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思索良久,騎著馬向著另一個方向趕去。
云建白被軟轎抬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環境倒也算幽靜,周圍的幾個院子都落滿了灰,很久都沒人居住。
轎夫將云建白放下,告了聲罪離開。云建白目送一群轎夫離去,謹慎的推開了院門。
小院里清掃的很是干凈,一口水缸一口小井,院子中還栽種了一顆棗樹。云建白走過去推開房門,里面就一張小床,上面鋪著干凈的棉被,清清爽爽。
有些多疑的云建白將所有房間都檢查了一遍,甚至連柴房都沒有放過,又見周圍幾戶人家都空著,心中不由松了口氣。
“篤篤篤...”
門前傳來了馬蹄聲,緊接著響起了敲門聲,云建白并未上前開門,飛快的從身上掏出了一張人皮面具蓋在臉上,警惕的問道:“誰呀?”
“云公子,是我。”門前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云建白走過去打開了門,發現韓玉身后跟著一個背著藥箱的老者。
“你是誰?云公子呢?”看到一個陌生人,韓玉掏出了手里的腰刀。
云建白看韓玉這副模樣有些好笑,但他的嗓音卻未變的說道:“韓大人,多謝相救。”
韓玉聽了臉上驚疑未定,但還是指著老者說道:“這位是春仁堂有名的大夫,要不要替您稍微檢查一下?你剛剛的臉色可不太好。”
韓玉滿臉的關切,云建白下意識的捂住了傷口,但卻開口拒絕道:“不用了,我只是近幾日趕路太累了,勞韓大人費心了。”
韓玉聽了臉色一僵,不過還是將老者帶到了偏僻的小巷取出了十兩銀子,那大夫卻鄭重提醒道:“韓大人,您這位朋友絕對是受了重傷,要不及時救治,恐怕...”
“周老,我朋友心中有數。”韓玉將十兩銀子遞給了老者,又說了幾句客氣話打發那老者離開。
還沒等云建白撕開面具,那酒樓的活計就提著食盒,拎著酒壇趕了過來,韓玉接過飯盒就打發那活計離開。
回到小院,云建白將門栓掛上,韓玉從屋內支了一張桌子放在棗樹下,將食盒中精美的食物都拿了出來,又將酒壇打開。
“云公子,時間倉促,就只能弄來這些,還請見諒。”韓玉沖著云建白歉意的說著,將兩個瓷碗中都倒滿了酒。
云建白看著桌上精致的四樣小菜,端起了酒碗說道:“韓大人的恩情,本公子日后必報。”
“多謝云公子!”聽了云建白的保證,韓玉的臉上涌現出紅暈,一副激動的模樣。
但韓玉在心中卻在冷笑,你小子心深似海,還會記得我恩情?不恩將仇報就不錯了!
韓玉當即端起瓷碗,裝作激動的模樣仰頭就酒水都倒了進去,云建白這才敢喝了一口酒,但桌上的菜卻一筷子都不動。
韓玉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將每個菜都嘗了幾口,那云建白這才放下了心,兩個人一起吃吃喝喝。
“云公子,我晚上就去歐陽公子府上,將您的情況告知夫人!”酒喝了三碗,韓玉忽然提議道。
云建白聽了擺了擺手,唉聲嘆氣道:“此事不必告知小妹,唉,說起來怎的丟人!”
云建白一副愁容滿面的的模樣,韓玉連忙上去安慰,順口問道:“公子,您這傷...”
云建白臉上的愁云更濃,一連喝了兩碗酒,打了一個酒嗝解釋道:“我出門游玩,卻不料在山中遇到了老虎,那傷口就是被老虎撕咬的!”
“原來如此!”韓玉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恨恨問道:“那畜生當真該死!”
云建白裝作一副羞愧的模樣:“所以還請韓大人不要將此事告知小妹,等我養好傷我自會見她。”
韓玉聽了當然連連點頭,韓玉忽然語氣一變,諂媚的說道:“公子,我若在建安過的不如意,到了蒙城還望公子多加照顧。”
“好說好說。”云建白笑著點了點頭。
“公子,蒙城靠近白云山脈,那深山中上了年份的藥材每年都有產出。”韓玉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目光中露出貪婪之色:“若是公子能幫忙,給您占六分的干股。”
云建白在心中暗罵韓玉貪婪,但臉上卻做出一副沉吟狀,為難的說道:“容我考慮幾日如何?”
