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啊!哪怕一次也好,我也想傳出這樣的消息。”
村上悠目光從十月行程安排表上移開,看向面帶嫉妒和揶揄的石田彰。
“危言聳聽罷了。”他把安排表還給對方,“夜宿也好,私通也好,統統沒有的事。”
“當然,我很清楚你不是那樣的人。”話是這樣說了,但石田彰的表情卻不值得信任。
果然,他下一句立馬又開始調侃:“不過,村上你很有女人緣嘛!”
村上悠本來懶得解釋,但這件事關系到的不止他一個人。
他對石田彰說:“實際情況,是做完活動回家的路上,種田順便她把不用的畫畫工具給我。我在她公寓里只吃了一桶泡面,喝了一聽雪碧而已。事務所解釋這件事的時候,麻煩把這些告訴大家。”
“知道啦知道啦。”
村上悠直白的把發生的事告訴他,這讓石田彰對這件事反而失去興趣。
這次,他以經紀人的身份勸說道:
“喜歡女人很正常,但村上君,你現在的事業正是突飛猛進的時期,現在為愛情不顧一切,放棄賺錢的機會,對你自己,對你喜歡的人、喜歡你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有道理。”村上悠點頭謝過,隨后轉換話題:“我漫畫第一話畫得差不多了。”
“那好,我把編輯的聯系方式給你。”他遞過來兩張名片,“雖然我已經事先聯系過,但你去的話,還是先打一通電話好。”
“謝謝。”
村上悠走出YM事務所。
時間邁入十月,哪怕是全球變暖,也不能讓太陽再繼續亮麗下去,現在早上八點左右,就在傳達給人們“這一天,我就得過且過地普照大地,大家也請隨意。”的空氣。
街道四處彌漫著秋季的氣息,再等一個月,甚至只需要半個月,櫥窗里肯定會快季節一步,陳列上冬季的服飾和物品。
結束上午的配音,村上悠走進一家咖啡館,要了一杯熱咖啡。
咖啡館在三樓,透過擺放了精致飾品的窗戶,可以看到正午熱鬧的銀座街頭。
除了逛街購物的,也有不少中午出來覓食的工薪族——穿西裝的男人,穿套裙的女人。
“讓你久等了。”芳文社編輯坐在他對面。
編輯姓川端,一個接近五十歲的男子,戴著一看就是偏實用的眼鏡。
雖然有石田彰作為中間人,但對方沒有和村上悠寒暄的意思,要過漫畫后,就認真仔細的“審查”起來。
就連穿白色制服的女服務員過來點單,他也僅僅只是抬頭說了一句“吉力馬札羅,謝謝。”了事。
女服務員來了又走,川端編輯看完第一遍,又開始看第二遍。
這段無所事事的時間里,村上悠就盯著窗外看。
十字路口的大型廣告牌上,資生堂廣告在循環播放,代言人是一個叫渡邊杏的女模特兼演員。
今年一月份主演的《約會戀愛究竟是什么呢》,很受東山柰柰的喜歡。
在街角一臺自動販賣機前的燈牌上,掛了他的大海報,《那就是聲優村上啊》絕贊放送中!趕快加入會員!的字樣寫在上面。
幾個女孩子圍在那里,輪流和“他”合影。其中一個戴著口罩、身材苗條的女孩直接把嘴貼了上去。
正在拍著,一個大爺走過去,女孩們害羞地一哄而散。
村上悠收回目光,盯著手里的熱咖啡。
不一會兒,川端編輯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又重新把眼鏡戴上:“可以連載。”
“可有地方需要改動?”基于《屆不到的愛戀》的經驗,村上悠開口問道。
“改動倒是沒有,只是作為漫畫第一話而言,頁數少了些。”川端編輯把稿子整理整齊,“麻煩村上桑再補二十頁。至于是和前面的故事結合,變成一個整體,還是再畫一篇小故事,由你來決定。”
村上悠點點頭。
“另外,村上桑,你是準備月刊還是周刊?”
“月刊。”
在《搖曳旅行》里出現的景點,村上悠自己都親身去過。
故事情節也參考他和島崎信長他們的日常,還有中野愛衣她們的日常。再加上畫技日益進步,對他來說,每月三十話的內容用不了多長時間。
但這并不妨礙他選擇月刊。
“筆繪還是電子稿?”
