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與國庫做切割,這聽著好像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若仔細想想,這其實是再正常不過。
因為本質上萬歷不是要跟國庫做切割,而是要跟整個官僚集團做一定的切割。
如今萬歷雖是大權在握,但兀自是處處受困,他難以運用自己的權力,去達到得自己目的,只能依靠錦衣衛、東廠去滿足自己貪婪得欲望。
其根本原因,在于他受困于整個官僚集團,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士紳、士大夫、地主這些階層。
這是一個非常龐大得利益群體。
而這個群體其實就是明朝所有問題的根結所在。
其實萬歷自己也是屬于這個群體里面的。
為什么有人說張居正的改革只是續命,讓明王朝得以茍延殘喘,就是因為張居正并未針對這個利益群體動刀子。
許多問題依舊存在,雖然有些弊端是解決了,但就是因為這個利益群體,又延伸出新得弊端來。
火耗就是一條鞭法所滋生出來的問題。
另外就是百姓需要銀子交稅,那么地主又可以借銀子來剝削百姓。
即便是郭淡承包下的幾個州府,可也沒有說針對地主、士紳動刀子,士紳都變成法紳,地主賺得比以前更多。
但這可不是明朝獨有的現象,每個王朝,都是亡于既得利益者,就真沒有說哪個王朝是亡于天災,天災只不過是起到加速的作用。而且這個群體是可以以各種形式存在,不管是什么制度,都避免不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每一次改朝換代,其實就是一次利益重新分配,然后不斷地去循環。
而這個循環在郭淡看來,是很難跳得出,至少某超級燈塔國也沒有給出一個答案。
歷史其實還在輪回之中。
萬歷是早受夠了這一切,他真的不想被受人掣肘,他痛恨這種感覺,而郭淡給他提供了一個非常誘人得建議。
就是與農稅做切割。
如今地主的利益在土地上,朝廷的利益也在土地上,萬歷自己的利益也在這土地上。
那么這塊蛋糕就誰也不敢動。
一不留神,可能就會同歸于盡。
但如果萬歷的利益不再是土地,而是在其它方面,那他可就沒有這后顧之憂。
我動一下又怎么樣?
反正我又不會損失什么。
如果能夠達成這個目的,那他的權力將會是空前的,即便是太祖、成祖也不具備。
郭淡自然沒有想得這么復雜,他純粹是從財政角度為萬歷考慮,因為他預計,等到海外計劃展開之后,商稅肯定會成為第一大稅,如果你等到商稅成為第一大稅,你就很難再擁有。
必須得現在就下手,趁著大臣們都不在意的時候,先據為己有,這就好比買股票。
當然,當萬歷的利益與商人掛鉤,對于郭淡也是一件大好事,這更加能夠促使商稅成為第一大稅。
寇家。
“兒子,有沒有想爹爹,親一個先,唔啊!”
剛剛回到家的郭淡,不顧寇守信嫌棄的眼神,抱著寇承香,在他粉嫩的臉頰上,親上一口,趁著一旁的寇涴紗不注意,突然伸手將寇涴紗摟了過來,“大的不要吃醋,你也是有的,唔啊!”
“呀!你作死啊!”
被偷襲的寇涴紗頓時滿臉通紅,狠狠拍開腰間那只大手,擦了下臉頰,嗔怒道:“你這是怎么當爹得,也不怕教壞兒子。”
說話時,她還真的心虛瞟了眼寇承香,只見寇承香正睜著閃亮亮得大眼睛,瞅著他們。
“夫人,你這思想可是不對的。”
郭淡一本正經道:“這怎么能說是教壞了,這必要得教育啊!”
他又一臉諂媚地看著寇守信道:“岳父大人,您說是嗎?”
寇守信點點頭道:“賢婿此話很有道理,將來香兒可不能像你們一樣,這么晚才生,老朽如今就已經在幫香兒物色媳婦了。”
“啊?”
郭淡不禁小退一步。
寇涴紗好氣又好笑瞪了郭淡一眼,好似說,這下你開心了。
寇守信道:“怎么?你不贊同嗎?”
“不!”
郭淡搖搖頭,“不是的,小婿只是突然悟透一個道理。”
“什么道理?”
“一山還有一山高,強中更有強中手。”
“哈哈!”
寇守信撫須大笑幾聲,“你就別貧了,快些將香兒交給奶媽吧,剛剛回來,也怪累的,吃點東西,先暖暖身子。”
郭淡明白,寇守信不是體諒他,只是嫌他臟罷了。
很快,丫鬟便將飯菜端上來,還是一葷兩素一湯。
郭淡也不是一個喜歡吃吃喝喝的人,畢竟他追求的是金錢,他覺得追求這些太浪費時間,吃喝無非就是解決身體需求,吃飽,得到充足得營養那就行了。
他反倒是希望,寇家得這些規矩,也能夠用到寇承香身上。
不過目前看來,希望不大。
光奶媽都有幾個。
從小就能夠換著各種口味,各種尺寸。
“賢婿,你這一去可就差不多一年啊!”
