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丁典?”
楊行舟看著面前的蓬頭囚犯,點了點頭,道:“不錯,在整個荊州城監牢之內,能有如此高深功夫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他擦干嘴角鮮血,嘿嘿笑道:“怎么?想知道我的師承來歷?”
丁典道:“我生平也算是會過不少高手,但是像你這般年紀,功力又如此深厚之人,卻是生平僅見!便是我在你這個年紀時,也大大的不如!”
他說到這里,搖頭嘆息道:“可惜啊可惜!”
楊行舟道:“可惜什么?”
丁典道:“可惜你如此天資,卻要死在我的手中,丁某于心不忍,卻又不得不痛下殺手,否則若是被你逃走,被江湖人士知道我的行蹤,怕是我再也難得片刻安寧!”
他身懷江湖上許多人都覬覦的內功心法神照經,又得了梅念笙當初給他的連城訣,與一樁千百年前的一樁大寶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可謂是身懷神功秘籍與巨大寶藏。
無論是武功秘籍還是巨額財富,這兩種任選一樣,都足以在江湖中引起一片腥風血雨,更何況他兩者兼得,集于一身,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成了這么兩件重要事物的主人之后,自然而然的便成為江湖人士的追殺目標。
因此在得到這些東西之后,便即隱姓埋名,不履江湖,直到被凌退思陷害,抓入大牢,他也沒有生出逃出監獄的念頭,反倒是趁機在監獄中暗暗參研起神照經來。
如今他在修煉上還差了幾分不能圓滿,自忖行走江湖不能做到沒有抗手,又兼之舍不得凌退思的女兒凌霜華,因此極不愿意被人知曉自己所處之地。
否則若是被人宣揚出去,大批江湖人士少不了要來荊州城的牢房內找他逼問神照經與連城訣,他丁典即便神功無敵,怕也難以招架絡繹不絕的江湖好手。
其實這神照經上記載的功法雖然了得,但是如果與少林武當幾家的傳承絕學相比,畢竟多有不如,可是少林武當這些門派是何等大勢力?即便是擁有無數傳承絕學,恐怕沒幾個人有膽子去逼問武當、少林掌門討要經文。
可是丁典卻不同。
他一個人勢單力孤,有沒有過命的朋友,身懷重寶之下,自然引得八方覬覦,都想從他身上逼問出這兩樣東西。
神照經也還好說,未必能使得諸多名門大派高手動心,真正吸引人的還是據說關乎寶藏的連城訣。
自古財能通天,有錢能使鬼推磨聽到丁典身上有這么一個藏寶圖,自然人人心動,恐怕名門大派也未必能守得住。
丁典自從得到這神照經與連城訣之后,遭遇的不少兇險之事,幾乎全都是這連城訣引起的,因此他絕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現在居所,在他向楊行舟自報姓名之時,便已經下了擊殺楊行舟的決心。
“你要殺我?”
楊行舟看向丁典,嘿嘿冷笑:“我知道你!你本是荊州武林世家子弟,后為書生,屢試不第,便去經商,后因救了梅念笙,得了連城訣與神照經,屢遭追殺,后來菊花會上,得見凌霜華,自此一見鐘情,可憐昔日風流公子,落得如今這個下場。嘿嘿,你昔日讀的圣賢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為了一個女人,被屎糊住了雙眼,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多年不見天日,性格扭曲,淪為陰邪。”
他說到這里,一臉鄙夷之色,道:“你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若是被你父母雙親,兄弟姐妹知道,不知他們是什么表情?你到底是害怕別人搶奪你的寶物,還是害怕被江湖人士知道你的丑態?”
“一派胡言!”
丁典勃然大怒,身子陡然向前,拳如幻影,轟向楊行舟面門。
“無影神拳?這便是神照經上的功法罷?”
楊行舟毫不示弱,硬接硬架,每接一拳,便退后一步,一連接了丁典九拳,便往后退了九步,九步之后,丁典收手停步,大贊道:“好!能接我九拳不死,足以傲視江湖!”
楊行舟站立不動,片刻后哇哇吐血,身子不住搖晃,眼看便要跌倒在地,連與丁典回話的氣力都沒有了,身子慢慢佝僂起來。
便在此時,不遠處的凌退思搶過李俠客扔出的長刀,身子默然飛起,手舉鋼刀,向著楊行舟斜肩待背的砍了下去。
丁典大吃一驚,叫道:“你不要命了?”
身子迅速前竄,揮掌拍擊,要將凌退思推到一邊。
但就在他出掌之時,正彎腰吐血的楊行舟的身子倏然挺直,并指如劍,點向凌退思哽嗓咽喉。
一蓬血花迸現!
輕微的骨折聲在安靜的牢房里響起,聽在丁典耳中卻不亞于旱地驚雷,當場愣在了原地。
正手持鋼刀一臉猙獰表情的凌退思,身子在空中微微凝滯了一瞬間,隨后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驚駭之色,但是眼神卻慢慢黯淡下來,慢慢低下頭來,看向楊行舟的手掌。
此時楊行舟食中二指并指如劍,依然穿透了他的咽喉。
楊行舟一擊得手之后,二指彎曲如鉤,猛然一扯,抬腳前踢。
血光之中,凌退思的氣管已經被他扯了出來,身子被他踢的向后拋飛,撞向了后面的丁典。
“丁典,我現在為你解決了心腹之患,你怎么謝我?”
楊行舟伸手接過凌退思手中掉落的單刀,身子急速后退,一邊后退,一邊大笑:“我殺了此人,你與凌霜華之間再無人阻攔,日后你們夫唱婦隨,奸夫**,豈不是好?”
丁典站在原地,心中一片冰涼,臉上變得毫無血色,整個人猶如泥塑木雕一般,即便是被凌退思的尸體撞到了身子,他的面色也沒有多大改變。
過來好一陣,丁典的雙目方才活泛起來,蹲下身子,呆呆看向地上死不瞑目的凌退思:“死得好!殺得好!你放心,我早晚會將此人殺掉,為你報仇!”
他一聲長嘯,將穿在琵琶骨上的鐵鏈緩緩扯開,發出陣陣嘶吼,待到將鐵鏈全部從體內扯出來之后,傷口處鮮血汩汩流出。
丁典卻不管傷口,任憑血流,彎下腰將凌退思的尸體抱起,慢慢走出牢房,沿途跑來的幾名衙役見到凌退思的慘狀,俱都呆了。
見丁典走來,紛紛讓開一條道來。
丁典抱著凌退思,向不遠處的一個繡樓走去。
那是凌霜華的房子,房子對著監牢的窗戶上,正擺著一盆菊花,微風吹來,菊花搖動。
卻說楊行舟退出監牢之后,幾個閃身,便即越墻而出,片刻之后,手持染血鋼刀,一路穿房過戶,;來到了城門口處,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伸手扯落一名騎馬的女子,隨后翻身上馬,打馬如飛,瞬間遠去。
那名被楊行舟扯下馬的女子凌空翻了一個筋斗,在地上踉蹌了一下,方才站穩了身子,對旁邊一臉呆滯的男子叫道:“師兄,快去追這搶馬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