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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九章 疑心盡去

  顏河是看破不敢說破,他不可能為了剛結識的修士得罪日城的結丹師叔,于是又客套了幾句,兩個人就朝門口走去。

  韓玉并沒有踏出去而是站在門的內側向他躬身告別,顏河也躬身快步的朝外走去。

  不過韓玉自不會就這么讓他離開不追尋其中目的,但纏繞在身上的神念還未消散,于是他用了一點取巧的手段。

  他將一只蟻傀偷偷的放在顏河的布履后,一直等到他消失不見后才轉身關上院門,將石桌稍稍收拾了一番之后,才不慌不忙的來到靜室,坐在蒲團上煉氣打坐。

  當他觀察顏河的行動軌跡之時,發現有些奇怪。

  他飛行了十余里之后,竟又悄無聲息的拐了一個彎,來到了宅院三里之外的草廬前。

  在他落下的一剎那,一只小小螞蟻被抖了下來,顏河則小心翼翼向草廬后走去。

  韓玉用依附在螞蟻上的神念觀察一下,見沒有禁制的痕跡慢慢的爬了起來。

  這里的環境比庭院還差很多,位置離他所在的這片院落群不遠。在草廬后還種著一片翠竹,旁邊竟還有一丈寬的池塘,一個精瘦的黑衣老者正在悠然自得的釣魚。

  螞蟻悄悄看了一眼老者,在院落中的韓玉目中一絲精光閃過。

  這黑衣老者別看相貌平平,卻是一位結丹后期的修士。他身上的氣息沒有少年強,也和林陽差不多,守在此處的目的值得細細思量。

  這片院落群中都坐著一些修士,修為都不算高,最強的隔著百余丈遠的白面書生,修為也僅僅是筑基中期而已。

  一個結丹后期的強者在這種時候守在這里,顏河轉了一圈又去拜訪,難道是懷疑他的身份。

  螞蟻傀儡雖隱蔽,但若結丹后期的修士小心搜尋還是有些風險的。

  韓玉細想了一下,兩手一掐訣,腳下一道銀光一閃,直接洞穿禁制不見了蹤影。

  片刻后,一根翠竹中段處傳來了輕微的響動,兩只小小的觸手伸了出來。

  他剛剛施法讓石靈給蟻傀套上了一層精致的石甲,又用太上本源的秘法加持了一番。不要說結丹期的修士,就算那些老怪用神念掃視,也是大概率的被忽略掉。

  這也是韓玉謹慎起見,生怕有元嬰期修士路過。這里是日城,現在形勢緊張,這種情況完全可能發生。

  又過了片刻,一只白色的螞蟻悄悄的鉆了出來,比米粒還要小十余倍的小眼朝前看,將魚塘邊的景色盡收眼底。

  顏河正恭敬的站在一旁,滿臉敬畏的看著黑衣老者。

  通過螞蟻的視角他能看到手中拿著的竟是筆直的魚竿,魚塘上還漂浮著絲絲寒氣,在旁邊的木桶中已經釣上來幾尾靈魚,正歡暢的游著。

  黑瘦老者完全不理站在一旁的顏河,微瞇眼在垂釣,場上的氣氛有些怪異。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又來了三名修士。

  這三人是兩女一男,一位是身穿勁裝的少女,另一位是頗有些姿色的妖嬈少婦。

  三人中的男子則是一位書生,此人手中拿著一桿山河筆,筆尖竟是鮮紅一片,殷紅如血。

  其中男子修為最高,突破筑基后期沒多久正在鞏固境界,要想沖擊結丹境界最起碼還需百年。

  少女的修為只有筑基初期,妖嬈女修則是筑基中期的修為。

  筑基期的修士在日城算是基石,才剛剛經過一番劇變,每個人身上都應該有任務,黑臉老者就是此任務的發起者。

  不過,三人來到魚塘老者還是沒睜開眼,四人都是滿臉恭敬不敢說話,就連私下里的傳音小動作都沒有。一時間魚塘邊鴉雀無聲,只有風吹竹葉“簌簌”的聲響。

  他們都不急,那韓玉就更不急了,他有的是耐心耗著。

  老者召集他們過來不可能就讓他們站著,肯定會提供一些消息,他也就知道老者是不是在針對自己。

  也就半盞茶的功夫,魚竿輕輕的抖動起來。

  老者驀然睜開眼,將手里的魚竿猛的一提,一尾三寸長短的藍色靈魚就甩在半空。

  書生一個模糊在魚落地前將它拿住,輕輕的放在木桶中,靈魚歡暢的在水中游動,書生則趁機開口了。

  “師尊,我剛剛已去探過那三人情況,去請教李執事果然察覺到了不對。山河宗的開山宗師就是七陽門的弟子,這些年有無聯系暫且不知。不過我們掃除三浪島余孽時卻跟隨我們來到日城,今日我給他們指環后剛剛觀察了一番,其中二人悄悄的去了城中坊市。徒兒怕打草驚蛇就沒有繼續跟。不過我已請執法隊的劉兄注意一二了。”書生恭謹的說道。

  老者聽后輕輕的點了點頭,將目光轉向了少女。

  “啟稟吳長老,三音門姜硯和水楊沒有出門,我說指環兩千靈石一枚他們都付了靈石,并旁敲側擊問我招募令的事,她們都很有興趣,并邀我明日一起去看看。”女子低頭將情況匯報了一遍。

