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門內,蘇酒下意識摸了摸攏在寬袖中的那串伽南珠。
她雖出身寒門,卻也知曉這伽楠貴重程度遠甚黃金,乃是有價無市的存在。
二公子拿金珠串子誘惑小哥哥,未免太看輕他了。
她想著,聽見小哥哥溫聲道:“瞧兄長說的,當初拜師時我就曾對院長提起過,想讓兄長與我一道拜入他門下,可惜院長一口回絕,任我如何勸說也沒用。他不愿意,便是兄長拿金山銀山與我換,我也勸不動他啊。”
他站在窗畔,逆光透過高麗紙打在他側身,端得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
任誰也不會覺得他是在說謊。
蕭廷德頗為遺憾,只得收起金珠串子悻悻離開。
他走后,蕭廷琛帶著蘇酒,也離開了寢臥。
剛走出去,一只手從背后伸來,拽住了蘇酒的后衣領。
小姑娘回頭,只見花柔柔翹著蘭花指,笑得格外燦爛,“謝二在海棠館訂了雅座,大家都去了,你倆也不能缺席!”
謝容景包下的是海棠館三樓的雅座。
花柔柔推開門,里面十幾名學生席地而坐,正簇擁著謝容景和其他三名少年玩牌九。
謝容景抬眸,正好看見懵懵懂懂的蘇酒。
他很快移開目光,皮笑肉不笑地盯向蕭廷琛,“可要來玩?若輸了,把你家小書童送予我?”
蕭廷琛含笑挑眉,摸小狗般摸了摸蘇酒的腦袋,“既謝二公子誠心相邀,蕭某定然奉陪。”
他去跟謝容景等人玩牌九,蘇酒則被花柔柔拉到角落坐。
花柔柔拈了塊鴨油酥燒餅塞到她嘴里,指著攤在案幾上的一幅圖案,喜滋滋道:“小酒你來瞧瞧,這衣裳設計得如何呀?”
蘇酒望去,只見攤開的畫軸上,赫然是一副短打勁裝圖。
主色調為霜白,墨色勾邊,衣襟上用金線繡一枝梅花,看起來簡約卻又不失貴氣,尋常卻不失雅致。
“正所謂‘梅開五福’,梅花五瓣分別象征快樂、幸運、長壽、順利、太平,因此我從百花里特意挑了梅花繡在衣襟上。
“下個月咱們要與府學、女學的學生舉行大比,其中最熱鬧的就是蹴鞠。這是我為咱們學院蹴鞠隊伍特意設計的隊服,想來咱們家的漢子一上場,定然能馬上贏得全場關注!哎喲喂,想想就好激動!”
蘇酒望著他雙手捧臉的嬌羞模樣,只得訕訕贊嘆:“這身短打,的確好看得緊…”
“對了,小酒還不知道大比的內容吧?”
小姑娘實誠地點點頭。
“學院大比每年都會舉行呢,主要是考校文史、比賽蹴鞠、以香論道這三項。”
花柔柔托腮,忽而發出一聲輕嘆,“去年的香道大比是我代表書院參加的,可人家半點兒也不稀罕香道,人家就歡喜設計衣裳…”
蘇酒乖乖地跪坐在地,抓著咬了一口的鴨油酥燒餅,睜著清澈的小鹿眼望著他。
比試香道…嗎?
花柔柔嘆了半聲,又道:“今年的以香論道,主要是凝香成物。聽說女學那邊,徐紫珠已經能把香霧凝結為山水樓閣,這樣精湛的技巧,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