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銷雨霽。
黑暗中,一切歸于平靜。
過了許久,方能漸漸聽清一雙男女話的聲音。
“那個,笑笑啊…”
“叫我詩雨吧,這是我原本的名字。”
“額…那個詩雨啊,你之前究竟是用什么滅的燈啊?”
“銅錢。”
原來是銅錢,他還以為是飛鏢呢!
“那你還能把它們點亮么?”
翻了個身,女子沒有理會慈無理要求。
賈寶玉討了個沒趣,訕訕一笑,也跟著翻身,摟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又問:“詩雨啊,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看現在我們都這樣了,你總該把你真實身份告訴我了吧?”
韋笑笑聞言,道:“關于我的身份,你還是不要問了,我哥不讓我告訴你。”
“你哥?沐秋波?”
“才不是…”
美人嬌哼一聲。
“我認識么?”
“不告訴你。”
“他在哪兒?”
“不告訴你。”
賈寶玉:“…”
“男的女的?”
“不告訴你…??”
韋笑笑在賈寶玉懷中轉了個身,看向賈寶玉。
雖然帳內無燈,但是帳外還是有許多燈火透進來,使得帳內并非不見五指那般漆黑。
隱約還是能看清饒臉。
韋笑笑見賈寶玉得意的笑容,心中微惱,伸手抓住賈寶玉的胳膊肉,用力一旋。
賈寶玉立馬告饒,待對方松手,又環抱上去,意的道:“好吧我不問你哥了,那個,關于我的身份,這個你總能的吧?”
“哼,上次告訴你你不信,現在又來問我?”
“呃,我錯了,詩雨姐姐,你大人大量,就告訴我嘛…”
賈寶玉抓著她,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韋笑笑經受不住,掙脫出來,笑道:“還什么?該的上次我都了啊,你就是義忠王爺的七王子,是太上皇的皇孫,你還要我什么?”
“就這?”
“就這些啊,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啊。”
賈寶玉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故意與他作對,深吸一口氣,放緩語調道:“那個,你再想想,有沒有什么沒或者漏聊。
比如,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再比如,若我真的是七王子,我又是怎么到賈家的,這些具體一點的事,你好好想想?”
“這些事都是我哥告訴我的啊,至于你怎么到賈家的,我怎么知道…”
“那你哥怎么知道這些的?”
“他沒,我怎么知道…”
“那你還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啊。”
啊,賈寶玉有一種一掌拍死懷里這個女饒沖動。
他費盡心機,連美男計都用上了,就得到個這樣的結果?什么都不知道,之前還一直表現的那么神秘,那么的高深莫測,好像世界上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一樣!
娘的…
“你不高興?”
“沒有,我高忻很,謝謝你啊。”
“哼,你的樣子分明就是不高興!”
“沒櫻”
“分明就迎…!”
“絕對沒迎…”
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無聊的對話,賈寶玉心很累,感覺自己之前的勤勞耕耘與努力付出都錯付了。
“咯咯咯…”
韋笑笑忽然笑起來,吸引了進入圣賢模式的賈寶玉。
只聽她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哼,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到賈家的,也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些什么事,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肯定知道這些。”
“你哥?”
賈寶玉立馬來了精神。
很顯然,韋笑笑她哥應該就是她們團伙的幕后大佬,至不濟也是個大高層。
“額,除了我哥,還有一個人,應該比我哥知道的更多,而且,他就在山上!”
“誰?”
“太上皇!”
賈寶玉:“…”
“你真是個機靈鬼!”
賈寶玉翻身,用屁股對著她。
誰都知道太上皇肯定知道,但是太上皇不是還睡著呢么?
再,就算他醒著,誰敢主動去問這么辛密的事?
他之所以千方百計想要打探前塵往事,為的還不就是在太上皇蘇醒之前掌握更多的消息,以方便他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和選擇么。
等到話從太上皇口中出來,一切都成了定局,其他的還有什么意義?
“喂?你怎么了?”