  老者聽到此話,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想了想問道:“你說指環兩千靈石都沒有還價?你明日就帶她們去泰然殿,我會安排你中途將你喚走的。”

  女子聽后恭敬的退了一步,點頭同意。

  妖嬈少女聽少女說完之后也將情況簡單的敘述一遍,他觀察的兩位男修行跡正常,只是倒霉點在石鼓島逗留,后又因正道反撲被裹挾到了日城。

  “恩,他們應該沒什么問題,你明日在去一趟若沒異動就不必理會。”老者迅速的做出了判斷,將目光瞄向了最早到底的顏河。

  “啟稟吳長老,昨日跟隨兩位師叔來的趙子夜也很正常。我是今日中午到他住處,按照長老您的吩咐說出了兩千靈石一枚指環價格,他卻說身上一百靈石都沒有。他怕弟子不信,當著弟子的面將儲物袋倒了出來,里面僅有一件中階的法器和飛行器具,另外我還注意到里面有很多商島的通行令牌,一些海圖等等。最后我將指環送予此人他都推脫,表示會在院中等言長老。據觀察晚輩,此人似乎中了言長老的媚功心神已完全沉迷。”顏何小心翼翼的說道。

  “哦,他有沒有說去哪里購買的東西,耗盡身上全部靈石?”老者眼中異色一閃,竟補充問道。

  顏河一愣回憶一下趕忙說道:“我聽說是去百草堂,購買了什么丹藥就不得而知了。”

  “我說在黑鯉島怎么會有一顆長青丹呢,原來是這么一回事。看來言師妹的纏心決突破六層后威能不小,已能掌控筑基期修士的神智。好了,此事我已知曉了,那小子你不用去試探了。”老者聽到這些話露出一絲神秘之色,話語中隱還有一絲忌憚,顯然對蒙面女修的功法很是了解的模樣。

  聽到老者的話,四人面面相窺又是一片沉靜。結丹期修士自言自語,他們還真接不上話茬。

  “好了情況我都已經知道了,都去找雷師弟去領取獎勵吧。這一次日城的大劫對你們來說也不是壞事!招募令上價值你們看到了,你們去執行任務條件會更加的優厚,沖擊結丹不是難事。”老者笑著說道。

  “可是正道十大宗門...”

  “十大宗門聯手又如何?日城建城以上經歷了多少風雨,滅城的危機也遇到十余次,不都挺過來了?不從風浪中成長,光靠打坐修煉,就算修煉到結丹后期渡雷劫也會隕落在心魔劫之下。”

  聽到書生想說些什么,卻被老者神色一寒的打斷了。

  書生這才意識到身旁還有別人,于是連忙閉上了嘴,做垂手恭聽的模樣。

  “我只是隨口一說,聽不聽還在你們。我只能告訴你想結丹就要先搏命,你們平時不也在私下里抱怨雷劫之寶很難申請嗎?這次一次性放出了二十件雷劫之寶讓本城的修士使用,那些散修的最高獎勵才是三件雷劫之寶而已。你們自己好好掂量吧,身為修士本就逆天而行,結丹不了遲早也是一堆黃土。”老者有些興起的在指點江山,不過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泄露了不少信息。

  四人聽后互相望了一眼,都不由露出驚喜之色,老者說出的情報他們都還沒接觸到。

  老者看到眾人的表情,露出一分滿意之色,然后轉臉對書生說道:“榮輝你留一下,為師還有事情交代與你。其他人都先走吧,但我剛剛說的事要保密,現在還不宜讓所有人知道。”

  三人自是連聲答應,紛紛拱手離開。

  看到三人都消失不見后,老者卻忽然轉臉對書生森然的說道:“輝兒,這些天你那都不要去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將你送到萬兇海。若是在沒轍,我也會將你送到偏遠之地,絕不讓你卷入這場大戰。你回去收拾收拾,隨時都會出來,就在這幾天離去。”

  書生聽到這話滿臉的錯愕,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那父親呢?”

  “我當然是與日城同生共死了。也正如我剛剛所說,這次大劫并非壞事,說不定在生死戰中能感悟到一絲契機,突破后期到假嬰的境界。若能在壽元耗盡前沖擊一次,也不妄蹉跎百年的歲月!”老者竟有些感嘆的說道。

  書生聽后神色復雜的點了點頭。

  下面黑臉老者又詳細指點了修煉上的心得,又從身上摘下儲物袋遞了過去,這里面竟結丹所用的丹藥,雷劫之寶和兩樣符寶。

  一直用螞蟻窺探的韓玉,將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

  要是他還是筑基后期肯定會去動歪心機,但現在已是結丹修士這點東西瞧不上眼。而且他是孤身一人,不需為后輩做打算。

  等書生走后沒多久老者也化為一道長虹去了遠處,韓玉這才小心的將螞蟻給召了回來,一路上沒任何意外。

  在老者走后纏繞在身上的印記也無聲無息的消散,韓玉也松了一口氣。

  從老者的口中得知中層也不看好這一場大戰,有講后輩悄悄送出去的修士絕不是一兩人。

  韓玉只希望那兩個結丹高人別將自己給忘了,現在九龍海太危險了,萬兇海的獸潮剛過現在風平浪靜,要是少年一起傳送就更好了,只要摸清大概位置,他就會送一份大禮。

  當然了,要真有機緣他也會給自己多弄些好處。

  “日城就要大亂了...”韓玉將螞蟻傀儡托在手心,口中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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