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囂和崇吾找來之后沒多久,馥姑娘那邊也過來了,是跟著風蝠找來的,見到青離安然無恙,都松了口氣。
青離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講了一遍,邱臨淵點了頭,道:“這樣就解釋得通了。”
眾人不大明白,“解釋什么?”
邱臨淵并未多做解釋,道:“沙洲島的案子有線索,你們去揚州城找碎玉公子。我去追李涓涓。”
陳囂等人到揚州城的時候,亥時已經過半了,碎玉公子派了人在碼頭接他們。
碎玉得知事情的經過,難得沖青離發了脾氣,道:“做這種以身犯險的事很有成就感嗎?若是她要的不是你的血,若是她要用你的命,你是不是也要給?”
“那倒不至于。”青離喝了口水,不緊不慢道:“李門主并沒有壞心。況且,若她真是受人所迫,此去也是兇多吉少。”
碎玉氣結,“你聽不懂我在說什么是不是?”
青離道:“抱歉。”
碎玉:“…”
略無奈的擺擺手,“算了,這種毫無誠意的道歉,聽著更讓人生氣。”
青離道:“若是能夠借此查出背后那人的目的,或許能夠避免許多麻煩。”
青離的想法,碎玉自然是明白的。
既然對方已經盯上了她,逃避便無法解決問題。最重要的是,他們如今對對手幾乎一無所知,不知道是些什么人,有何目的,如此,必須最大程度的掌握主動權,局勢才會朝對己方有利的方向發展。
不過,這丫頭在那種情況下還考慮這些事,本身就該罵…
陳囂見碎玉臉色稍好點兒,問道:“聽邱臨淵說,沙洲島的案子有線索了?”
碎玉喝了口水,平靜下來,想了想,道:“沙總舵主是如何失蹤的,暫時還不確定。不過,沙忠的案子,兇手基本上可以確定,但…”
青離眨眼,“找不到證據?”
碎玉道:“那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有不在場證明。”
陳囂很是不解,“既然如此,為什么確定兇手就是那個人呢?話說,能不能先說說兇手到底是什么人?”
碎玉道:“沙海。”
陳囂微微一愣,“誰?”
馥姑娘眨了眨眼,“沙忠的兒子?”
青離道:“沙忠是在從揚州城返回沙洲島的時候遇害的,那天晚上最后一個見到沙忠的就是沙海。的確是需要排查的對象。”
碎玉點頭,道:“邱臨淵在水幫中打聽了一整日,差不多拼出了沙忠那日在揚州城的時間路線圖,跟沙海所說的八九不離十。那天傍晚,沙海送沙忠離開的時候,碼頭上很多水幫弟子都看見了,沙忠的確是一個人走的。不過,有水幫弟子說,他們父子似乎吵架了。”
陳囂道:“父子之間吵個架,也不至于會殺人啊。”
馥姑娘微微挑眉,“那倒也不一定,關鍵在于為什么吵。”
碎玉沒有解釋,繼續道:“最奇怪的是另一件事。沙見金有個女兒,叫做沙鷗,最近在學著經營家里的生意。沙海是沙見金調給自家女兒的幫手。那天晚上,沙海送走沙忠之后,便回了府,幾乎一整晚都跟沙鷗在一起。”
她說著,大概覺得這話略帶歧義,補充了句,“沙鷗對了一晚上的賬簿,沙海一直都陪著她。”
陳囂點頭,“所以,沙海并沒有作案時間,為什么還會懷疑他?”
碎玉道:“沙海去書房的時候,特地讓沙鷗身邊的丫鬟先去休息,又支開了周圍的護衛。所以,除了沙鷗之外,府上沒有其他人能夠證明那晚他沒有離開過。”
陳囂點了點頭,“你覺得沙鷗在撒謊?”