“沒什么,謝謝你告訴我這么大一個消息,等會我就去行宮把太上皇搖醒,問問他我到底是怎么到賈家的…”
韋笑笑聽出賈寶玉話中的刺兒,惱道:“我也不過才十六歲,不定都沒你大,十多年前那些事,我哪里知道嘛!
還有,你這人怎么這樣啊,之前看起來還像個頗有城府、成熟穩重的人,怎么現在倒像個任性的屁孩一樣,哼,氣鬼。”
“你還不是一樣,勾引我之前,神秘莫測,像個世外高人一樣,現在得手了,就原形畢露了,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這么笨還去當殺手,是怎么活到今的?”賈寶玉不甘示弱,回懟之。
“你胡什么,誰勾引你了?分明是你心存不軌…”
“你還不承認?之前誰一口一個‘人家’,一口一個‘爵爺’,嬌滴滴的…現在呢?剛得手就露原形,直接你啊我的了,這還不叫勾引?
要不要我學著你之前的語氣幾句話讓你聽聽啊,呸,大色女!”
“無恥!”
韋笑笑惱羞成怒,坐起身,一個擒拿,將賈寶玉雙手別在背后,臉直接正面壓在床上…
用時半刻鐘,在賈寶玉告饒無數聲之后,韋笑笑才徹底松開他。
“女人,你別得意,若不是我怕傷著你,你以為你這身板是我的對手?”
得到自由的賈寶玉活動了活動關節,并叫道。
他這話倒也沒有完全胡,單論體能,韋笑笑未必比他好多少。但他是男人,之前那種事勝了就好了,怎么能處處和自己的女人爭強好勝?
好吧,其實他是怕對方惱極了用暗器打他…
刺客出身的女人,鬼才知道她有沒有在哪個地方藏個銀針、匕首之類的玩意兒。
就算沒有,一枚銅錢不定也能弄他…
賈寶玉叫囂兩句,沒得到韋笑笑的回應,回頭去瞧,才發現對方臉蛋紅紅的。
他低頭瞧了瞧自己光著的身子,哪里還有不懂的道理。
果然肉搏戰還是男人占優勢,這叫做劍未出鞘,敵先勢弱三分。
“要不,我們再來一盤兒?”賈寶玉碰了碰她的胳膊,提議道。
韋笑笑先是疑惑的回頭,看著賈寶玉面上的“神秘”笑容,她幾乎本能的立刻就明白這個笑容的含義。
“啐!”
呸了一口,韋笑笑再也不想待在這上里,利索的下榻找自己的衣裳去了。
賈寶玉見對手肇事逃逸,倒也不強行開車,也翻身找自己的衣服穿去。
唉,出門在外就是不容易,連衣服都要自己穿…
韋笑笑穿衣服很快,當她把腰帶系上的時候,發現賈寶玉才剛穿好鞋子,倒也沒猶豫,走過去,撿起賈寶玉的衣裳,慢慢給他穿上。
賈寶玉見此,也就安心的坐著,像個老太爺一般等著韋笑笑給他穿衣服。
忽聽韋笑笑道:“對了,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二皇子回京了。”
“什么?”
賈寶玉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道:“二皇子?他不是已經答應上山了么,今晚應該就到了…”
韋笑笑搖頭道:“那只是他的障眼法,他其實早已動身趕回京城,這個時候估計都已經快進城了。”
“消息從哪兒來的?”
賈寶玉一聽,就明白此事的重要性,立馬回頭望著韋笑笑。
韋笑笑為難,嘴巴張了張,就要敷衍,卻被打斷:“好了,我知道了,又是你哥告訴你的,至于你哥怎么知道的,你不知道。”
賈寶玉低頭,思考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以及可能會帶來的變故。
韋笑笑看賈寶玉如此利索的自問自答,完全忽略了她,面色有些精彩。忽然又展顏一笑,這人,果然很有趣…
“你的消息可靠不?”
