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大錘被抓了。
鐘家人也有點著急。
鐘父和鐘母就跑到楊家。
他們倆就是過來求楊花的。
老楊被打的不輕,人躺在床上不敢動彈。
楊花一直都在盡心盡力的照顧他。
鐘父鐘母來的時候,楊花都沒露面。
是蕭二妮見的倆人。
蕭二妮也是滿肚子氣呢。
她不只氣鐘家打了老楊,更氣楊花的親事帶累的她兄弟忙前忙后的。
因此,見了鐘家兩口子,蕭二妮就沒幾句好聽話。
“你們來干啥?看我家老楊死了沒?”
鐘父趕緊陪笑:“哪能呢,親家,我們真沒那個意思,這不,楊花新婚頭一天就跑回娘家,你說說,誰家的新媳婦這樣的,我們鐘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她做的這事讓我們都抬不起頭來,偏偏親家不說管管楊花,反倒帶著人來接嫁妝,這不是給我們沒臉么,放到誰家也不行啊,我們原來是真想好好說話的,可他偏不聽…”
這胡攪蠻纏的,蕭二妮氣的渾身都發抖。
她一向是個嘴皮子不太利落的,也一向與人為善,還真做不出和人吵架的事情來。
再說,就鐘家這兩口子,蕭二妮是吵不過的。
她就叫滿倉:“滿倉,你去把你妗子請過來。”
她也不和鐘家兩口子糾纏這些個事情,就說:“我這個人笨,腦子糊涂,我們家老楊還躺著呢,肯定起不來,也不會見你們,一會兒我讓孩子的妗子和我們談談。”
鐘父心里就咯噔一下子,知道這事怕是要弄不好了。
畢竟安寧的名頭多大啊,整個玉蓮縣誰不知道她。
那可真是個人物,一個農村小姑娘,沒上過幾天學,也就是掃盲班識了幾個字,卻硬是憑著自學能寫文章,能煉鋼鐵,還能考上大學。
反正玉蓮縣的人說起安寧來都說:“咋好處都讓她占了,這也太靈性了,幾百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出這么個人物呢。”
鐘家人都粗魯,家里沒一個識文斷字的。
因此上,他們先天就覺得像安寧這樣的大學生厲害,心里就犯怵。
“別,別。”
鐘父趕緊攔著:“咱們兩家的事情,把孩子妗子請來算什么啊,不至于這么興師動眾的。”
老楊在屋里躺著,楊花正在喂他吃飯。
老楊聽到這話讓楊花把碗放到一旁,他輕聲跟楊花說:“花兒啊,一會兒你妗子來了,你出去表個態,你的事情就交給她了,甭管她替你做了啥決定,你都得聽著,都得向著,知道不。”
楊花眼里的淚就掉下來了:“爹,我聽著呢。”
老楊又說:“花兒啊,我知道你肯定想著我嫌棄你是個姑娘,所以才娶你姨,才把你弟弟的戶口遷過來,讓他們跟著姓了楊,你心里肯定氣我。”
楊花想搖頭說不是。
老楊就笑了笑:“你還是個孩子呢,我把你從小養大,你的心思瞞不過我,花兒,你有沒有想過我多大歲數了,我還能活幾年啊,等我沒了,你說你一個人孤伶伶的可咋辦啊?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娘家沒人,將來在婆家受了氣也沒人做主,你當我為啥娶你姨?還不是為著蕭家和阮家么,你蕭家舅舅那是個厲害的,你那個妗子更不一般,最主要的是,他們心正,我和你姨結了婚,不單你多了三個兄弟,還多了一門靠得住的親戚,往后咱們時常走動著,我再對你姨對你兄弟好一點,你真有了啥事,也有了人管。”
說到這里,老楊咳嗽了好幾聲,楊花趕緊端了水讓老楊喝。
老楊喝了口水繼續說:“你三個兄弟雖然年幼,可我看著,都不是沒良心的,我對他們好,將來就能回報到你身上,花兒啊,人活這一輩子,不能只單打獨斗的,你就是渾身都是鐵,又能打幾根釘啊,你得有個幫襯,得有個依靠。”
這話說的,真的是讓楊花泣不成聲。
“爹,你別說了,我,我現在都明白了,我吃了這一回虧,往后肯定擦亮眼睛,爹,你別替我操心了,我,我以后的親事都和我蕭家舅舅還有妗子商量著,他們心明眼亮的,肯定能給我找個好的。”
楊花說了這樣的話,老楊才真正放了心。
“往后多來往吧,就算將來我真要沒了,三節兩壽的,你也得去蕭家走動,只要你敬著你姨,蕭家就不能狠心不管你。”
老楊心里其實是個有成算的。
他和蕭二妮心里都有打算,其實他也明白蕭二妮咋想的,或者蕭二妮也明白一點他的想頭。
