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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凝聚的親情

  上郡城內。

  低矮的草房之內,坐在椅子上的張老漢看著扎著紙傘的張小瑾仍就有些恍惚。

  張小瑾搬來這里已經有一陣子了,這孩子看起來細皮嫩肉的,看起來不像是吃過苦的樣子,自己家里生活拮據,幾乎算的上家徒四壁,也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住的習慣。他懷著忐忑的心情將她接了回來,一開始他還害怕對方會嫌棄小草之前的小屋太小,行動不便什么的,不過還好,這孩子一次也沒有抱怨。看起來適應的很快。

  不過第二天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發生了。

  這孩子,居然自己找到了之前小草放紙傘的材料,自顧自的扎了起來,而且手法異常的熟練,好像扎了好幾年一樣。

  但看著那細皮嫩肉的手掌,卻又不像有過干粗活的經驗,這讓張老漢百思不解。

  而且,她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連之前他下意識的讓她把放在箱子底的剪子找出來,她都能立馬翻出來,就好像在這里住了許久一樣。

  一開始張老漢還沒有在意,那種感覺就像小草還在身邊一樣,可當張小瑾將扎好的紙傘拿出來的時候,他才反應了過來。

  “你怎么會做這個?”張老漢當時問道。

  “嗯?很簡單啊!”張小瑾回答完頓時愣住,連她自己也有些疑惑。

  身為長安大戶鄭元寶家的千金,她哪里做過扎紙傘的這等粗活,就連撐傘都是由下人來做,更何況是扎傘。

  這份記憶到底是哪里來的,她也同樣疑惑,還有,自己為何對這個小屋如此的熟悉。

  好像在這里生活了許久一樣!

  一個精光在她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難道是那個自稱小草的少女魂魄?!

  上一次,那個求自己照顧爺爺的女孩離開之后,她的確感覺腦海里多出了一些東西,不過都是一些記憶的碎片。可現在,這些碎片潛移默化的將她的習慣和適應性都改變了一些。

  如果是以前家中尚有親人、家中富裕的時候,那小小的房間,她是萬不可能踏進去一步的,就連家里的柴房馬廄都比這小小的房間豪華寬敞,更何況的丫鬟的房間。

  這小小的房間連之前自己丫鬟的房間都不及一半,但她到了屋里卻出奇的感覺到了舒適,舒適中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歸屬感。

  雖然有些局促狹小,但那份歸屬感讓她感覺到莫名的踏實。

  從全家被斬,到流落街頭,又被歹人惦記差點殞命,再被人保護,如今還多了一個沒有血緣的家人。

  這種變化雖然有種從天界跌落凡間的感覺,但她卻是喜歡的。

  能活下來了就不錯了,還奢求什么,沒有命就什么都沒有了。

  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她過的顛沛流離,生死憂患,幾乎無暇去顧及未來。現在好了,終于有一處可以安身。

  不過,心中的大仇卻依舊未忘。

  始作俑者趙路現在依舊活的滋潤,不知道弱小的自己要如何自處。上一次見到花木蘭,后者傷病加上人雜,她也不好意思多說什么,只好默默的在那不言不語,將心思都放在暈厥的鎧身上。

  算了,報仇的事先放一邊,首要的目標還是先將生活改善一下吧。

  雖然不知道為何有種希望老爺子過好日子的想法,但如果能將生活改善一下似乎也不壞。

  身為長安大戶的女兒,或多或少的也接觸過算盤生意一類的東西,即使沒有親身實踐,也能觸類旁唐的了解一些皮毛。

  所以現在,她更在意的是手里的東西以后會值什么價值。

  被油浸濕的黃紙傘無疑只能在下雨天才能使用,所以只有下雨天才能賣出相對較好的價格,但若是天氣干旱,這東西基本就成了擺設。

  若想把產品做好,首先需要市場需要什么,然后在根據需要修改自己的東西。

  這條是父親活著的時候總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從小耳濡目染的鄭瑾兒當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回憶起這句話后,張小瑾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皺起了眉毛瞇起了眼睛看著那把油紙傘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孩子?累了就歇一歇吧,不用太著急弄這個的。”張老漢看著皺眉的鄭瑾兒忙道。

  這孩子初來的時候,就扔了六兩的銀票給了張老漢,說是這幾年沒有見面的禮錢,可他身為長輩,這錢本不當收,奈何這小丫頭執拗,一推再推,最后實在推不掉才收下了銀錢。

  權當給這孩子吃飯的伙食吧。

  “沒事的我不累,爺爺。”鄭瑾兒對著張老漢笑了笑,“我在想,怎么把這紙傘賣的更快一些。”

  張老漢揉了揉腦袋,“更快!那就得等下雨唄。不下雨也沒人買呀。”

  張小瑾點了點頭,轉過視線看了看屋外的太陽,雖然即將入秋,可依舊有著毒辣的太陽掛在當空,曬的人們異常煩躁。

  “爺爺,我出去一趟。”

  “哎,好,早點回來。”

  “放心吧,劉勤哥和張達哥會陪著我的。”張小瑾放下了手里的活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了出去,“我回來給你買酒喝,所以晚上做點好的吧。”

  “菜肯定好,酒就不必了。早點回來。”

  看著小姑娘的影子消失在視野里,老頭笑了笑。

  劉勤和張達是上郡的捕快,也是戰雷的手下,聽戰雷和自己說過,這孩子的身份好像不太一般,盡量照顧好她。

  具體什么身份他也不想細問,如果過去是好的還好,如果有什么坎坷的經歷,問起來無疑是在人家的傷疤上面剜肉。

  張老漢很想知道這孩子的過去,但卻又覺得不能干涉太多,這么大的孩子正是敏感的時候,生怕問多了會被她反感。

  所以閉口不提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而陪伴才是最好的親情。

  遠處的張小瑾和兩個普快打了招呼,便一并上路,對于身邊常伴捕快她已習以為常。她不是傻瓜,如果沒有猜錯,這應該是李白那方陣營的安排,這陣子她也分析了一下,大體也明白了李白和狄仁杰以及張錦的關系。

  父親生前有一陣子在張錦和趙路倆者之間盤桓,斟酌傾向隊伍,最后選擇了趙路,卻也和張錦有所往來,結果卻顧此失彼,導致了慘劇的發生。上一次李白來上郡甚至還鞠躬道歉,可以看得出,有意要幫她。但會不會成為他們之間政治斗爭的籌碼就不得而知了。

  當下還是先過好自己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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