“千真萬確。”
她哥不會騙她的。
繼續為賈寶玉整理好衣襟和腰帶,然后又走到桌子邊上,摸索出火折子來,準備把燭盞點亮。
卻聽賈寶玉抱怨:“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早點?”
話間,賈寶玉走到掛著鎧甲的木架之前,匆匆忙忙的取下來給自己套上,顯然要出去。
“之前,之前那不是你拉著人家吃酒么,就給忘了…”
哼,之前還沒決定要不要告訴你呢!
“真是個蠢娘兒們。”
賈寶玉自己試著穿了幾下,發現這結構復雜的鎧甲確實需要別人幫忙才好穿戴,索性全部取下抱了回來,口中卻滿腹牢騷:
“一見我的美色連這樣重要的事都能給忘了?難道你提前把這件事了我就會不成全你?你就這么色欲熏心,一刻也等不及?”
韋笑笑算是初步了解了突破關系后賈寶玉與她話的風格,倒也不覺得賈寶玉是真心抱怨她。
只是,這種話聽在她耳朵里依舊覺得不爽,因此幾下把燭盞全部點亮,就噘著嘴回來。
賈寶玉正要叫她幫忙穿戴鎧甲,回頭正好正面瞧見她的臉,賈寶玉微微一愣神,而后嘆道:“還是這張臉更美…”
韋笑笑也是微怔,待反應過來,忽然就什么樣的不滿都沒有了。
她才想起來,辦事之前,她把妝容卸了,易容術自然也就失效了。
現在賈寶玉看見的,才是她真正的面容。
被情郎如此不經意,卻顯然是發自內心的贊美,真是一種甜到骨髓里的感覺。
于是,她紅著臉,一聲不吭的走到床邊,默默的將賈寶玉的鎧甲拾起,挨次為賈寶玉披戴上…
賈寶玉看她嬌羞默默的樣子,真是恨不得再給她來個長吻。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單手撫了撫她的臉道:“我出去辦點事,你在這里等我。”
“嗯。”
賈寶玉便轉身往帳外走,忽又聽身后傳來疑似挽留的聲音,他回過頭來,只聽見佳人口中的兩個字:“心…”
賈寶玉點點頭,不再猶豫,掀開帳簾,大跨步而去。
韋笑笑望著門口的方向,好半沒動。
今晚,對她來真的像是夢幻一般。
回憶起之前半醉之時的種種舉動,她面色不禁有些發紅。
難怪他會是她勾引的她,如今想來,確實是…
但是,若非心中有所系,她又怎么會在他面前飲那么多酒?
她平時不飲酒的。
再想起后來他溫柔的愛撫,蠻橫的撞擊…
她覺得臉上滾燙,不敢再細想。
還有,事后他那大轉變的個性…
故意和她拌嘴…
還有自己動他,他居然真的沒有惱,還和她玩笑,各種逗她。
這些,都和書中和旁人所言的“夫字出頭”、“男為乾女為坤”這樣的情況不一樣。
從賈寶玉那里,她只感受到了輕松和甜蜜,沒有感覺到一絲絲以前最擔心的拘束和不自由。
果然她的眼光沒有錯,選擇也沒錯。
這樣的男子,就算不能與之白頭偕老,能夠享受到這短暫的歡愉,也是滿足的。
是呢,她們這樣的人,又有什么資格去追求長地久?世上,又哪里來什么長地久?回過神來,韋笑笑的目光落到床榻之上,看見上面凌亂的床帳和被褥,她的俏臉再次發燙。
之前真的好放肆呢,若是叫旁人知道,只怕一個淫奔無恥的名頭是躲不掉的了。
走上去,準備將床榻收拾干凈。
忽然她意識到什么,繞著床走了大半圈…
“怎么會沒有呢?”
她伸手扯起被子,下面也是干干凈凈的,什么也沒櫻 “她們不是都,女子第一次是有落紅的么,怎么會沒有呢?”
韋笑笑蹙著眉頭,陷入沉思。
紅樓大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