蕭二妮是想找個能掙錢的幫她養大三個兒子。
老楊是想有人幫襯,有人幫著管教楊花,最好能讓楊花多幾人兄弟,將來娘家有人,另外就是看中了蕭家的人品。
真當他們這兩個中年男女就跟年輕人一樣,一見面的就到一塊了?就能愛的不可自拔?不過就是說給外人聽的,其實能走到一起,利益糾纏還是占主要因素。
不過老楊和蕭二妮過了這么長時間了,說沒感情也不可能,但不管感情還是利益,只要兩個人能好好的,能齊心把家里的日子過好,把兩方的孩子養大這就行了。
那邊,滿倉一溜小跑著去叫了安寧。
安寧讓金三娘幫著看蕭茵,她收拾了一下就跟著滿倉到了楊家。
一邊走,安寧還一邊問滿倉是怎么回事。
滿倉就一五一十的和安寧說了。
等進了楊家的門,安寧臉上就堆著笑:“是鐘家老哥哥老嫂子來了,可是好些日子沒見你們了,身體都挺好的吧。”
看到安寧笑吟吟的過來。
鐘父心里一塊大石頭就落了地。
他就想著楊家也許只是想爭個面子,其實沒有離婚的意思。
也是,誰家才結了婚就離啊,還要不要臉了,家里的名聲還要不要了,真要離了婚,不只楊花不好嫁人,就是楊家的名聲也臭大街了。
安寧笑,他也就笑:“就是過來看看親家,昨天也是我們不對,一時氣頭上就吵吵了幾句,沒想打人的,不小心給碰著了,這不,今天趕緊來陪禮道歉的,親家大人不計小人過…”
安寧坐下:“滿倉,別讓人干坐著,去倒茶。”
滿倉唉的答應一聲,緊跑著去燒水。
安寧就說:“甭管是為著啥吧,我姐夫現在躺在床上動不了,只怕好幾個月都不能工作,這工資自然也就減少了,你們說,這損失可怎么辦啊?”
鐘父低頭:“我們賠,我們賠,你看,這都是一家人,大錘還…要是再告下去,楊花臉上也不好看啊,誰愿意有個坐過牢的女婿,你說是不是。”
安寧輕笑:“是啊,可不就是這么回事么,誰不想一家子安穩和樂呢,只是,我姐夫受氣挨打的,不能沒個表示吧,還有,楊花還在氣頭上,這孩子氣性大,得容她幾天的時間好好想想,得消了氣不是,我們家是個疼孩子的,不能孩子想東,就非得讓她上西,就跟當初她非要嫁鐘大錘一樣,其實我們是有點不太愿意的,可孩子愿意,那我們就不能駁著她來,今兒也是這樣,不過親家登了門,我們也不能不給面子,大錘的事情都好說,但面子我們得爭出來。”
鐘母趕緊就問:“那你說咋辦啊?只要能讓我們大錘出來,你們說個條件。”
安寧沉吟:“這么著吧,你們先把花兒的嫁妝送回來,昨天的親事辦的不理想,等把嫁妝送回來,等我姐夫好了,花兒也消了氣,咱們再辦一回,也算是給花兒爭了點臉面。”
鐘父鐘母當時臉色就不好了。
“當然,你們不愿意也行,我們家花兒也不是非得嫁給大錘,就我們家的條件,想找啥樣的不行,實在不行,我做主了,給花兒找個上門女婿,這么一來,她也受不了欺負不是。”
安寧這話就有威脅的意思了。
意思就是,你們給我們爭面子,把嫁妝送回來,然后再求親,再好好辦一回親事,那就怎么都好辦,你們要是不同意,那就耗著,反正是你們家兒子被抓了,我們不怕的。
鐘父瞇著眼睛思量了一回。
和楊花的嫁妝比起來,還是鐘大錘重要。
主要是鐘大錘掙著工資呢,每個月工資還不少,有他在,鐘家就不缺錢花,可要是鐘大錘進去了,鐘家的損失可就大了。
“行,鐘父一錘定音:”我回頭就讓人把嫁妝送來。
“我們等著呢,別的事情等查清楚了嫁妝再說。”
安寧起身相送。
等送走了鐘家兩口子,安寧就進里屋去看老楊。
“她妗子,你趕緊坐。”
看到安寧進來,老楊趕緊就要起身。
安寧抬了抬手:“姐夫,你躺著,我說幾句話就走。”
老楊笑了笑:“這事你做決定,我們沒意見。”
老楊是真的挺精的,當然,心思也正。
甭管楊花怎么著,這都是小事,主要是老楊的態度端正,安寧就覺得蕭二妮這回嫁的不錯,為著蕭二妮好,楊花的事情她得說清楚。
老楊看了楊花一眼。
楊花上前叫了一聲:“妗子,我聽你的。”
安寧笑道:“剛才你們也都聽著呢,我不是服了軟,主要是咱們犯不上再和鐘家爭吵這些個,現如今最主要的就是拿回嫁妝,等拿回了嫁妝,咱就能放開手腳了,嫁妝一點清,就讓楊花和鐘大錘離婚,不管是哄著還是威脅著,把這事辦清楚,等咱家閨女和他們沒牽扯的時候,咱們想怎么清算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