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羅山城?原來是毒手乾羅!怪不得有如此出眾氣質。”
在聽到厲若海對路邊男子的稱呼之后,楊行舟登時明白了這男子的身份。
當今黑榜高手排名之中,浪翻云穩坐第一把交椅,而赤尊信則名列第二,第三便是乾羅,厲若海在黑榜上才排在了第四名上,這固然與他可以保持低調有關系,但也能看出赤尊信和乾羅兩人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影響。
這次竟然能路遇乾羅,當真是湊巧,不過聽他言語,竟然是要赴龐斑的約會,楊行舟更是感興趣,同時也生出幾分詫異來,沒想到龐斑也來到了黃州。
楊行舟對乾羅感興趣,豈不知乾羅此時震驚之情遠超楊行舟。
乾羅自在怒蛟島與浪翻云一戰,敗在浪翻云手中之后,便閉關修煉,昔日殘忍心性俱都收斂,終于達到了武學之中的先天之境界,轉后天真氣為先天真氣,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
雖然后天真氣在戰力上與先天真氣并無高下之分,但只有氣達先天,才能有機會進入更高深的境界,否則的話,即便是窮盡畢生心血,也只能在一流高手中打轉,而無法攀登到武學的至境。
真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源自生命的奇異力量,潛藏在每一個人神的經脈穴位內,追求武道之土,通過精神的刻苦訓練,激發出無窮無盡的潛能,再以種種訣心法加以駕馭,成就之高低,就是武林里高手低手之別。
真氣大別為兩類,就是先天和后天。
后天乃有為而作,限于體質;先天無為而作,奪天地之精華,能吸取天地自然的力量,無窮無盡。高下之別,不言可知。
這種先天境界,龐斑在六十年前就已經突破,相信浪翻云在二十年前也已經步入門檻,而黑榜其余高手之中,怕是還有未曾達到之輩。
能練成先天真氣者,皆成不世高手,像已故的黑榜高手談應手的玄氣,雖已能令他橫行江湖,但仍差半級才到達先天真氣的段數,像矛鏟雙飛展羽等人,修為雖高,戰力雖強,其實并未觸及先天之本。
但即便是相差半步,已經足以令他們成為江湖中的頂級高手,威震天下,而氣達先天之輩,戰力更是高明。
直到修成先天真氣之后,乾羅方才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和感動,觸摸到了平時自己完全忽略的一些最為平常但也是最為不可思議的東西。
如高山流水,如紅花綠草,風雨雷電,這些本已經存在世間千百年的東西,以至于人們已經習慣了它們的存在,而忘記了探究它們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難以言喻,無法描繪的神奇。
只有修煉到了先天之境,才有了對一花一草的觸動和感悟,再結合自身多年的經歷,乾羅初達先天,一身實力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是一種對細微之處的掌控和對自身通透的了解。
也就是達到了這種境界,他才更明白了早就先他一步的龐斑、浪翻云這些人的恐怖。
在方夜羽的勢力開始收服江湖黑道幫派時,許多勢力紛紛表示臣服,可是乾羅身為山城城主,自然不是仰人鼻息之輩,對于方夜羽的招攬,被他斷然拒絕。
從拒絕方夜羽的那一刻,就是他與龐斑翻臉的開始。
也就在拒絕方夜羽的招攬之后,他才聽到了厲若海向龐斑挑戰的消息,這個消息令他多年沉寂的心都禁不住生出熱血沸騰之感。
厲若海在黑榜上排名還在他之后,連厲若海都敢向龐斑發出挑戰,他乾羅又有什么理由懼怕龐斑?
因此在得到龐斑的邀請之后,他便已經率領附近山城手下,來到黃州府內,單刀赴會,如有不測,立時便會發出袖內火箭,召喚門人弟子前來支援。
這次龐斑邀他前來赴會,當不會親自向他出手,一則是據說他昨日剛與厲若海相遇,若是厲若海真有挑戰龐斑的實力,那么即便是龐斑打死了厲若海,他自己也會受到一定的傷害,在他受傷之時,絕不會對乾羅這位黑榜前三出手。
二則集體然是龐斑來宴請乾羅,他身為主人,肯定會自重身份,不會做出有損宗師氣度的行為。
所以乾羅來到黃州城后,最大的敵人不是龐斑,而是龐斑的弟子方夜羽,這也是他敢于獨自赴會的最大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想要見一下龐斑!
龐斑威壓江湖六十多年,如同一個噩夢一般,令所有人都為之懼怕,大多數人連面見龐斑的勇氣都沒有,便是乾羅自己,多年前也曾興起過挑戰龐斑的念頭,結果在魔師宮外徘徊一夜,終究還是選擇了默不作聲的返回中原,當時的他,也沒有直面龐斑的勇氣。
直到現在突破了先天境界,心境不同往日,才令他生出了與龐斑照面的勇氣和沖動。
只是沒有想到獨自行走在寂靜的長街時,竟然遇到了馬車里的厲若海。
他消息雖然靈通,但也只知道厲若海昨日與龐斑進行了決斗,但是勝負結果如何,卻了解的不怎么詳盡,本以為厲若海會死在龐斑手中,卻沒有想到竟然他竟然還活著,而且看情形狀態還不錯。
“原來乾兄是要赴龐斑的約會。”
厲若海在車窗里看向乾羅,面上毫無表情,雙目之中卻有戰意發出,輕聲道:“原來龐斑也在這里!乾兄,龐斑約你在哪里相見?”
在他說話之時,乾羅和馬車的速度都未曾稍停,繼續在街道上緩緩前行。
乾羅大笑:“魔師有邀,自然不能在尋常之地,這黃州城內據說有一個名動七省色藝雙絕的名妓憐秀秀,龐斑約我所見之地便在憐秀秀居住的小花溪!厲兄,你竟然能在龐斑手中得活性命,小弟佩服之至!你這欲往何處?”
他只是聽厲若海的話音,便知道厲若海并未受到龐斑之約,心中生出好奇之心,不明白何以龐斑會容許厲若海活到現在。
厲若海道:“事有湊巧,兄弟此時也正想去小花溪見一下這名動七省的絕色名妓,正與乾兄同行。”
乾羅眉頭一挑,好笑道:“久聞厲兄生平不近女色,自律苦行,遠超常人,這次怎么動了游春之念?”
厲若海少見的嘆了口氣:“不是厲某想要去,而是我身邊的楊兄說他無酒不歡,無女不樂,非要拉著我去喝花酒,我命是他救的,自然不得不從。”
他扭頭看向車廂里的楊行舟:“楊兄,我為你介紹一下,車外這位便是山城城中,毒手乾羅!”
站在馬車一側的乾羅臉上露出駭然之色,直到此時,他才察覺出這輛華麗的馬車里,除了厲若海之外,竟然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