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太守府內再次剩下了戰雷和李白兩人。
那劉及年齡大了,身體虛胖,況且是個文官當然經不起這般折騰,出一趟外勤跟掉了半條命一樣,不過當知道那趙括有罪軍餉找到的時候,劉及高興的像個三百斤的胖子,愣是拉著戰雷的手在大街上跳了一圈,興奮過后就是疲憊,劉及和李白打了招呼之后便回家休息去了,而其他的下屬也被戰雷支走。
李白看著戰雷笑道:“怎么樣?查到了吧。”
“回大人查到了,一共是一萬三千兩黃金,差不多是守軍五萬人三個月的軍餉俸祿。”
“恩,那就好,你支開其他人不會就只想跟我說這些吧!”
戰雷拱了拱手道:“大人,下官覺得事有蹊蹺,總覺得這是有人栽贓。”
李白挑了挑眉,“那又如何?他至少有了個可以去死的罪名。”
“大人,戰雷雖然希望那趙括有罪,但是希望他背著殺人的罪名,可不是這貪污的罪名。”
李白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道:“有什么區別?咱們大唐尚武,以軍治國,凡是動了軍隊利益的,管他皇親國戚還是朝中大元,一律問斬,罪名大了可以誅九族的。”
“大人,如果是這侯爺的后人呢?”
“如果侯爺的后人當然只誅一人,畢竟是開國元勛的后人,不能一棍打死。”
“所以,這應該是栽贓,具體是誰大人您心里應該明白,你讓下官去查,應該就是想看看有些什么蹊蹺。”戰雷心里明白,如果不是想看看這里面有什么貓膩,不可能上午單獨叫自己出來。
“我上午就說過,你腦子還挺好使的,那么結果呢,有哪些細節?”
“那趙括的妻子祁慧被關在一個幽暗的小屋內,可那小屋內卻有四個圓凳,如果被囚禁的話,只放一個就可以了,沒有必要放四個。更主要的是那些圓凳都很新,那鋸開的木屑也很新,看上去像是是剛剛打好的家具,木頭上還有些濕氣,所以屬下斷定,那凳子是被人匆忙放進去的。”
李白點了點頭,問道:“那個祁慧難道不知道是誰放的?”
“回大人,祁慧被關押了近一年,早已神智不清,或許等她調養一陣子才能回憶起來發生了什么。”
“不必了,有這些訊息就已經足夠了。你很優秀,想不想去大理寺發展,我可以引薦你過去。”
戰雷恭敬的行了一禮道:“下官還是喜歡上郡的風景。”
李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傍晚的天氣不像白天那般炎熱,被悶了一天的人們開始涌上街道,一個穿著侍女服飾的單薄少女正在街上慢幽幽的來回穿梭。
侍女的臉不像之前那般美麗,漂亮的眼睛用著和膚色一樣的膠布貼成了三角,細長的眉頭被刻意化的粗短,嘴唇下巴還粘著一個長著黑線的假痣。
鄭瑾兒此刻正滿意的看著別人嫌棄的目光。
“這妝容真讓人滿意。”
若是放在以前在長安時,如果有人敢這般給她化妝,估計她早就開始發飚狂嚎了,可現在卻覺得副妝容是她這輩子最滿意的一次。
鄭瑾兒用早上在錢莊兌換的錢買了一套化妝的用具,化成了現在這幅模樣,然后又去布莊買了見長見的侍女服飾穿上,上郡城雖然不如以前,但是留下的大戶還是很多,有錢人家的下人穿著侍女服在街上晃蕩也是常有的事,只是長成這樣的確實不算常見。
街上見到她的人不免會有幾個人腹誹想到:是哪家不開眼的土財主,買個這么怪的丑丫頭。
短粗黑的眉毛,三角的眼睛,下巴的長線隨風飄舞,給人一種震撼…震撼的讓街角的李白臉上一陣抽搐。
戰雷帶著手下的幾個捕頭跟在李白身邊,看著李白有些疑惑,一行人本以為長安來的大人物讓自己保護的人不是公主也應該是個郡主什么的,結果竟見到一個穿著侍女服的傻妞在人群傻笑,心里怎么也提不起勁來。
這一行人卻忘了,若是將那眼眉遮住,下巴的黑痣拿了,那姑娘也仍然是個美人,只是那眼睛和黑色的大痣實在讓人移不開眼。
戰雷指著鄭瑾兒問道:“大人,您…您確定就是這人?”
李白此時的眉毛已經快要擰到一塊了,有些無奈的苦笑說道:“我確定是她…”
戰雷有些不解:“大人,這小姑娘是何方人物,您居然都不敢露面?”
“不該管的別問,哪那么多廢話。我只告訴你,她家里遭人陷害全死光了,現在世上只剩下她一個,你們保護好她,不能讓她少一根頭發,不然我把你們全送宮里當太監。”
話一出口,竟然嚇得身邊的那些捕頭有些發抖,有人顫聲問道:“大…大人,如果那痣上的那根毛掉了…算嗎?”
李白一愣,“就你話多是不是?等會。”
李白說完,向鄭瑾兒走了過去,假裝行人左顧右盼的四處亂晃,當看見鄭瑾兒的時候雙眼一滯,心道:好好的姑娘給人禍害成這樣,那天看見是多漂亮的臉蛋啊。
唉,長安的那群混蛋,害人不淺。
鄭瑾兒也見到了李白,畢竟那天夜里見過一面,此刻怕被對方認出,剛想躲閃卻想起了自己化了妝,便把臉一抬看著李白,微微一笑,露出被她染黑的一顆門牙。
李白被鄭瑾兒的微笑晃的一愣,身體微僵,看著那顆像是沒了的門牙不免有些心疼,但又沒有辦法多說什么,他怕鄭瑾兒害怕。
李白假裝沒有認出這傻笑的女孩,腦袋朝著一邊假裝打量那些行人,右手摸著身后的長劍微微一晃,鄭瑾兒下巴上的那根黑絲瞬間脫落,痣竟然也小了一圈,沒有任何人見到李白出劍,即使習武多年的戰雷也不知道李白做了什么,而鄭瑾兒更是一點也沒有察覺,她的臉卻比之前普通了許多,不再那么讓人一眼難忘。
鄭瑾兒看著李白消失在人群后,才將握緊的小手慢慢張開,手心里面全是汗水。
聽著肚子的叫聲,鄭瑾兒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吃過飯了,鄭瑾兒摸了摸肚子想要安撫,卻發現胸口的疊衣處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紙質的小冊。緊忙拿出小冊打開,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待看的仔細之后便捂住了嘴,差點哭出聲來。
那是一本大唐平民都有的戶籍冊子,很薄,卻包含了一個人從出生到現在的全部信息,冊子里面寫著‘張小瑾’這三個字,戶籍的地址是腳下的上郡城。
原來那人早就發現了自己,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鄭瑾兒雙手托著戶籍冊向著李白消失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躲在街角的戰雷終于發現了這女孩的端倪,他發現這女孩應是化了妝容的,心里琢磨這女孩或許是被通緝的要犯,而李白要這些人去保她或許和朝中某些大元的案情有關,心里不由緊張了幾分,想著不知道自己和這幫兄弟如果遇到了暗殺是否能夠頂得住。
李白將冊子交給鄭瑾兒后便回到了戰雷身邊,似乎是看出了戰雷的憂慮,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沒人會關心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死活,她的存活不會影響道任何人,只是長安有人覺得對她一家有所虧欠,希望她能過得好些罷了。”
戰雷心領神會,點了點頭道:“下官竭盡所能,定不會讓小姐受了委屈。”
“那就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