“電子稿吧。”
“那好,這是我的郵箱。對了,你的這些稿子我還是要帶回社里,讓總編輯看看,這樣也好給你安排更好的版面。”
“沒問題,多謝。”
兩人把合同商定,在把咖啡喝完之前,又聊了會天。
川端編輯夸他畫技出色,分鏡優秀,故事溫馨且日常感很足,特別是很多細節讓人眼前一亮,每個角色都有不同的風格,能吸引不同愛好的觀眾。
摸不著頭腦,完全憑感覺畫的村上悠回應:謝謝。
下午一點,兩人各自買了各自的單,從樓上下來,在路邊握手分別。
村上悠目送對方走向地鐵口后,自己左右看了看,穿過馬路,準備去附近的停車場取摩托車。
路過那塊貼有廣告的燈牌時,一群新的女孩圍在哪里拍照。
她們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走過去。
“剛才,是悠悠本人吧?”摟著燈牌的妹子說。
“好像,是的。”拍照的妹子說。
“啊——!悠悠!!!”拿包的妹子原地蹦了起來。
“別喊!忘記大家的約定了嘛!”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別廢話了,趕緊跟上去!說不定能拿到簽名呢!”
“合影也有可能!”
“走!快快快!”
哪怕她們跑得比電車還要快,也不可能追得上村上悠的摩托車。
他在趕往《村上食堂》錄制現場的路上。
從七月開始,每月一回《村上食堂》,一回《請品嘗吧村上君!》,到了十月,剛好都是第四回。
《食戟之靈》有廣播,還有兩個網絡視頻節目,盡管都是月更,但就整體而言,幾乎一個月四周中,有三周在放送相關節目。
對于半年番來說,已經算的上資金充足。
摩托車駛過第十二個紅綠燈,村上悠抵達那個像廚房一樣的錄影棚。
今天的嘉賓中野愛衣還沒來,他拿了臺本先看。
看完后,只要沒有工作人員過來囑托拍攝注意點,他就不和任何人說話,一個人默默呆在角落里,用臺本畫第一話剩下二十話的草圖。
原本第一話的內容,他只畫了兩個主人公相遇,然后佐倉綾音和東山奈央一起焚燒衛生巾,最后一起加入部長是茅野愛衣的旅行社團。
接下來二十頁,他決定畫放學后的夜晚,兩人偶然在目黑川相遇。
漫畫里正好是四月開學季,目黑川的櫻花是村上悠拍過的第一張照片,在這之后,和櫻花莊的幾人也去過,畫這一幕完全沒有問題。
最后,兩人在被霓虹燈映襯得美輪美奐的天橋上分開。
這一幕,奠定四人組中,兩人特別友情的基礎——三無表情的東山奈央對任何人冷淡,唯獨對笨蛋屬性的佐倉綾音好。
這一點,村上悠本人也不需要花任何心思,就能輕而易舉表現出來。
還有茅野愛衣的援氣,悠木碧的中二以及別人說她矮時的反應,這些都已經在他腦子里。
也許自己一開始就應該畫漫畫,而不是去寫什么,村上悠把筆在臺本上茅野學姐的絲襪腿上點了點,這樣想著。
“村上君。”中野愛衣來了,“漫畫投稿情況怎么樣?”
“通過了,接下來買一塊數位板就行。”
“太好啦!恭喜你,村上君!”中野愛衣有些激動地捏起小拳頭。
“沒什么吧,連載只是第一步,能否符合大眾的審美,繼續畫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有什么關系嘛!”中野愛衣笑著說,“能通過是一件高興的事,高興的事就應該好好慶祝一下!給!”
村上悠看著她從背包里拿出來的盒子。
“這是?”
“數位屏!聽店員說,這個比數位板還要方便,可以直接在上面畫畫呢。”
“你都不問我通沒通過就買了?”
“沒事,我都想好了,通過了就是慶祝,沒通過就是安慰。
你想想,如果你沒通過,正猶豫著放棄還是不放棄,這個時候拿到數位屏這么好的設備,肯定會再堅持下去吧?”
“有道理。花了多少錢?”
