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白與太子一走,劉全才后面又來了一些人。
走在最前面的太監捧著托盤,托盤上是一卷明黃的圣旨。
劉全才臉上帶著三分笑意,也高高在上地俯視著鳳千榮,作為一個遭了無數白眼的老太監,劉全才在圣元帝面前乖得跟小綿羊似的,到了外人面前,可不得作威作福?
這個心理扭曲的老太監笑意盈盈地望著鳳千榮。
鳳千榮心中泛起一陣惡心,凌一白與太子俯視他也就算了,畢竟他的勢力太單薄,夠不上那兩人,可劉全才算什么東西?一個沒有根的太監也敢俯視他這個龍子鳳孫?
劉全才在圣元帝身邊跟了那么多年,見過的人海了去了,鳳千榮也沒有遮掩過自己的心思,只肖一眼,他便將鳳千榮心中所想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
他道:“榮王爺,這是咱家最后一次這樣喚你了,你可得珍惜!”
守在一旁的鐵騎秒懂,皇上要擼了鳳千榮的王位了。
鳳千榮如墜冰窟。
呵,這就是他的父皇!
他被凌一白父女二人欺辱到這步境地,父皇不給他一個公道,還站在罪魁禍首那邊,為了給罪魁禍首洗清罪名就把罪責都推到他頭上,這么偏心的人真的是他的父親嗎?
虎毒不食子,他這個父皇卻想逼死他!
鳳千榮全然忘了自己想弄死小齊齊,小齊齊的身世只有幾個人知道,在外人看來,甚至在鳳千榮看來,小齊齊都是他的親兒子,為了他與顏落雪的感情,他想弄死小齊齊。
他與圣元帝有何區別?
他是為了修復與顏落雪的感情。
圣元帝是為了保住他的親表弟。
兩廂對比,他與圣元帝也不過半斤八兩。
甚至他比圣元帝更狠,圣元帝只是擼了他的王位,再圈禁他幾年,也是他自己作的孽在街頭縱馬,圣元帝的本意不是為了弄死他,就算凌一白不來搞事,也會擼了他的王位。
怨恨圣元帝的時候,他可曾想過他自己?
皇宮與榮王府之間只隔了一條街,不僅是榮王府,幾位皇子的府邸都在皇宮周圍,也沒有什么好特殊的,沒一會兒,太子與凌一白已經來到啟元殿,站在圣元帝面前。
圣元帝臉色陰沉,不等二人行禮,他已經忍不住沖著凌一白開火了。
“朕再護著你,你也要愛惜一下自己的羽毛!私自調遣鐵騎就殺上了榮王府,你有沒有想過后果?要是滿朝大臣聯合起來彈劾你,你讓朕怎么保你?!”
圣元帝的語氣中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要為女兒出氣多得是法子與機會,非要這么明目張膽的觸犯王法嗎?
“表哥…你可要站出來給我家閨女一個公道。鳳千榮那王八糕子實在是…實在是欺人太甚!”凌一白撲過去抱住圣元帝的大腿,不顧形容的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閉嘴!起來!”圣元帝額前青筋暴跳。
鳳千榮是王八糕子,那他就是老王八了?
真是守著和尚罵禿驢,也好意思讓他給個公道?
太子嘴角抽搐,真是一物降一物,凌一白就是圣元帝的克星,總有法子把他氣個半死,結果還只是他一個人氣悶,罪魁禍首還能一臉坦然的喊表哥,圣元帝也拿他沒辦法。
太子再一次慶幸,幸好他沒有那么糟心的表弟。
為了凌一白的面子與父皇的心情著想,太子輕咳一聲,再一個手勢揮退了啟元殿內的宮人們,免得圣元帝為了自家表弟的面子把他們全給滅了,這種事他絕對做得出來。
等到宮人們都退了下去,凌一白才捂著臉道:“表哥,我家閨女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了,今日又被側室欺負,實在氣不過出手教訓了一下不懂事的側室,鳳千榮居然找上門來讓我家閨女跪在側室面前,給她認錯企求原諒。我家閨女被欺辱到這步境地,實在忍無可忍,就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啟元帝又頭痛了,那不成器的東西,果然是他犯了事。
他訓斥道:“你不會進宮告訴朕嗎?朕能坐視不管嗎?你直接帶著人馬殺到榮王府,你的名聲還要不要?若不是朕替你圓了回來,你就要被千夫所指了!”
凌一白急道:“表哥…我也是氣不過!我當成寶貝寵大的閨女,被他欺辱成這樣,你讓我怎么忍?我就這么一個寶貝閨女,她小時候摔一跤我都要心疼半天,憑什么被別人欺負?”
啟元帝拿他沒辦法,也知道和他說不通。
他彎腰扒開凌一白的手,“你這樣成何體統?趕緊放手?!”
凌一白又抱了上去,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圣元帝。
“打死我也不松手…除非表哥答應我一件事,我立馬就松手!”
啟元帝一聽就怒了,抬起腳就踹了過去。
但他很小心地控制著力道,以免踢傷了他。
啟元帝氣悶道:“你還想給朕下套?那你別松手了,朕差人請母后過來,再差人去趟鎮國公府,把你的夫人與寶貝閨女都請來,讓她們看看你這死不要臉的無賴相!”
凌一白趕緊松手,再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迎著圣元帝鄙視的眼神,他又舔著臉湊了過去。
“表哥,我家閨女想休夫,我來替她討一道圣旨。鳳千榮冷落她好幾年,表哥也是知道的。就算要離開王府,我家閨女也不能落了下風,怎么都要把面子找回來。至于鳳千榮,他讓我閨女受了幾年委屈,還縱容側室打壓我家閨女,落他點面子怎么了?!”
圣元帝一巴掌拍在他頭上,“還怎么了?這是落的他一個人的面子嗎?兒子被休,朕不要面子嗎?讓你閨女休夫?你想都別想!你要是想讓他們合離,朕倒是可以給你一道圣旨!”
凌一白見好就收,“行,休夫這件事,我退讓一步。但是另一件事…”
圣元帝怒瞪著他,“合離還不夠?還有什么事?你怎么那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