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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爭奪主導權

  對于承包這三府,郭淡從最開始就是拒絕得。

  那時候都還沒有提到什么重農抑商,也就是說他不是因為重農抑商,才拒絕這一筆買賣。

  他拒絕的原因,就是因為不需要,其中無利可圖。

  如果他在開封府施行同樣的策略,衛輝府就會被打入冷宮,而他與很多商人在衛輝府投資了那么多錢,同時他又沒有打開海外市場,他不需要生產那么多商品。

  哪有拿刀砍自己的道理。

  換而言之,重農抑商其實是符合他的利益。

  朝廷不要求,他也會這么弄的。

  但他畢竟是一個商人,他不會將自己代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雖然是被迫承包下來的,但是他也一定要賺錢。

  然而,蛋糕就這么大,那么唯一得辦法,就是自己全吞了,就這么點錢,你們還想跑來分,你們要不要點碧蓮。

  就事論事,這也是限制商業最佳辦法,如果他代表官府,那就是國營,手中又有權力,又有金錢,誰能與他抗衡,這個規模他說多大就多大,他要不發展,那就發展不起來,他想發展什么,就能發展什么。

  他個人發展可不代表商業發展。

  這個兩個概念。

  但是吃相不能這么難看。

  這事還得一步步來。

  故此,在他確定制度之后,再貼出告示,但凡開封農籍人士,家里沒有田地,或者少于三畝,可以來登記,我將盡量幫助你們,尋找活計。

  那邊他也真的聯系趙清合他們,如果你們需要雇農,也可以來找我。

  不過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到,趙清合他們哪里需要什么雇傭,他還要從佃農手中收回一些土地,因為如今養莊客的成本可也變高了。

  這是非常合情合理,既然嚴格規范士農工商,農夫不能從商,從工,但他們又沒有田地,要不想個辦法安頓他們,他們要么就餓死,要么就起義。

  這個告示貼出之后,前來登記得人多不勝數,個個眼含熱淚,經過這么多年得兼并,他們手中得土地,已經是寥寥無幾。

  而此時開封府已經來了不少讀書人,包括一些頗有名望的人士,他們見到郭淡這么做,可都大為驚訝。

  再英明的官員,也不會這么干。

  很簡單,養不起啊!

  府衙。

  “賢侄,我們的商籍呢?”

  周豐和曹達覺得自己被騙了,這忙活了半天,趙清合他們的酒樓都開張了,但是他和曹達都還沒有獲得商籍。

  郭淡笑道:“二位難道不照鏡子么?”

  周豐、曹達頓時一臉怒氣。

  “賢侄此話怎講?”曹達怫然不悅道。

  郭淡道:“我的意思很簡單,二位是什么級別的商人,有頭有臉,犯得著去那小市集里面跟那些小商販搶飯吃么?我一直跟你們說,格局要放大一點。”

  周豐聽得真是好氣好笑,道:“那市集格局是小,跟衛輝府是不能比,但是客人多。”

  “目前的客人是多,但問題你這酒樓又能坐多少?”

  “那得看賢侄你給我們多大的地。”

  “我給你們的地非常大,但不在市集。”

  “那在哪里?”

  “學院。”

  郭淡笑道:“我們牙行會建造多大的學院,你們是知道的,那里面會建很多酒樓茶肆,在那里,你們一定是最大的。你們應該清楚的了解,上我們學院讀書的都是一些什么人,比如你們的子女,你們子女會上小酒肆嗎?比開在集市賺得要多得多,將來開封府的中心,也不在集市,而是在學院。”

  周豐、曹達相視一眼,頓時轉怒為喜。

  他們來開封就是沖著私學院這塊肥肉,開在學院里面,自然比開在市集要好,這近水樓臺先得月。

  郭淡又道:“到時我會送一份建設方案給你們,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錢準備好。”

  周豐呵呵道:“這又為賢侄節省了一筆建設費用。”

  郭淡道:“學院我只占三成,牙行占了七成。”

  正當這時,一個隨從走了進來,“姑爺,高公公請你去一趟后院。”

  周豐、曹達立刻識趣地起身告辭。

  郭淡讓隨從送他們離開,自己則是去到后院,來到后院,只見董平也在,而且面色非常敬重。

  “什么事?”郭淡略微忐忑的問道。

  董平道:“今日姜應鱗和黃大效來找過我,要求我依法嚴查前些天尋釁滋事的人。”

  郭淡聽著就樂了,“他們是要狗急跳墻了嗎?”

  “不是這么簡單。”

  董平道:“他們已經上奏朝廷,主動承認自己在整件事的過失,并且向朝廷請罪,同時他們要求我們一定依法論責,不管是圍堵府衙的人,還是打人,搶奪水車、耕牛的人。”

  高尚道:“郭淡,事已至此,鎮撫使必須得依法嚴查此事,否則的話,他就有失職之罪。”

  董平點點頭。

  他決不能包庇郭淡,他也是來限制郭淡的,既然監察御史要求依法嚴查,他要不這么做,肯定會被彈劾的,雖然黃大效有說過阻止他們調查的話,但他已經主動承認錯誤,他之前說得那些話,自然也就無效了。

  郭淡冷笑道:“他這是要跟我拼命啊!”

