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個人去跟吏部里現在官兒最大的人說,朝堂上有政見不同就在朝堂上辯正道理,這一個個的家屬都跑出來找茬算什么事兒?”
“上回扯到了定王府,前兒宮宴上鬧過三場,葉某人都不計較,但這次又冒出來兩個閨閣小姐,以后是不是家中看守的、掃地的、洗衣做飯的都要跑出來攻擊姓葉的?”
葉子皓緩緩地把他的意思說明,武明揚連忙領命。
葉子皓又譏誚地掃了一眼已經站起身的陸璇,和扶著她的柯雨杏。
“還有陸小姐、柯小姐…”
他這一喊,兩名女子皆是臉色微變,身后的丫環婆子嚇得連忙上前護主,目光皆是戒備地盯著葉子皓這邊。
葉子皓冷哂一聲,只道:“今天不押你們去順天府,不是說本大人不計較,剛才說過了,你們不該針對一個孩子。”
“你們人不去,這繡球和案件經過,還是要到順天府立案的。”他又看了一眼手拿繡球的那名護衛,護衛也連忙領命。
“至于你們…本大人不拿你們送官,是再給你們父親留點面子,但本大人也不會再三妥協,你們也莫欺人太甚,自招是非。”
葉子皓又說了一通警告的話。
四周百姓都聽著呢,聽到這里紛紛叫好,直夸葉御史有氣度。
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也只是嘴上示警,這行兇意圖如此明顯,就該到衙門里去接受懲罰。
也有人卻在疑惑,葉大人說的宮宴上鬧過三場又是怎么回事兒?
這時,葉青凰推開車窗看過來:“皓哥,二寶餓了,我們走吧。”
“好。”葉子皓連忙應了一聲,就看向武明揚。
武明揚已細細交代了一個護衛去吏部的事情,這時又讓拿繡球的護衛趕緊去順天府。
在外面他們不能直說接下來要去哪里,只說事成到那邊去復命。
那邊,自然是他們現在要去的目的地了。
兩個護衛翻身上馬,很快就策騎遠去。
圍觀的人群見葉大人要走了,都自覺讓出道來。
陸璇和柯雨杏還站在那里一臉委屈不安,被人罵得早就眼淚汪汪了,幾個丫環婆子正在安慰她們。
這時就有幾個婦人過來推搡她們。
“滾!滾!滾遠一些!”最先伸手的婦人罵罵咧咧的,其他幾個婦人也紛紛附和。
“不許對我家小姐無禮!”一個丫頭立刻怒喝道。ωωω.⑨⑨⑨xs.co(m)
“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府上的嗎?我家大人…”一個婆子上前準備互推。
“我呸!官家小姐怎么了,官家小姐就能害人了嗎?就能當街行兇了嗎?”那個婦人長得有些胖,此時拿出兇悍姿態,還真是頗有氣勢,嗓門也大。
“就這樣惡毒的姑娘,怕也就那些高門大戶里聯姻的才敢要,咱們小百姓家里,可容不下這樣的壞心眼兒。”路邊又一個老婦突然開口。
其他人也紛紛嫌棄地議論起來,言語漸漸不堪。
“各位!”葉子皓正跳上馬車,聞言便站在車前一抱拳團團一揖,高聲道,“子女無禮,是家里大人的過錯。”
“這責任應該由大人承擔,她們不好也應由她們家大人去管教,要知道閑言碎語說著容易,卻最能毀人名聲,害人前程。”
“在下葉子皓,曾深受其害,因而…希望大家口下留情,辯明了是非便可,莫再罵了。”
“還有今天多謝各位在此為證,聲張了正義,朗朗乾坤、民風純良,要的就是這種正氣,這樣,就夠了!多謝!”
葉子皓的話,讓大家紛紛還禮,罵聲也就不再響起,護衛們也重新上馬,不理會被幾個婦人推到街邊的一行人。
葉子皓進了車廂,就看到小吉祥正蹲在車門口,因為葉青凰阻止,而沒有打開車門去看外面的情況。
葉子皓伸手摸摸孩子的頭,便和他一起坐在對面。
小吉祥現在還是一臉懵懂模樣,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剛才有個繡球砸過來,爹爹抱起了他,風箏砸到了東西,爹爹掏了銀子,有人攔著他們不讓走…
但孩子想問怎么了,又不知道要從哪里開始問,歪著小腦袋一臉茫然地看看爹、看看娘。
只有二寶手中拿著一小塊點心,啃得嘴邊臟臟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馬車繼續前行,行人里突然有人驚呼,仿佛剛才反應過來。
“剛才車里坐的是葉夫人吧?”
“是位年輕女子。”
“有聽聞葉夫人年輕貌美,惹得一群官家女眷眼紅嫉妒,總想找茬。”
“聽聞葉大人當年為了葉夫人,連官兒都不做了,而那肖想葉大人的女子,其實又老又丑,還很囂張,不過仗著家中大戶,還有位宮里娘娘做后臺,就想嫁進城守府當平妻呢。”
“哈哈,這事兒我也聽說了,這位青華州的陳小姐確實如愿嫁進城守府當平妻了,只不過…”
“只不過葉大人卻不當城守了,被嚇得連官兒都不敢做了,哈哈哈哈…”另一個閑人立刻接口,嘲笑地笑了起來。
“聽說皇上事后才知被幾個臣子瞞騙,立刻為葉大人主持了公道,徹查了那幾個臣子,連宮里那位娘娘也差點進了冷宮呢。”
“咱們皇上公正嚴明,豈容那些有野心的人動歪心思?之后還幾次降旨召葉大人進京呢。”
“如今葉大人進京了,也深受皇上信任,也很為朝廷出力,前兒就辦成幾件大事兒,卻也得罪了不少人呢…”
這位顯然知道更多,卻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起來,似乎生怕被人聽了去,給自己招來禍端。
但這種事又豈是一個人知的?只要有風聲傳出來,就肯定會不斷往外傳,總會有更多的人知道。
只是前兒葉御史才在順天府審了一樁閑話抹黑案,他們又哪敢肆無忌憚地在這里閑議?
便是真的也不敢。
于是這些聲音說著說著就不見了,人群陸續散去,街頭又恢復了之前的繁華、祥和,仿佛剛才的風波不曾發生過。
只不過附近一家酒樓二層的窗口,一個手中端著酒杯的男子,正背靠在窗口閑閑地看著,心下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