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果然帶來了他們所說的神奇草藥,雖然來得有點慢。
養什么死什么發現西洋參的地點在南面很遠的地方,雖然幾人立刻啟程,也還是直到下午才趕回帝國人營地。
銅指看著養死醫師拿出的草藥,那是一根胡蘿卜模樣的膨大植物根部,和胡蘿卜不同的是,上面長滿了胡子似的根須。粗細不一的根須,再加上偏白的表皮,整體看起來,甚至隱隱有點像是一個人的形狀。
“有點像是曼德拉草誒,俺聽說曼德拉草就長這個樣子。”花椰菜小聲和銅指商量著。
“那是什么草?能治病么?”銅指問。
“劇毒。”朱蒂言簡意賅。
銅指噎了口口水。
“不過這不是曼德拉草,我可以打包票。我也不知道這是啥。誰知道呢?也許有效。”朱蒂又說。
銅指舉棋不定,只好說:“還是回去問問我們的醫師吧。還有誰的返回能用?”
朱蒂和鶇爪舉起手。
“還是我回去吧,”朱蒂說,“也該用我的了,不能總留著。如果有簡單的法術治療方法,只有我還多少能聽懂一些。”
朱蒂轉身走向水晶。伴隨著一道微光,眨眼消失不見。沒過多久,又冒了出來。
“牧師說話完全聽不懂。德魯伊們倒是有一些辦法,但我也用不了。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懷疑達利感染了某種魔毒,不管怎樣,都必須盡快喚醒他,送回帝國治療。”
“地球人拿來的曼德拉草呢?可以用么?”
“很難說。”朱蒂表情凝重,“就連德魯伊也不認識這種草藥。只有被擠在墻角的一位方士,說是曾經聽說過一些傳聞。如果這真是他聽說過的那種草藥的話,的確有強心益神的功效…也許會有用。”
朱蒂歪了歪嘴。
“還是你決定吧,大個兒。”
銅指看了看草鋪上的達利。一天都快過完了,長官還是昏睡不已。中間似乎醒轉過幾次,但狀況很差,幾乎是立刻就又睡了過去。
這樣無計可施的等待,實在太憂心了。
“也只能試試了。”銅指說。
來自地球的養死醫師將西洋參切出幾片,討了一個很小的陶罐,加上水,先浸泡片刻,再用小火慢慢煎煮。參片很快將清水染成了清澈的淡黃色參湯。
煎了約莫有小半個小時后,養死醫師將參湯到入木碗中冷卻。
在銅指飽含歉意的要求下,養死醫師自己先喝了一口。銅指的請求十分合情合理,再加上語言客氣、姿態謙和,即使是這種充滿防備的請求,也并沒有讓地球人覺得受到冒犯。養死醫師砸吧砸吧嘴,把碗遞到銅指面前。
“偶爾少量喝一點,倒也有保健功效。”
銅指笑了笑,接過碗,也抿了一小口。
參湯的香味是銅指從未嘗過的,十分獨特。
養死醫師端著木碗,進入行政小屋。鶇爪已經將達利上半身扶起。養死醫師用木勺將參湯一點一點喂入達利口中。一直喂了有半碗。
“然后就是等待了。西洋參有靜心凝神、緩解疲勞、強心健腦的功效,就算不對癥,也會有助于他的醒轉。沒病或病情不明確時,原本不能這樣亂用,但現在這情況,倒也說不得了。”
養死醫師一臉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表情把話說完,和銅指一起出了行政小屋。
銅指在門外作陪三位客人,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心中焦急,卻又無計可施。三位地球人似乎倒也體諒,彼此安靜地坐著等待。營地里一時無話。
又過了小半晌,朱蒂突然從行政小屋里探出腦袋。
“他醒了。”
強尼·鐵膝蓋回到營地的時候,正好看見地球人離開。
“霸天,綠泱泱綠慘慘。”強尼手掌一揮,讓三個非人類先躲藏起來。
遠處正在道別的地球人有三個,除了強尼見過的小仙女和半根拐以外,還有一個矮壯敦實,表情冷淡,打手般的人物。
不是說帶醫師過來么?地球人醫師是還屋里沒離開還是先回去了?強尼心中冒出疑問。
銅指的表情與平時略有不同。憨厚和善的外表下透露著欣喜。
果然還是用了地球人的醫師,并且治好了?
達利心中一喜,往營地趕去。
銅指送走三位地球人,一轉身,正看見強尼。
“你回來了?正好!長官已經蘇醒了!他正想見你。”銅指的語氣比上午輕快了許多。
強尼一聽,趕緊沖進了行政小屋。
“…強尼,你回來了啊…”在朱蒂、鶇爪、花椰菜的簇擁下,達利·火葉在草鋪上,用一個墊草的木墩放在背后靠著,半躺半睡。雖然面色仍舊很差,但至少人已經清醒了過來。
“長官!你應該立刻返回帝國治療!”
“我們勸過他了,他說沒事兒,非要聽完我們今天的進展才走。”朱蒂在旁邊用討打的語氣說道。
“我沒事,就是覺得很累而已…晚一點也耽擱不了什么…”達利躺在草鋪上說。
說完他看了強尼渾身上下。
“…怎么搞成了這樣?”達利問。
強尼的簡單布衫破了好幾個口子,身上不少泥印,甚至還有干掉的黑褐色血跡。看起來十分狼狽。
“別提了!湖邊那幫子魚人,完全就是一群瘋子!”提到這個,強尼氣憤地說。
“交涉破裂了?”
“何止是破裂,根本就沒法交涉!”強尼提高了音量,但馬上想起眼前是個病人,趕緊又壓低嗓子,把自己在湖邊的遭遇,大致講了一遍。
“噗——所以你就被一群魚人追了十幾里地?”朱蒂·二扳手聽完,嗤笑一聲,說。
“可不是嘛!那群瘋子!根本就不聽人說話的!數量又多,還追著不放!我真是恨死魚人了!”強尼惱火地喘著粗氣。
“你們幾個都受傷了?重不重?”達利躺著問道。
“還行,都是擦傷,幸好我們跑得快。兩個哥布林小子也不慢。”強尼回答。
“所以…那些魚人是沒法交流,只能剿除了么…”達利說,“數量上,實在有些麻煩啊…光是一個部落的戰士,就比整個土精怪營地還要多…還有那個湖神咕嚕嘰呱…讓人很是在意…從你聽到的話來看,他們‘親眼見到’過湖神,所以…那個湖神…是真實存在的?…”
強尼擺了擺手:“倒也不一定。我還想再嘗試一下交涉的可能。”
“哦?為什么?他們不是根本不聽你說話么?”朱蒂在旁問道。
“血鰭部落的那幫瘋子,尤其是那個穆巴酋長,的確如此。不過,在我們進行‘戰術性撤退’時,還碰到過一個魚人,我們當時以為是追兵,繼續一路狂奔,把他甩掉了。但回來的路上,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血鰭部落的追兵都把長矛端在身側,或者高高舉起,一副戰斗的姿態,而那個魚人…他拿長矛的手垂得很低,幾乎垂到了身后,另一只手卻在空中不斷向我們揮動…不像是追殺,倒像是想招呼我們停下…”強尼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你是說…”
強尼眼神一凜:“湖邊的魚人部落一共有六個。雖然血鰭魚人十分狂躁好戰,但其他部落,不一定也都如此。我覺得,也許某個部落,或者某些魚人團體中,仍然存在有交涉的價值。”
達利點了點頭,盯著強尼,說道:
“你有這種想法就很好,強尼。我已經聽說了,在我昏睡期間,你是如何把大家組織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