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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牢獄之災

  十一月二十一日夜間至凌晨,大軍入駐封京,除了融雪以外,還趁著火光漫天,城中戒嚴之時,抓了不少人。

  被抓的基本都是所謂“異見者”。岑院首和馮宿認為,當此災異之時,應當力求穩定,方能盡量減少損失。因此,一切試圖趁機作亂者,都要抓起來。

  而被抓的人,又分為幾類:

  第一類是空打嘴炮,要求停止一切科研活動,并且誅殺“首惡”齊原之的人。這幫人除了上街喊話以外什么行動都沒有,危害比較小,過段時間就要放出來。因此,他們住的牢房也是最好的,床榻舒適,被褥、桌椅齊備,除了沒什么光線以外,都快趕得上客棧的客房了。

  第二類是縱火犯和搶劫犯,尤其是二十一日夜間軍隊在場的時候還敢縱火的罪犯。他們一部分要被處決,一部分要服好些年的苦役,住的牢房也是最差的,陰暗潮濕,老鼠、蟲子四處亂竄。

  第三類是把第一類人組織起來的人。他們不打嘴炮,但是指揮別人打嘴炮,還希望能夠煽動更多的人起來打嘴炮。最關鍵的是,這些人把神祇拉來做大旗,要人篤信神明,以求今世平安,來世幸福。岑河清和馮宿認為,這類人的危害才是最大的,一旦控制不好,形成燎原之勢,甚至狂熱信徒數以百萬計,可就很難應對了。

  二十一日夜間,要跟孟仞他們換房的那個老頭,就是“天道門”的教主,主張敬天禮神,順應天意,放棄發展,回歸古制。他之所以要換房,就是為了在軍隊破門而入之前,有一點反應和逃跑的時間。而房間里的所謂鬼哭聲,也不過是他用內力弄出來的把戲。至于他恐懼和驚慌的神態,都是演出來的。

  得知此事時,孟仞不得不感嘆這老頭的演技驚人。“也不知天道門的教義里有沒有不能說謊之類的條目,如果有的話,這老頭真該遭天譴。”他心想。

  盡管身為受害者,但孟仞、巫澎和李士瓚三人還是被抓了起來,由幾個兵士草草審問了幾句。這些士兵前來客棧抓人,卻撲了個空,眼下正處于憤怒之中,因此審問完畢之后,也不聽他們的辯解,也不管他們的身份,直接把他們送進了監獄。孟仞他們不想在異國跟人起太大的沖突,只好暫且忍耐。

  被衙役押著走過監牢長長的走廊時,他們心煩意亂地聽著兩側牢房里的哀鳴和怒吼,鼻子里能聞到的臭烘烘的味道,非但沒有隨著嗅覺適應而減弱,反而越來越濃郁。

  給他們安排的牢房在監獄最內側,是最差的幾間之一。他們默默無語地看著衙役鎖上屋門,心里盤算著要等多久才能出去。

  霍嵐沒有被抓,看到他們被抓的時候也很理智地沒有沖上去理論,而是問了一句監獄的位置之后就乖乖地選擇自保。

  只要還有人沒被抓進來,他們就有望很快脫困。

  或者,有人提審他們的話,他們也能夠很快脫困。

  要是實在出不去,就只能砸掉牢房的門了…

  跟他們同在一間牢房的還有一個縱火犯。得知他們被抓的原因之后,那縱火犯肆意嘲笑了他們一通,嗓子里發出尖利的笑聲,像錐子一樣扎得人耳朵直疼。

  二十二日中午,衙役前來送飯的時候,巫澎就已經按捺不住,想鉗住那衙役的手,然后砸掉門,搶了他的武器,劫持著他沖出去。孟仞也已經煩躁不已,但還是按住了他:

  “再等等吧,至少等到今天傍晚。”

  下午,那縱火犯繼續嘲笑著他們,內容從“這都能被抓”變成了“光說不練”。孟仞蹲在一個角落,張著手掌,用火屬性內力操縱著一小股火焰,燒蝕牢門最旁邊的那根鐵桿。

  就在縱火犯嘲笑他們膽小如鼠之時,鐵桿底部已被燒得通紅。再過十多秒鐘,鐵終于熔化成了鐵水,滴落在地。孟仞停止運使內力,仔細看了看鐵桿底部,發現那里已經出現了一個缺口。

  縱火犯縮在對角線的另一端,并沒有注意到孟仞這里發生的事情,巫澎和李士瓚卻已經發現了異樣。鐵桿熔化之時,他們也走到孟仞身邊,蹲下來仔細查看。

  巫澎低聲道:“既然你能把牢門熔化掉,那其他會用火的人是不是也行?我看這地方很快就會大規模越獄了。”

  孟仞道:“我看很有可能。就算不對門下手,對墻下手也夠要命的。要遏制越獄,唯有兩途:一是提高材料強度,這短時間內做不到。二是修法,用重刑,并且保證每個越獄的人都能重新抓回來。”

  巫澎道:“說起來,泰學院現在的律令是怎么寫的來著?”

  他們三個并不了解泰學院的律法,既不知道越獄如何定罪,也不知道拒捕和越獄是不是同等的罪名。

  身負強大的武力,就容易把律法拋諸腦后。考慮到律法的威懾之后,他們對越獄的計劃倒有些躊躇起來,覺得還是再編點瞎話,謊稱自己有大量的情報,然后爭取被提審一次為好。

  然而,這個計劃并沒有實施的機會。傍晚時分,伍仲孚帶著個衙役急匆匆地走過來,二話不說便讓衙役打開牢門放掉了他們,驚得那縱火犯目瞪口呆,之后又推著他們一路疾走,來到監獄最外間的審訊室。

  伍仲孚并不急于讓他們離開。昨晚那幾個士兵問得太過簡略,他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孟仞他們對此心知肚明,因此也并不著急。審訊室里一問一答,不緊不慢,極有條理,所有問題問完之后,伍仲孚起身朝三人拱手道:

  “三位,多有得罪,切勿見怪。你們可以離開了。”

  監獄的圍墻外面,用沙袋壘了個半圓形,把積水擋在圈外。沙袋上面,霍嵐正蹲在那里,頭上戴著頂草帽。見大門被推開,三人從門中走出,霍嵐把帽檐往上抬了抬,笑盈盈地道:

  “恭迎諸位!監獄一日游,可還舒心?”

  頗有當媽的教育傻兒子的感覺。

  不等幾個傻兒子回應,霍嵐便又補了一句:“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伍先生,不過找到他的同時還有點意外收獲。”

  “白湖姐姐想見一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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