門來。
這次是來告訴他少女案的調查結果的。
雖然她沒有義務向陳亦匯報,但知道陳亦對案子的關心,還是親自上門了。
說起這個,蘇茗臉色仍然一陣陣發青,牙齒咬得咯咯響。
工廠被處理得很干凈,除了陳亦給的那塊已經證實是屬于某個失蹤少女的頭骨碎片,竟然沒有找到半點痕跡。
不過黃沙在許恨的一座不常用的別墅花園里,挖到了大量纖維組織和一些難以分解的人體組織殘留物…
經過檢測,那確實是屬于那些失蹤少女的頭發和組織殘留物…
畫室中的那些“名畫”少女圖,還有那些在他家里發現的大量“自制肥皂”,也檢測出了一些成分,得到的結論讓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如陳亦所知。
那間工廠,根本不是什么生產肥皂的地方。
而是一個吞噬了不知道多少年輕少女生命的血肉地獄。
那些畫所用的顏料,也是用她們的骨血制成…
陳亦靜靜地聽蘇茗說完,臉上很平靜。
該做的,能做的,昨晚他都已經做了。
也不對,倒還有兩件事沒做…
一個是許恨的妻子,厲佳嘉。
無論許恨做過什么,她卻是無辜的。
上次,陳亦對厲佳嘉的觀察,就有點懷疑她有可能曾經失憶過。
或許一開始,厲佳佳的確是對某些洗浴用品有些輕微的過敏癥狀。
這是很尋常的事情,畢竟過敏源數不勝數。
世面上那么多種類的洗浴用品,說不準就有讓她過敏的成分。
不過在后來,就真正變成了一種神經性的恐怖癥。
從時間,和作為一個心理醫生的角度來看,陳亦猜測,很有可能是厲佳嘉發現了許恨的秘密,刺激太大,產生的一種心因性失憶,但同時,又留下了對某種事物的極端恐懼。
有可能是畫,也有可能是那些丈夫“愛”她而自制的“肥皂”。
而如她所說,每次看病都是自己的丈夫陪著,病情反反復復、甚至越來越嚴重也在情理之中了。
因為這種心因性失憶,是有可能通過催眠等方式恢復記憶的,許恨肯定不敢讓她真的看病。
陳亦不敢說自己的這些推斷都是對的,但起碼不會差太多。
這其中,也肯定還有很多隨著許氏父子的死,而無法再得到證明的事情…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