寇守信感慨一聲,又道:“其實咱們賺了這么多錢,也不需要再這么拼命。”
“岳父大人,在小婿看來,這錢是永遠都賺不夠的。”郭淡非常誠實地笑道。
寇守信問道:“但是你賺這么多錢為的是什么?”
郭淡笑道:“賺錢當然還是為了花,比如說,一次性花出幾十萬兩,感覺還是非常不錯的。”
寇守信當即是呆若木雞。
一次花幾十萬兩?
這感覺說不定還真是很爽。
郭淡道:“不過小婿也終于體會到岳父大人的一番苦心,確實,如果我們家人丁興旺,那我就不需要什么事都親力親為,我現在就非常后悔沒有早點生孩子。”
寇守信一拍桌子,指著郭淡道:“你呀你,可算是明白過來了,趕緊多生幾個。”
他方才為什么說那話,就是因為郭淡一走就近一年,涴紗怎么懷得上二胎啊!
這青春可就耽誤了。
郭淡點點頭道:“岳父大人還請放心,我已經徹底頓悟,這番回來,一定要多多努力。”
“好好好!你能這么想,我可真是放心了。”
寇守信樂得嘴都合不攏,要是郭淡能夠多生幾個,說不定還能再撈一個過來。“快點吃,快點吃。”
他恨不得把話說全,快點吃,吃完趕緊去生。
然而,寇涴紗再一次被華麗麗地無視。
在他們談話室,她可是一個勁的向郭淡使眼色。
吃過飯,寇守信就趕緊催著郭淡回屋休息。
“夫君,你不是答應我,不...暫時不生么?”
可出得門,寇涴紗便是緊張兮兮道。
她是真不想再生,懷承香的時候,她天天都在祈禱,是一個男孩,因為若是一個女孩,那就肯定還要再生,要不生的話,寇守信肯定上吊自殺的。
“誰說要跟你生孩子。”郭淡直翻白眼道。
“那你方才說!”
“我只是想跟你睡覺而已。”
“啊?睡...睡覺?”
寇涴紗愣得片刻,才突然反應過來,狠狠打了下郭淡的,“呸!你這登徒子。”
“錯!我不是登浪子,我是禽獸。”
話音未落,郭淡突然將她攔腰抱起。
“呀!你干什么,快些放我下來。”
寇涴紗掙扎少許,然后求饒道:“夫君,你都還沒洗澡。”
“你也沒洗,大家一塊洗唄。”
躲在大廳門口偷窺的寇守信,看著這小兩口,樂得嘴都合不攏,“這小子開竅了,可算是開竅了。呵呵呵.....!”
熱氣彌漫地浴房內,隱隱可見兩個光溜溜得肩膀,緊緊偎依在一起。
正應了那句話,只羨鴛鴦不羨仙。
“夫人,感受到我對你的忠貞沒有?”
剛剛回來,又連連征伐地郭淡兀自是精神氣爽,是咬著牙對寇涴紗道:“夫人,你知道么,一年,我在外這近一年光景,不是要證明我賺錢有多么厲害,我只是想證明我對你是多么的忠貞。”
寇涴紗瞧他作怪的神色,不禁噗嗤一笑,卻因臉上未褪去的紅潮,顯得無比的嬌媚,但心里還是滿滿的感動,她相信郭淡沒有騙她,因為郭淡沒有必要騙她,輕輕抬起玉臂來,抹去郭淡臉上的水珠,柔聲道:“夫君,其實你不用這么虧待自己,我并不介意。”
郭淡苦笑道:“你的大度總是令我的癡情顯得是多么的尷尬。”
“對不起,我...我不是那意思。”寇涴紗趕忙坐起解釋道。
“我知道。”
郭淡又將她輕輕攬入懷中,道:“能娶你為妻,是我三世修來的福氣,你的大度和包容,令我不管什么時候,都覺得非常輕松,也是因為家里有你,我才能夠全身心在外面工作。我也真不是故意要委屈自己,只是...只是我自己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以前的郭淡可是青樓常客,這臉皮他就沒有嗎?
不存在得。
只不過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去。
寇涴紗輕輕咬著朱唇,聲若蚊吟道:“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生孩子。”
郭淡嘻嘻笑道:“所以我才選擇這里,你難道不覺得這個環境非常棒嗎?至少是不會弄臟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