“在下孟浪了。”韓玉連連告罪,臉上滿是尷尬,將碗筷稍稍的收拾了,告辭離去。
云建白站在門口目送韓玉離開,轉身回屋。只見他用枕頭在床上弄出一個假人,隨即抱著一床被子睡進了狹小的柴房。
盤坐在棉被上,云建白從儲物袋拿出一只玉瓶,從里面倒出一顆龍眼大小的丹藥,含在了嘴里默默的運功。
想到前幾天發生的事,云建白就恨的咬牙。
那日他跟著秦風一路跟隨到小山村,以云建白的謹慎,當然不會直接出手,而是等秦風將碎骨重新裝進棺材入殮后的深夜里突然襲擊。
卻不曾想此人也很謹慎,剛有動靜就驚醒。
云建白見強攻不成就使出了火球術,但卻不料那人拿出了一張靈光閃閃符箓。
那符箓直接幻化成一把巨劍,朝著云建白狠狠的劈了過來,若不是那侍女替他擋了一下,他早就死在了一劍之下。
云建白心中大恨,剛想逃離這把大劍又斬向了他,被逼無奈云建白只能使用火墻符擋下了那驚人的一劍。
就在云建白維持不住火墻的瞬間,那蒼老的婦人用歹毒的江湖兵器刺穿了他的下腹,重傷的云建白倆忙施展秘術倉皇逃離。
秦風用那符箓虧空了法力,甚至有些傷了本源,所以這一路上沒有追殺過來。
而那老婦卻如同附骨之疽,從小山村一路追殺到建安城。
云建白無奈,只能在路邊殺了一個乞丐,混進了建安城。只要給他幾日時間休養,恢復五成法力,就能殺了他老婦。
幸運的是進城遇到了韓玉,在他的熱心幫助下找到了幽靜的小院,只要安穩的渡過這幾日,他云建白必報此仇。
但云建白并不知曉,在他眼里諂媚懦弱的韓玉正坐在一家酒樓中,正在打他的主意。
“明虎,這城中哪家有那劇毒之物?”韓玉喝了一口悶酒詢問坐在一旁的壯漢。
“大哥,我聽聞黑市上曾聽說過有人賣那五步蛇的毒液,也不知被城中哪家給收購了。”張明貴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答道。
“拿出二百兩黃金去尋購,越快越好!”韓玉臉色露出了一絲狠色,麻子臉滿是猙獰。
張明貴點了點頭,韓玉收斂心思,將自己將離開城中的事告知,讓張明貴早早準備。
又打聽到城中最好的鐵匠鋪,韓玉讓一個手下帶著深夜敲響了門。
韓玉找來老鐵匠,直接掏出了一錠黃金,給他出了簡單的圖樣,讓他幫忙打造一把特殊的兵刃。
多付了一些銀兩,通知明日下午就要來拿貨,韓玉騎著馬趕回了府。
“現在就差內甲了!”疲憊的躺在床上,腦海中不停盤旋著計劃,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韓玉沒有出城練功,還是去了春宵閣門口,撞上了一夜風流的歐陽城。
“公子?”韓玉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實則他已再次等了一會兒。
“哈哈....”歐陽城打了個哈欠,隨口問道:“你這么早有公務?”
“唉,別提了。”韓玉連忙下馬,叫起了苦:“自從王家失火后,我是一日不得歇息。前幾天,我手下的兄弟被強人所傷,現在下官每日出門有些提心吊膽。公子,你是否知曉哪里有內甲?”
韓玉知道歐陽城粗線條,和他拐彎抹角要費很大的功夫,不如直接提醒,想必也不會有什么疑心。
“內甲?”歐陽城現在心情挺好,想都沒想說道:“這軍中的內甲結實牢靠....”
“但這軍中的內甲太過笨重,手下的捕快是在城中捉拿盜賊,并非征戰沙場,那甲有些不實用。”
韓玉說的委婉,歐陽城撓了撓腦袋,猶豫道:“還有一種蠶絲內甲,我家中倒也有三套,但那價值不菲...”
“公子,勞您費心。”韓玉隱蔽的將一張銀票塞進了歐陽城的袖口內。
歐陽城悄悄的瞄了一眼,對那銀票甚是滿意:“你隨我去家中取!”
韓玉眉開眼笑,跟隨歐陽城去了府中取回了三套內甲,將三套內甲全部套在身上。
心有點不寧,韓玉在院子練起了武藝,直到渾身大汗淋漓這才平靜了下來。
吃過午膳,張明貴親自跑了一趟,交給韓玉一個白玉瓷瓶悄然離去。
輕輕的搖晃玉瓶,幾乎聽不出有什么響動,打開瓶蓋,那瓶底有數滴清澈的粘稠液體。
韓玉弄來一根棉簽,小心翼翼沾染上一滴,輕輕的涂抹在幾塊排骨上,手里端著碗來到隔壁不遠的酒樓后巷,將碗放在了地上。
骨頭的香味很快就引來了野狗吞食,韓玉站在巷子口默默看著,一條半條腿高的黃狗兇狠的奪到了食物,叼著最大的骨頭到角落啃食。
但還沒走幾步,那黃狗哀鳴了一聲,腳下踉蹌摔到在地,狗嘴里吐出了白色的泡沫,沒來的及掙扎就已身亡。
“果然是好寶貝!”韓玉兩眼放光,這百兩黃金花的真值!
得到了結果,韓玉沒去理會巷子里的野狗,悠哉的回到衙門,到了傍晚處理了一下公務,提前離去。
那定制好的兵器早就取出來,放在一個大樹的樹洞內。韓玉取出一把匕首形狀短刃,按動了一下機關,變成了一把半尺長的利刃,那刀刃被磨的極其鋒利。
韓玉找了一處隱蔽之地,將蛇毒涂抹在刀刃上,將這把利刃隨身藏好,去了城中的酒樓定了幾樣小菜,朝著小院趕了過去。
“公子,您傷口恢復的如何?”韓玉提著酒菜,看到云建白面色紅潤心里不由的一緊,在想是不是應該放棄計劃。
“好多了。”云建白正坐在棗樹下喝茶,和昨天比起來那是天上地下。
“那在下就放心了。”韓玉裝出一副欣喜的模樣,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昨天就該下手。
韓玉將食盒幾樣小菜取出來,照樣陪著云建白喝了幾杯,此時夕陽落下山頭,給棗樹鍍上了金色的色彩。
“公子,小的昨兒的事...”韓玉收起了殺意,轉而將話題引到了昨天的事情上。
云建白喝了口酒正想說話,忽然聽到門外有敲門聲,云建白看了韓玉一眼,以為都是韓玉安排送來酒食。
韓玉心中一緊,他安排了幾位兄弟在周圍觀察,難道是哪個兄弟有急事在尋自己?
韓玉走過去開了門,看到了一臉蒼老的老婦,云建白臉色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