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抵達開封府的郭淡,是立刻就投入到工作當中,沒有絲毫的停歇,而且是非常自然的,也不是他有意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工作狂。
這都是因為他上回走得太急,導致有著太多太多得事,要等著他來處理。
好在他已經有了這個心理準備,很多事都在預計之中。
此時已是三更天。
喧鬧一日的開封府,終于漸漸安靜下來,畢竟開封府是宵禁的,不像衛輝府,晚上更熱鬧。
趕了一天路得郭淡沒有早早休息,而是坐在廳堂內,對著蠟燭,翻閱著前不久送來的有關開封府的賬目。
對于郭淡而言,這到底是一筆買賣,盈虧才是最重要的,他辦學院主要也是為了賺錢。
目前的賬目,還算是非常漂亮的。
甚至比郭淡預計的還要好。
目前開封府的總支出,多半都是用于河道修建,環境建設。
而且這軍費的一大半也都包括在這里面,郭淡調集不少軍戶參與這河道建設。
但是他的收入卻在倍增中。
運輸被郭淡壟斷,這么多的大工程一塊進行,可見其中利潤有多么大,也不怪那李通都沒法抽身離開這里。
工程也全都是郭淡投資的建筑團隊承包下來的,其中也包括一諾學府得建設。
另外就是外來人士增多,導致服務業越發興盛,而大半服務業又都是被郭淡和周王控制著,這多出來的利潤中,郭淡可是要分一半走的。
其實基本上都是多出來的,就以前開封府消費,能有多少錢,如今可不得了,大量的文人聚集于此,這消費額是一天比一天高。
而周王那部分利潤,還得被郭淡刮一筆契約稅走。
郭淡還壟斷著礦業,以及這里的商品供應。
大量的外地人是來到這里,什么都需要購買,這極大的刺激了消費。
光開封一府,這盈余已經高達二十萬兩之多。
當然,這主要還是因為許多學院一塊建,導致郭淡的利潤暴增,但不可能一直維持這么高的水平。
這得未雨綢繆!
郭淡是打算遷移一部分人口離開,以此減少這三府的糧食壓力。
因為這三府并不負擔商業生產,而耕地已經不需要這么多人口,必須要調整人口。
其次,就是學院經濟,其實本質上就是消費經濟,利用學院吸引更多的有錢人來這里,促進經濟發展。
最后,這一點郭淡一直都未透露,但一直就在為此做準備。
那就是研發經濟。
哥不在這里搞商業,哥在這里在搞商業研發。
到時郭淡會進行調整,衛輝府的研發也全部放這邊來,以發明創造來賺錢。
因為學院都集中在這里,人才也都集中在這里,沒道理將研發團隊還放到別得地方,衛輝府將來只負責生產。
說來也真是巧,這開封乃是華夏文明的起源,而華夏文明將會再一次在這里煥發新生。
翌日一早,郭淡又在陳昊、宋暉等大富商的陪同下,前往一諾學府視察,工作真是安排得非常瞞。
出得城區,眼中真是一片青綠,處處都是鳥語花香,楊柳依依。
而且到處可以見到不少園丁在辛勤的忙碌著。
當時為了促進就業,給大家一口飯吃,郭淡在環境方面也投入不少錢,到處去種樹種草,其實就當下環境而言,這種不了糧食的地方,也都是雜草橫生,不少地方派人去修剪修剪便可,或者種植更美觀的植物。
行得半日,終于來到一諾學府。
“哇!你們建設的還真不慢呀!”
剛下得馬車的郭淡,望著已經初見規模的一諾學府,不禁驚嘆道。
這速度可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陳昊忙道:“郭哥,關于主要原因,我昨日已經跟你提到過,就是這人力比較充足,只要材料供應得上,建起來是非常快。關于一諾學府,我們是采取磚木為主原料,沒有偏向其中一種,如此一來,既可減少對于一些梁柱的需求,亦可增加窗戶的量,而材料也都能夠供應得上。”
陳平的建筑團隊,有著豐富的經驗,這兩年下來,他們是什么都建了,也非常熟悉各種原料,經過慢慢得摸索,他們如今建設,多半都是采取磚木結構。
光用木頭建造,如果建筑物非常大,一些大圓木就很難找,可能得從江南運送過來,這種情況,就盡量用來磚來彌補。
宋暉突然道:“郭校尉,其實還能夠更快一些,如果你將所有的造磚作坊都交給我,而不是讓鄺飛負責其中一部分。”
郭淡是毫不掩飾道:“這有競爭才會有進步,而且,衛輝府是你,開封府也是你,那到時我不管干什么,可都得先將你哄開心了,不然的話,我只能去搭建草棚。”
宋暉一愣,忙道:“郭校尉說笑了,我們合作多日,我的為人,郭校尉應該非常清楚。”
郭淡笑道:“這人情是人情,我當然愿意一直與你合作,畢竟我們是如此的合拍,但是這買賣歸買賣,我還是希望見到更好更廉價的磚瓦,如果你能夠一直處于最頂端,那我們的合作也將會一直維持下去。”
“一定,一定。”
宋暉連連點頭,保證道:“我絕不會令郭校尉失望的。”
話雖如此,其實他是壓力倍增。
他原本以為,在磚瓦方面,郭淡會一直扶持自己,因為就當下的商人而言,他們更愿意跟熟人做買賣,做著做著可能就成親家,但是郭淡這一回將三分之一的磚瓦供應給予一個名叫鄺飛的商人。
而這個鄺飛原本只是一個小作坊的老板,根本負擔不起不這么大的工程,只是郭淡見他磚非常不錯,就直接出錢把他扶起來,是那種不求回報得。
宋暉心里也不多想嗎。
是不是對我哪里不滿意?
