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女端著酒杯的手微頓了一下。
她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玩味的笑。
等到十一皇女喝的差不多了,七皇女就讓人扶她去屋里躺著。
眼看著十一皇女睡著了。
七皇女才叫過十皇女低聲道:“十妹,以后離十一妹遠一些,萬不可和她交心。”
十皇女愣了一下:“為何?”
七皇女嘆了一聲:“八弟那是她的親哥哥,五姐是她的親姐姐,可如今八弟是死是活不知道,五姐為了八弟都敢跟母皇這么叫板,她卻在這里看笑話,那是她同父所出的嫡親的哥哥姐姐,她都能這么著,和咱們又有幾分真心。”
十皇女細細一想確實是這么回事。
七皇女道:“若是可能,我還是想和五姐多些交往,五姐為人大氣從不斤斤計較,她的心是熱的,不像有些人,心腸都壞了。”
十皇女想想安寧做的那些事,也不由的點頭:“和五姐一起做事,心里是踏實的。”
鳳極殿 鳳景帝看著黑沉沉的天色,再看看外邊跪著的已經全身落滿了雪的安寧,右手握的死緊。
她轉身回屋,裕伶趕緊跟上。
裕伶在鳳景帝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鳳景帝眼睛微瞇了一下:“她果然是這么說的?”
裕伶低聲道:“探子是這么回的,十一皇女那個時候喝醉了,只怕是說的醉話。”
“呵。”
鳳景帝冷笑一聲,笑中多是嘲諷:“醉話?只怕是她的心里話吧,老十一實在是叫人看不上啊,見老五觸了朕的霉頭,她不但不想著幫襯一二,還要落井下石,朕怎么生出這種孽胎來的。”
想想十一皇女的冷心腸,再看看跪在外邊一動不動的安寧,鳳景帝眼窩都有些發酸了。
“老五實誠。”
他轉身走進寢室:“若是她能撐到明天早上,就讓她奉旨去狄族接阿朔吧。”
五皇女府 王側君款款進了屋。
他微微俯身:“見過正君,我剛聽說妻主如今在鳳極殿外罰跪,這樣的天氣,只怕…”
他說著話就哭了起來:“正君要不要去瞧瞧,我也想跟著去,若是罰跪,我便替妻主跪了就是,我一條賤命,舍了便舍了,可妻主若是真跪傷了跪病了,那可如何是好?”
蕭元皺眉:“行了,趕緊把淚收一收,大正月的哭哭啼啼的,你這是要做何?”
他一生氣,王側君就不敢再哭了。
蕭元擺手:“你先回吧,妻主那邊我會斟酌的。”
王側君還想說什么,蕭元直接讓人把他趕了出去。
等王側君走后,蕭元就對下人道:“去跟守門的說一聲,今天晚上都給我看牢了,任何人都不得出府。”
這一夜,是真的特別漫長。
等到天亮的時候,安寧還在鳳極殿外一動不動。
裕伶走到安寧身邊:“五皇女,陛下有旨。”
安寧努力的想動,可身體幾乎要凍僵了,根本動彈不得。
裕伶趕緊讓人扶起她來,又叫人立刻宣太醫過來。
安寧被安頓在側殿,太醫又給她瞧過,幾個侍衛過來給安寧推壓腿上的穴位,讓血液流動起來。
裕伶就對安寧道:“陛下同意五皇女所請,讓五皇女為使,去接八皇子回京。”
安寧笑了。
這一笑,扯的嘴角生疼,嘴角干裂,流出好些血來。
裕伶趕緊拿了藥膏給她涂:“皇女呀,你可得小心點,你別動了,哪都別動啊,咱緩一緩,一定得緩一緩。”
安寧在宮中呆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才被送回去。
她一回家,就立刻讓蕭元收拾東西。
蕭元讓青玉幾個收拾東西,他抱了安寧到內室,拿了銀針給安寧針炙,針炙完,蕭元又去抓藥煎藥,一直折騰到晚上,五皇女府才算是安靜下來。
晚間,安寧就盤膝坐在床上修煉。
她引靈氣入體,漸漸的修復身體里的暗傷。
第二天一大早,安寧就點了一些侍衛隨從,又去兵部那邊點了一隊護衛,只背了些干糧,帶著百十來號人快馬加鞭的向北而去。
鳳景帝十分擔心,她對裕伶道:“你叫人仔細著些,派去跟著五皇女的人隨時給朕報信,萬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
裕伶領命出去吩咐。
安寧這一走,蕭元就約束府里的下人,這個正月,五皇女府過的十分安靜。
安寧這一走走了十幾天,將近有二十來天。
正月末的時候,她帶著八皇子回京。
八皇子彼時已經病的快不成了,全靠安寧一路給他渡些靈氣吊著命。
他進宮見駕的時候,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鳳景帝看了久久不語。
八皇子被抬頭送進鸞和宮,安寧留在鳳極殿復命。
鳳景帝跌坐在龍椅上,右手緊握:“朕的兒子啊…從你大哥開始,這些年,朕的這些兒子多數都往邊塞和親,五年前,你大哥一病不起,同一年,你二哥病逝,后頭這幾年,朕的兒子每年都有死傷,朕也心疼啊,可朕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朕也有朕的無奈。”
鳳景帝難得的軟弱,她絮叨著和安寧說起那些死去的皇子們。
安寧眼觀鼻,鼻觀心,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兒臣也有兒子。”
這么一句話,惹的鳳景帝幾乎掉下淚來。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淚水忍了回去:“你…先回去吧,省的你女婿擔心。”
安寧起身拜辭。
等她走后,鳳景帝顫抖著手拿起一本奏折,她沒翻開看,而是拿著奏折敲了敲桌子:“裕伶,老五最像朕啊。”
安寧回府,蕭元已經讓人準備了一桌席面給安寧接風洗塵。
安寧回來就先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這才和蕭元坐在桌前。
下人們都被打發了出去,屋里只有夫妻二人。
蕭元給安寧盛了一碗粥讓她先喝著。
“辦成了?”
蕭元就問安寧。
安寧點頭:“嗯,辦成了。”
她這次一路向北說是去接八皇子,其實,順路還辦了些事情。
她白天趕路,夜晚別人休息的時候,她才出去辦事。
“沈相之前確實在北邊山里放了軍餉,另外還在山里藏了好多兵器。”
蕭元一驚:“太女是想造反?”
安寧點頭:“確實如此,沈相這一倒,太女心里沒底了,再加上這段時間母皇帝把她拘在宮里,哪也不讓她去,她想要孤注一擲。”
蕭元握住安寧的手:“你…千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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