  高尚笑呵呵道:“這你就想多了,他只是有言語上的過失,他并沒有教唆他人尋釁滋事,而且這事出有因,是因為你先封店,他才說出那番話的。到時朝廷一定會有很多人幫他們說話,并且他主動認錯,我估計朝廷也不會怎么懲罰他。”

  董平道:“而圍堵府衙,這罪名可大可小,既然他已經告知朝廷,那么此事我們就不能不調查,但是要查的話,后面打人,搶占他人耕牛和水車的事,也肯定不能視若不見。”

  “理解。”郭淡點點頭道:“那就查吧,我可是良好市民,這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都是那些刁民干得。”

  他們已經習慣郭淡的甩鍋大法,既然你這鍋甩得如此干脆,他們也不便多說,起身離開了。

  他們前腳剛走,徐姑姑便入得后堂。

  郭淡苦笑道:“居士都聽見了。”

  徐姑姑點點頭。

  郭淡哼道:“這玩手段玩不過,就想借法律來制我,可見他們已經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要跟我拼死一搏。”

  徐姑姑搖搖頭道:“我看事情并非這么簡單。”

  郭淡皺眉道:“居士此話怎講?”

  徐姑姑道:“經過上回爭斗,黃大效和姜應鱗已經是威嚴掃地,沒有人再會聽他們的,情況對他們是非常不利,我原以為他們都不會留在這里,但如果嚴查此案的話,情況就會發生極大的變化。

  但凡是做賊心虛之人,可都會畏懼他們,不管是士紳、地主、商人,還是貧民,哪怕結果與你毫無關系,他們也將成為最大的獲益者。經此一事,我看開封府上下沒有誰再敢小覷他們。情況可能比他們剛到開封府之時還要好得多。”

  “我......!”郭淡不禁恍然大悟,若非面前是天姿國色的徐姑姑,估計后面說的話都是,道:“他們這一招可真是夠狠的,我還以為他們打得是七傷拳,敢情是還我威嚴拳。”

  徐姑姑好奇道:“何謂七傷拳?”

  “就是一種損人不利己的功夫。”

  “世上有這種功夫嗎?”

  “這....這不是重點。”

  郭淡也真是服了徐姑姑,但凡不懂的,她一定會問清楚,也不管他們正在談論什么。又道:“也就是說,只要此案開始審查,那他們就是贏家?”

  徐姑姑毫不猶豫得點點頭。

  只要此案一查,誰還敢不把他們當回事。

  官員的威望將會壓制郭淡。

  這就是權力爭奪。

  將來任何事,大家都得顧忌黃大效和姜應鱗。

  “我以前也跟他們交過手,姜應鱗是個直腸子,沒有這么多彎彎道道,黃大效也未曾表現出此等智慧來。”郭淡納悶道。

  “這不是他們想出來的。”

  徐姑姑道。

  郭淡驚訝道:“難道他們搬來了救兵?”

  徐姑姑笑道:“是你幫他們請來得。”

  “我?”

  郭淡回憶了下,道:“我還有這種善舉,我怎么不記得。”

  徐姑姑道:“私學院。”

  郭淡兀自一頭霧水。

  徐姑姑道:“我曾與你說過,當你將私學院集中開封府,那么天下聰明人皆會來此,其中也包括黃大效的老師,蘇煦。”

  “蘇煦?”

  郭淡愣了下。

  徐姑姑道:“此人曾是南京得禮部侍郎,不但學問了得,且老謀深算,深諳官場之道,后來他又辭官在民間開辦書院,在南京具有極高的名望,連申首輔見到他,也得禮讓三分,朝中許多大臣都是他的門生。”

  “這來頭不小啊!”郭淡嘀咕了一句,旋即笑道:“好在我未雨綢繆,請了居士前來這里助陣。”

  徐姑姑聽得前半句,本覺十分驚奇,連這點你都想到了,那真是無懈可擊了,可聽到后半句,她不禁微微翻了下白眼。

  郭淡一本正經道:“我不怕他查到我頭上來,但是我也不希望他們在這里太過強勢。”

  徐姑姑沉吟少許,道:“我覺得你在衛輝府的制定的審判制度就非常好,讓書生、士紳和衛士相互制衡。”

  郭淡道:“關于這一點,我也有想過,但是兩邊情況有所不同,當時衛輝府書生是支持我的,而這里的士紳和書生全都是反對我的,再說我不能在這里發展商業,我對他們的牽制也不夠多。”

  “可以做一些改變。”

  “例如?”

  徐姑姑笑道:“例如就讓蘇煦他們來當這法紳,在他們面前,黃大效、姜應鱗可就沒有什么威望可言,他們只能唯命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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