原因很簡單,是開封府就只能郭淡壟斷,不能別人壟斷。
“汪!”
忽聽得一聲狗叫,郭淡低目望去,只見邊上有著一條老土狗正在啃著一個非常完整得雞腿。
眾人皆是一愣,誰家狗這么好待遇?
咦?這條狗有點眼熟啊!
郭淡突然抬頭環顧四周,忽見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里面坐在一個禿頂老者,光從那“頂”,郭淡便認出此人正是那日讓他付包子錢的瘋老頭。
他怎么在這里?
郭淡心覺好奇,走上前去,偏頭看去,只見那老頭一手拿著一只雞腿啃著,一手拿著一卷五條槍出的畫冊,看得是津津有味。
這畫冊是出自衛輝府的五條槍,那么可想而知,上面畫得是什么。
他不會是在...哇!這瘋老頭可真是令人惡心。
郭淡差點沒有吐出來,不露聲色的退后兩步,然后往前走去。
忽然一道銀光閃過,又聽得叮當幾聲。
郭淡低頭一看,是一兩銀子。
“不用找了!”
只聽得一個蒼老聲音。
郭淡回頭看去,只見老者站起身來,將畫冊往懷里一揣,拍拍屁股,叫回老狗,便往南面行去。
年輕氣盛的陳昊當即就怒了,我郭哥何許人也,這一兩銀子,你在羞辱誰呢,正欲叫人將那老者拿下,卻被郭淡一手攔住。
只聽郭淡笑道:“這是我收到過最少的一次利息。”
說著,他便往前走去,至于那一兩銀子,他才不會去撿,真是太臟了。
待郭淡入得一諾學院之后,那老者突然回頭一瞥,然后回過身來,笑罵一句:“臭小子。”又抬頭看向一諾學府,“不過這學院建得倒是有點意思。”
而今日徐姑姑倒是沒有與郭淡一塊來此,她此時正與個老者坐在一諾學府兩三里外的一個亭臺內。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李時珍。
“想不到世伯比我們還要快。”
“沒有辦法,那瘋老頭腿腳利索得很,又是日夜不停得趕路,唉...。”
李時珍略顯疲憊地搖搖頭,又道:“看來你猜的不錯,那瘋老頭果真是沖著郭淡來的。”說著,他又非常好奇道:“鳳兒,這郭淡究竟有何神奇之處,竟然能把徐文長給引來?”
徐姑姑眼波流轉,笑道:“關于這一點,鳳兒也難以道明白,世伯若想知道,何不親自去了解。”
李時珍微微一愣,道:“你這似乎話里有話。”
徐姑姑道:“郭淡與周王府將會合作開辦一間醫學院,以世伯之才,去當個院長,那是綽綽有余。”
李時珍連連擺手道:“我對此毫無興趣。”
徐姑姑道:“也許世伯見過郭淡之后,會改變主意。”
李時珍兀自搖頭道:“這不可能,老朽回京習慣于這閑云野鶴般的生活,不愿受人拘束。”
徐姑姑笑道:“這就是郭淡的神奇之處。”
李時珍狐疑地瞧她一眼,撫須沉吟起來。
“師公!郭淡出招了!”
李銘快步入得后堂,這人都還未看清楚,便語氣急促地說道,說完之后,才發現談修也在,急忙又行得一禮。
“這么快?”
蘇煦微微一驚,心想,這郭淡昨日才到的開封府,今日便出招了,難道他是早就預料到,故而已經做好打算。
這老頭也真不愧久經戰場,一下就反應過來,問道:“他出得是什么招?”
李銘剛剛張嘴,但旋即又閉上了,一時呆愣不語。
蘇煦道:“你倒是說話呀!”
“這...這徒孫也不知該如何說。”李銘是一臉尷尬,旋即將一張紙地上:“這是徒孫剛剛從府衙那邊抄來的告示,還請師公過目。”
都無法口述,這到底是什么招?
蘇煦非常好奇的接過那張紙,翻開一看,驚呼道:“消滅妖孽郭淡?”
談修聞言,自是一驚,偏頭看來,那標題令兩個老頭猶如霧里看花。
蘇煦抬頭問道:“這確定這是郭淡讓人貼的?”
李銘道:“徒孫是再三確認過,不會有錯得,圍在府衙前的人都已經快要罵翻天了。”
蘇煦聽著更納悶了,“他們罵什么?”
郭淡都把自己給罵成妖孽了,他們還罵什么?
應該拍手叫好才是。
李銘訕訕道:“師公看過便知。”
蘇煦還未看,便聽得那談修言道:“這小子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目中無人啊。”
蘇煦大吃一驚,什么事能夠讓談修這般有修養的人,說出這等話來,低目一看,才發覺內容與標題是毫無關系,而當他看到一諾學府士學院專門招收南京學府的畢業生時,不禁也是怒容滿面,“他這真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