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這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說出這么殘忍的話,你每天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在肚子里玩耍,你卻要讓我做一個劊子手,去殺死自己的孩子。
朱福,你怎么可以?”
張汝菁真得說出來了,她一直憋在心里的話。
她的不解,她的絕望。
自己信任的丈夫居然要她把孩子打掉。
這是人說的話?
虎毒不食子,朱福怎么會這么狠心。
朱福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菁菁,你聽我說,這個孩子也是我期待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心疼,我怎么可能不難過,可是你知道的,這個孩子不能留下。
你和我的工作已經決定了,我們是計劃生育里只能生一個人的,我們不能沒有兒子。我媽盼著我有一個兒子,你難道要她傷心絕望,你這不是逼著我媽去死啊。”
朱福眼神躲閃,這個時候他只能用母親做借口,他無法說出來自己也想要一個兒子的話。
張汝菁失望的望著朱福,這就是自己選擇的男人,是自己喜歡的男人。
連一個借口都要打著他媽的借口,甚至不敢對自己說出他自己內心的想法。
這就不是一個男人。
無數次的質疑和懷疑現在無限的擴大。
朱福讓她太失望了。
“我是不會打掉孩子的,你想要離婚我無所謂,我是一個母親!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孩子沒了。”
張汝菁冷冷的告訴朱福自己的決定。
她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沒有。
這孩子她要保護好,張汝菁用手護著自己的肚子,退后幾步要關門。
朱福一步上前,擋住了她的路。
“菁菁,你聽我說,我們以后還會有孩子,你何必非要在這件事情糾結,她還沒有出生,根本不算是一個人,現在打了,你固然痛苦,可是比生出來大家痛苦的好。
菁菁,你就聽我一次不行嗎?我每一次都聽你的,可是就一次不行嗎?咱們結婚這么久,我哪一次不聽你的,你說什么我就怎么做,就一次都不行嗎?”
朱福痛苦的抓住了張汝菁,用力的黃搖晃著,他害怕母親做出什么事情來,要是有個萬一,這個家就徹底散了。
他就要一個平安還不行啊!
他可是為了張汝菁好。
是想要保護她!
張汝菁冷漠的推開他,他捏的她有點疼,頭也暈,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妥協。
用自己孩子的命來妥協,她辦不到。
朱福頹廢的放手。
朱母沒有出來。
張汝菁關上門,躺在床上失神的望著窗外。
重男輕女!
男孩子就那么重要?
連自己最愛的人也要為了一個男孩要自己做這么冷酷的事情。
現在人們都怎么了?
朱福一屁股坐在地上,朱母冷冷的出來看了一眼兒子。
她就知道,這個兒媳婦不會聽他的,早就知道的結果,誰還能不知道啊。
看來還是要按照自己的辦法來。
這孩子一定不能讓張汝菁生下來。
朱母板著臉去了廚房。
張汝菁撫摸著肚子流淚。
怎么辦?
她想要回家,回到自己家里去。
外面靜悄悄的,也不知道朱福和朱母在做什么,什么聲音都沒有。
朱福出門去了,他心里難受,去找朋友喝酒了。
朱母打開門,端了一碗雞湯面條過來,紅色的西紅柿炒成了紅色湯汁,綠色的青菜,白色的荷包蛋,還有雞絲,酸酸辣辣,是她最喜歡的口味。
“菁菁!起來吃東西,你還懷著孩子,不能這么餓著。快點!”
把碗放在床頭,扶著張汝菁起身。
張汝菁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哭了半天。
朱母把碗放在她手里,慈祥的安慰她,“你也別怪我和朱福,我們家就朱福一個男孩子,沒有孫子,就相當于絕戶,你是城里人不知道絕戶意味著什么,以后你會知道的,現在別管其他,好好吃飯吧。”
語氣輕柔,讓張汝菁詫異。
婆婆不逼她了?
心情陡然感覺輕松起來。
“媽,我年紀不小了,要是沒了這個孩子,說不定就不可能有孩子了,我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朱母看著她吃了一口湯面,就擱下筷子,勸道,“怎么不吃了?不和你胃口?那我去重新做。你想吃什么?”
張汝菁笑笑,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不安,婆婆不像自己認識的婆婆。
也許自己堅持,婆婆和丈夫會讓步的。
等到孩子生了,他們看著孩子也許就不會有那么抵觸的情緒了。
笑著搖頭,“不是!我就是沒胃口,等一會兒我吃,媽,你別操心了,去休息吧!”
朱母望一眼張汝菁,“那行,你一會兒記得吃,聽話,別多想了。”
張汝菁點點頭。
朱母出去了。
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碗面條。
張汝菁躺下來,左思右想覺得自己想的對,只要自己堅持,生下孩子,他們看到孩子的可愛也就不會那么抵觸了。
翻來覆去,面條都冷了。
張汝菁看著一層油花子在面條上面凝固,心里也沒了吃下去的胃口,況且她不餓。
可是一想到,婆婆一會兒進來來收碗,看到自己沒有吃,恐怕心里會覺得自己矯情和她發脾氣呢,想了想還是端起碗開始吃面條。
一口下去,張汝菁把面條吐出來。
不知道是因為冷了還是怎么樣的緣故,突然感覺到這面條里有一股藥味,這種藥味兒似乎怎么掩蓋也掩蓋不住。
心里不由的已經她猛然想起來安然跟他說過的話。
那個給自己兒媳婦下藥,把孩子打掉的事情。
她突然就感覺背后冷汗直冒,自己剛才已經吃下去一口面,不知道是因為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這種感覺,她忽然感覺肚子開始疼起來。
一碗面條打翻了。
她掙扎著下地,“媽,媽,我肚子疼!”
朱母像是一直守在她門口一樣,一聽到這個話就沖了進來,面露喜色。
張汝菁看的沒錯,朱母臉上的神色那是摻雜的是喜悅和興奮的神情。
她的心里真的冷了,她原以為是自己想錯了,自己把自己婆婆想的太壞了。
把這件事想的太嚴重。
都是因為安然的那一番話,讓自己好像是忽然,被洗腦一樣,動不動就把別人往壞里想。
可是這一刻看到婆婆臉上的神色,她忽然明白了,根本就不是自己把人想的太壞了,而是她婆婆真的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