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年?!”
蘇酒驚訝抬頭。
李氏很滿意她的反應,笑著拍了拍她的臉蛋,“這模樣兒真叫我喜歡,你若好好伺候琛兒,等他離開人世,我讓你伺候小姐,可好?”
蘇酒知曉在大宅院里,最忌諱風流靈巧,于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李氏跟前藏巧裝拙。
她聽見李氏的話,小鹿眼里立即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驚喜。
李氏見目的已經達到,于是朝秋雯使了個眼色。
秋雯從袖袋里取出一個紙包,親熱地塞到蘇酒懷里,“這是夫人從廟里求來的靈藥,能讓公子添福添壽的。你拿著,記得中午把它灑在公子的飯菜里。另外,可別叫公子知道了,不然這藥就不靈了。”
蘇酒應了聲好,乖巧地朝李氏一福身,轉身蹦跳著離開。
李氏望著她開心離去的背影,輕笑道:“真是個傻子。”
“鄉下來的姑娘,能有幾分眼力見兒?更何況她傻,才方便夫人騙她啊!”秋雯恭敬地給李氏垂起肩來,“說起來,吳大人怎么送了塊那樣的匾額過來,這不是明擺著打咱們臉嗎?”
“莫要忘了,那匾額原是送給蕭廷琛的。想來那小宛村的事兒,原本該由吳大人解決,好給自己政績上添點花兒,可惜卻被蕭廷琛截了胡。他心中怨恨,又不得不按照規矩對他進行褒獎,所以才故意送了塊這樣的匾額來膈應人。”
“夫人聰慧,奴婢自愧不如呢!”
“到底是咱們太過性急,否則,今兒丟人的就是那小雜種了。”
另一邊。
蘇酒揣著藥包跑回明德院,繞過前院,徑直奔進后園子。
春日的晌午,清風和煦。
她跑了一路,不知是因為太熱還是因為緊張,后背不覺沁出層細汗,沾濕了薄薄的石竹白春衫。
她跑到一叢竹林里,在一塊白石頭上坐下喘氣。
等到氣息終于平靜下來,她從懷里掏出藥包,向來純凈清澈的小鹿眼,流露出一抹復雜。
這藥,
怕不是什么添福添壽的靈藥,
而是送人上西天的毒藥。
夫人分明是想借她的手毒死小哥哥,再把罪名嫁禍到她頭上。
好歹毒的心腸!
她蹲下來,在石頭底下刨了個小洞,把毒藥藏進去,又尋了塊小石頭堵住洞口。
做完這一切,她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去小廚房做午膳。
后園子里的動靜,皆被驚蟄看在眼底,迅速回稟給了蕭廷琛。
蕭廷琛換了身干凈的霜白底繡紫陽花團紋對襟衫子,閉眼盤膝坐在羅漢床上,慢條斯理地把玩著那對本黑色核桃花中花。
春陽透過紗窗,落在他白凈清新的側臉上。
低垂的漆黑睫毛,宛如墨筆細致勾勒而成,遮住了桃花眼中的光影,令人無法看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熟悉的木屐聲,從木質房廊上噠噠噠響起。
蘇酒穿過長長的房廊,腳踝纖細,石竹白的裙角在春風中飛揚。
她來到槅扇外,若有所思地望了眼門旁那株火紅色天仙椒,才抬步踏進門檻。
她將食盒里的兩菜一湯端到圓桌上,擺好碗筷,望向窗邊閉目養神的少年,“小哥哥,開飯啦!”
少年把兩枚花中花放到小佛桌上,從容不迫地在圓桌落座。
他舀了勺莼羹,入口順滑鮮美。
蘇酒期待問道:“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