不同于村上悠,中野愛衣只有聲優這一份工作,再加上是新人,為了買這塊板子,接下來一周都要白干。
而作為女聲優非常缺錢——出席各種活動都要自己買衣服。像佐倉小姐,迄今為止沒有在公眾場合穿過同一件衣服。
這對于不從家里拿錢的中野愛衣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問這個干什么,錢的事總會有辦法的。打開來看看?”中野愛衣笑著挨村上悠坐下來,拿出早已貼滿各種顏色便利貼的臺本。
村上悠笑了下,他想起中野愛衣的媽媽。
在他去送貨的時候,兩人經常聊天,話題自然都是圍繞中野愛衣。
有一次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說到當初中野愛衣決定參加養成所甄選的事情。
中野媽媽說:
“愛衣總想著快點工作,好讓我輕松一些。對于自己準備從事前途難測的聲優工作這件事,是懷著忐忑的心思跟我說的。
我安慰她:不是挺好的嗎,錢的事總會有辦法的。
但那孩子還是給自己定下一年的期限,一年內,如果在聲優上沒有著落,就干脆的放棄。
聽她和我說到的,她的第一個主要角色是村上君你幫她集訓拿下的呢。”
當時村上悠的回答是:“您女兒那樣努力的人,沒了誰都可以成功。我很尊敬她。”
他把包裝盒拆開,除了數位屏,筆、支架、連接線等配件排列整齊,看起來就讓人迫不及待想連上電腦試試。
“很滿意。”村上悠說。
“那你要加油哦,我等著《搖曳旅行》動畫化,靠配音和活動大賺一筆呢!”
“遵命。”
村上悠把數位屏收拾好,放回中野愛衣的包里——他自己連帶臺本都懶得拿,只在口袋里放一本能放得下的單行本。
對話結束,兩人又各干各的事情。
中野愛衣心理上很成熟,但她坐在那里不說話的時候,嬌小的身體又給人小女人的感覺。
村上悠打量著她,看她和自己漫畫里的有幾分不同。
這時,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中野,我一直好奇一件事。”
“恩?”她偏過頭看著他。
“你為什么突然一定要求我看臺本?”
“這個呀。”中野愛衣的語氣抑揚頓挫,充滿調皮。
她把雙手放在膝蓋上,身軀顯得越發嬌小,甚至給村上悠有一種小學生的感覺。
中野愛衣平時的行為、言語,讓人忽略了她的年齡、嬌小的身體。
如果她平時性格,也像剛才在村上悠面前表現的那樣,說是小學生有點夸張,中學生恐怕信的人不少。
“我和鈴音、柰柰都知道聲優的不容易,但凹醬不知道啊。特別是村上君你!整天無所事事,卻能成為出色的聲優,這樣會讓她養成錯誤的觀念。”
“那后來為什么又隨便了?”他又問。
“還不是你不樂意嘛~”中野愛衣笑著抱怨。
“這種事,你直接看著凹醬,不比看著我,營造潛移默化的氛圍強?”村上悠好笑道。
“我和凹醬關系是很好,但也不能以長輩的身份,一直說{努力才是最重要的}、{你現在不吃苦,將來要吃一輩子苦}這種話吧?要不然早晚會被討厭的。關系再親密的朋友也不行吧?”
“那你就盯著無辜的我?”
“因為我感覺再怎么說你,你也不會討厭我呀,我當然盯著你了。而且啊,”中野愛衣好像有些害羞,也有些調皮地晃了下身體:“其他人我才不會說他們。”
村上悠笑道:“合著你就欺負我一個人?”
中野愛衣白了他一眼,“最近我拿到的臺本上,寫了這樣一句臺詞。”
“哦?”
“被某個人害得,可不可以說是為了某個人呢?。村上君,”她偏過頭,瞧著他:“你演技很好,能不能結合現實幫我分析一下,這句臺詞該怎么理解?”
“恩…”村上悠沉吟片刻,“中野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中國古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不把完整的背景人物告訴我,我也很難做出判斷啊。”
“行了,行了,發你的呆去吧,呆子。別打擾我看臺本。”中野愛衣嬌嗔地說完,把手里的臺本往后翻了一頁,嘴角帶著被村上悠逗樂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