碎玉搖頭,“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不過,在見過沙鷗本人之后,我更傾向于認為,是沙海在利用她為自己擺脫嫌疑。只不過,我現在還沒能想出來,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讓沙鷗誤認為他一整晚都在自己身邊。”
她說著看了看青離,“那晚沙鷗在書房看賬簿,沙海就坐在不遠的地方陪著,有沒有某種致幻的藥物,可以制造這種幻像?”
青離道:“我不曾見過。”
碎玉點著頭,“果然啊,如果是人影的話,還能夠用假人替代,但是面對面的坐著,除非會分身術。”
馥姑娘眼睛一亮,“會不會是易容術?若是有個同謀,應該很容易就能做到。”
陳囂撓著腦袋,很是困惑,道:“關鍵是,即便只有一個人,但也的確能夠證明沙海沒有作案時間,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排除沙海的嫌疑嗎?為什么反倒會懷疑沙鷗被誤導了?這不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ωωω.九九九)xs(
青離道:“邱臨淵不會如此武斷,一定還有更確切的線索。”
碎玉笑笑,點頭,“這條線索倒是無意中調查出來的。邱臨淵原本是委托本公子調查雨花門門主李涓涓,卻沒想到誤打誤撞的發現了一個秘密。”
陳囂問道:“那會兒李門主并未做什么,邱臨淵為什么會調查她?”
碎玉眨眼,“你們沒發現嗎?李涓涓是一個人去沙洲島的。”
這聽著似乎是件很微不足道的事。
可是,在碼頭見到李涓涓的時候,是有雨花門弟子跟隨的。李涓涓去沙洲島的時候為什么不帶上她們?若是她一開始就打算一個人上島,為什么還要帶那么多弟子來?
再聯系李涓涓登島的非常時間,可以想見,揚州城發生了什么事,讓她改變了主意。
馥姑娘略好奇,問道:“什么秘密?跟二十多年前那段情有關?”
碎玉點頭,“雨花門的弟子說,她們到揚州城那日,李涓涓收到了一封信,之后就有些不對勁。我想,那信上的內容,多半跟沙成塔有關,便讓人查了下。李涓涓從前是揚州簪花樓的女子…”
她頓了頓,解釋了一句:“簪花樓是青樓。”
然后,繼續道:“當年,李涓涓在揚州城也算小有名氣。據說,沙成塔對她是一見鐘情,沒多久就幫她贖了身,兩人也算是情投意合。只是,那時候,李涓涓并不知道的是,沙成塔是有婚約在身的。”
馥姑娘問道:“然后呢?李涓涓知道這事兒之后就離開了?”
碎玉搖頭,“沒那么簡單。沙成塔帶著李涓涓私奔了,剛開始也的確成功了,不過,最后還是被抓回去了。”
沙成塔是真心喜歡李涓涓的。他也知道,以李涓涓的性子,要做妾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想讓她受委屈。但要悔婚,他父親肯定不會同意,女方那邊也不是那么好說話的。所以,他原本就打算好了帶李涓涓遠走高飛,不告訴她婚約的事,也是不想讓她擔心。
馥姑娘問道:“后來呢?沙成塔覺得無法與父親抗衡,便屈服了?”
碎玉聳了聳肩,“那就不知道了。”
馥姑娘問道:“李涓涓呢?她又是怎么進的雨花門?”
碎玉道:“兩人私奔的時候,前任雨花門門主就幫助過他們。”
沙成塔與李涓涓的故事,只能說兩人相見恨晚,更多的,誰對誰錯卻是無法評說。畢竟,這故事中的隱含的另一個人,沙成塔的未婚妻,也是頗為無辜的。
陳囂問道:“這件事跟沙海有什么關系?”
碎玉道:“這就是我說的那個秘密了。沙成塔與李涓涓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陳囂驚愕,“那孩子…就是沙海?”
碎玉想了想,道:“很可能。”
眾人面面相覷,什么叫“可能”?就是說,也可能不是?
碎玉道:“因為,當年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