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舒挑眉,不在意的說道,“新任大理寺卿入朝多月,我今天才知,齊京有這號人物。”
話落,幾位姐妹從一家胭脂坊出來,看到舒姐姐身邊站了陌生姑娘。
常知茉看了過去,七個姐妹中,她視線最終落在秦芝芝和秦妙身上。
這兩個丫頭,長得挺美,一看就是外鄉人,有江南女子特有的韻味。
“云舒,時辰不早,我該回府了。”
常知茉低聲說道,離開前再次看著秦云舒,“我在常府看到秦太傅送來的邀帖,我在想,那天,我可以去秦府嗎?”
秦蕭兩府,除去謝家小姐入宮為后,又是一場盛事。
她想去蹭個熱鬧,沾點喜慶。
“當然可以,隨時歡迎。”
得了這話,常知茉才笑了,旋即轉身上了一旁馬車。
待車影消失,秦家姐妹才上前。
秦妙小聲問著,“舒姐姐,剛才那位,是誰呀?”
“京城縣令嫡長女。”
簡單一句,秦云舒沒有多說,低頭瞧著她們手里拎的胭脂盒,“確定買好了?”
幾個姐妹紛紛點頭,秦芝芝抬頭看了眼天色,“舒姐姐,我們也回吧?”
這個時辰,確實該回去了。
秦云舒點頭,領著她們從來時的路回去。
這一次,兩旁行人再也不敢議論,原本喧鬧的夜市,因為她們的到來,安靜不已,一路目送,直到她們走入盡頭的胡同。
四輛馬車分成兩路,秦云舒最后一個走。
秦芝芝離開前挑起簾子,揮手笑道,“舒姐姐,謝謝你今天的款待。接下來幾日,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在云院歇息。”
嫁娶日很累,特別耗體力,秦云舒沒經驗,父親說了幾回,莊姨娘也說過。
久而久之,她懂了。
不多時,馬車停在秦府門外,秦云舒直接去了云院。
由柳意伺候洗身,穿了一身絲綢極滑的就寢裙。
“柳意,明日一早和王管事說聲,去胭脂坊結賬。”
說罷,秦云舒想到謝運之絲綢坊付銀子的事。
當時,她就沒料到他會這樣做,否則,她肯定留在絲綢坊。
“大小姐,您今天累了,就寢吧?奴婢在外守著,到了午時再離開。”
柳意輕聲說道,然后吹滅不遠處的燭火,瞬間,亮堂退去,月色絲絲照入。
秦云舒沒有回話,躺下后翻了個身,閉目休息。
已近午時,定北侯府 蕭瑾言剛從宮中回來,翻身下馬進府時,在外等候已久的孫廣立即上前。
“侯爺,今晚東街夜市,華府大小姐惹了夫人不快,聽城門兵士說,夫人很不高興。”
前面幾字,蕭瑾言壓根沒興趣,什么華府大小姐,他不認識。
但聽到后面,兩個不字,一個很字,足以知道舒兒不開心。
這就不好了,事情大了。
蕭瑾言步子頓住,眸色沉沉一片肅容,“哪個華府?”
“大理寺卿府,一月前,您還見過華家大少爺,夸他箭術不錯。”
蕭瑾言仔細回想,忽然皺眉,半響后才知道是誰。
他是夸過那人箭術好,其余沒多說,原來是華府的。
“華家大少爺的親妹妹,就是惹夫人不愉快的女子。”
孫廣再次說道,他早就想處理,可夫人不計較。所以,他才等到侯爺回來。
“侯爺,屬下怎么做?”
孫廣沒有問要不要處理,直接問有何命令,鬧到夫人頭上,侯爺肯定管。
蕭瑾言抬頭看了眼月色,沉聲道,“你去趟華府,父子兩人都叫來。”
話落,他步子一轉,孫廣納悶,將華大人和大少爺叫來,侯爺也要在啊!
“叫他們去刑部。”
一語落下,蕭瑾言翻身上馬,直朝刑部去。
大理寺,刑部,孫廣全明白了。
一直以來,大齊上下都認為,大理寺比刑部高一個品階,即便開國初始,這兩個職門地位一樣,處理事情不同罷了。
孫廣有些明白侯爺的用意,立刻牽馬急往華府去。
此刻已過午時兩刻,月色朦朧深夜寂靜,京中各大府邸早已安然入睡。
定北侯派人入府,華老爺睡的沉,還在打呼嚕,被華夫人一搖,睡眼惺忪著,就聽——
“快起來,定北侯派人叫你過去,兒子已經在府外等了。”
華大人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片刻后身子一震,一邊利索穿衣一邊想。
他何時招惹定北侯了,怎突然半夜叫他去?
沒好事啊!
不到半刻,華老爺迅速出了院子,和華大少爺一同前往。
這時候,他才知道,去的地方不是侯府,而是刑部,當即心沉,眉頭深深。
這一夜,華夫人睡的不好,華裳因為怒氣難平,夢里都出現秦云舒,更拍著她的肩膀,嘴上說著教她做人。
睡不好自然醒的早,華裳天沒亮就起了。
丫鬟正在準備洗漱水,見大小姐起身,立刻加快速度,不一會端了清水。
“大小姐,您怎和夫人一樣,都起這么早?”
華裳手里正拿了帕子,聽到這話動作停住,“母親也起了?”
母親每次都辰時起身,從來沒有天不亮就起,她因為昨日秦云舒那事,心里氣著,母親呢?
那些姨娘,不都被她治的服帖,沒人敢忤逆。
“我去看看。”
說罷,華裳迅速洗臉,叫丫鬟簡單挽發,片刻后出了院子,直朝主院去。
“聽說老爺和大少爺昨晚半夜出門,現在還沒回府呢!”
“難道出了大事?”
華裳一聽,想起母親起早,腳步更沉。
而這時,兩旁打掃的幾個丫鬟見到她,嚇的心肝直顫,忙不迭閉嘴行禮,“大小姐。”
她們哪里知道大小姐起那么早,若知曉,給她們幾百個膽子,她們也不敢議論!
華裳見她們一個個嚇的差點蜷成一塊,秀眉微擰,略略擺手示意她們起身。
見身影逐漸消失,丫鬟們才松了一口氣。
嚇死了,還以為大小姐要罰她們!
此刻,華裳已經走出小道行至大道,正準備朝右轉去主院,只聽一陣腳步聲。
“老爺,您走慢點。”
她聽的出來,是大管事的聲音,循著望去,她看到了父親和哥哥。
可是,兩人面色很不好,父親已有多年沒露出這樣的表情。而哥哥,一向溫和的人,怎陰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