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臨淵叫來兩個玄衣門護衛,將張黎的尸體送回玄衣門。關于二寶的事,他也聽說了,知道這位嫌疑犯比較特殊,也沒有上鐐銬,同意讓陳囂送他一程。
留下幾人看守案發現場,一群人暫時離開了,結果,剛到太學門口,就見到了城防軍主帥,葉蓉葉將軍。
葉蓉來了有一會兒了,正在跟幾個太學的夫子周璇,見到邱臨淵出來,伸手一指,道:“做主的人來了。”
邱臨淵一眼看過去,沒見到歐陽山長,稍稍松了口氣,解釋了一番,道:“昨晚,一個叫張黎的嶺南舉子遇難,玄衣門正在查辦,定會給諸位一個交待。”
他說得略直接爽快,幾位夫子還未反應過來,愣了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位年輕的神捕大人已經走掉了。
那個叫梁全的玄衣護衛上前問道:“小邱大人,太學還要繼續封鎖嗎?”
今日新春佳節,那群學生又幾乎都是舉子身份,若是事情鬧大了,引起了恐慌,玄衣門也不好收場。
邱臨淵想了想,道:“不必,派幾個人盯著點兒,保護學生們的安全。”
玄衣門,一群人剛進門,就見對面走來一位四十來歲的黑衣人,身形高大,臉頰瘦削,一雙眼睛很是攝人,不怒自威。
邱臨淵略驚訝,“父親,大過年的,您怎么來了?”
這位正是玄衣門的副門主,邱少泉。
他抬眼,看向跟著邱臨淵進來的一群人,眼神淡漠,“聽說你去查案了,這些…是嫌犯?”
邱臨淵聽這語氣,意識到不妙,解釋道:“這次的嫌犯比較特殊,他們是幫忙送嫌犯去地牢的?”
邱少泉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二寶面前,問道:“就是他?”
邱臨淵點頭,“是,他叫二寶,心智不全,但若是遇到危險,很可能會發狂…”
他正說著,突然聽到一聲悶哼,驚愕的抬眼,就見那位“可能會發狂”的嫌犯“咚”地一聲,倒地了!
“你…”
陳囂就站在二寶身旁,看到他出手的時候,原本想要攔下的,卻被青離拉住了…她好像一早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邱少泉眉眼一橫,看向一旁的兩個護衛,冷聲道:“愣著干嘛?”
兩人連忙上前,將那位到底的大塊頭搬進地牢。
邱少泉淡淡看了眼自家兒子,道:“怎么,被江湖人救了一次,就開始感恩戴德了?”
邱臨淵低了頭,“兒…屬下知錯了。”
邱少泉冷眼看向陳囂等人,正想說什么,青離往前走了一步,道:“邱門主,他們是青離的朋友。”
邱少泉看了她一眼,道:“這里是玄衣門。”
青離道:“我明白了。”
邱少泉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呵。”
門口傳來一聲輕笑,卻是葉蓉跟來了,“邱門主的心情很糟糕啊。”
邱臨淵微微皺了眉,問道:“葉將軍對這案子也有興趣?”
葉蓉淡淡道:“我只是覺得,某人或許需要城防軍提供一些線索,不過,看來是本將軍自作多情了。”
邱臨淵噎了噎,伸手做請,“葉將軍里面請。”
青離讓護衛把張黎的尸體送去停尸間,然后送陳囂幾人出去,道:“最近不要來玄衣門,有什么進展我會通知你們。”
關于這位玄衣門的副門主,陳囂幾人在城門口也是有所耳聞的。
幾天前,陳囂在城門口見到他的時候,蕭煜開口便戲謔了一句:“馥姑娘要小心啊。”
邱少泉不喜歡江湖人,無論是名門正派還是邪魔歪道。在他看來,俠客殺人,不論殺的是好人還是壞人,都是罪。至于易水樓這種以殺人為業的,就更加不應該存在。
對于像戰歌這種,跟江湖人合作的,他更加看不慣。
不過,他這種想要將江湖人一網打盡的想法,并沒有得到朝廷的認同。或許也正是因此,當初玄衣門建立之初,他成名比施逆行早,地位卻在施逆行之下。
這些是玄衣門內部的紛爭,陳囂并不是很在意,他現在就找到殺害張黎的兇手。
陳囂買了幾個包子,分給兩位姑娘,道:“吃點兒東西,填飽肚子才有力氣抓到兇手。”
陳囂搖頭,道:“不會是他。”
他頓了下,解釋道:“二寶喝醉了,不會輕易醒來,就算醒了,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去閣樓。而且,二寶只有在聽到救命的時候才會變成大寶,可是,昨晚學舍那邊沒有人喊救命,他為什么會突然發狂?”
馥姑娘點頭,道:“那群書生只是看到二寶坐在死去的張黎身邊,便斷定張黎是二寶殺的。但實際上,并沒有任何人親眼見到二寶殺人。”
白紫衣分辯道:“說不定他剛好那時候就醒了呢?說不定他做夢聽到有人喊救命呢?再說,聽到救命才發狂,本就是你們的猜測。你們才認識他多久?怎么就知道他的癡傻不是裝的?他可是巫醫谷的人!”
這話說的略語無倫次,也完全不講道理。
馥姑娘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認真道:“白姑娘,你跟張黎是同鄉,他死了,你心里不好受,我們都能理解。但是,你別忘了,我們也是張黎的朋友。”
白紫衣微微低頭,咬了咬唇,忍了一晚上的淚水終于落下,聲音略哽咽,道:“你不知道…若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死。”
陳囂和馥姑娘見她這般,也不好再說什么,將她送回了太白書局。
太學門口,那幅巨大的春聯很是耀眼,周圍的街道上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竹聲,洛陽城的百姓走街串巷的,樂呵呵的咧著嘴,逢人便道一聲過年好。
新年啊…新的一年啊,會有新的開始嗎?
馥姑娘道:“你主動把二寶送進玄衣門,倒是挺讓我意外。”
陳囂笑笑,道:“查案這種事,還是玄衣門比較專業么。”
這是燕無意的話,如今他們幾個遇到麻煩事,找上玄衣門的時候都拿來引用了。
他想了想,道:“二寶不是兇手,但他是很重要的證人。兇手選擇嫁禍給二寶,就是料定了二寶無法辯解。可是,他不知道我們有個神醫。”
馥姑娘瞥了他一眼,“這話若是被燕無意聽到,該揍人了。”
陳囂不解,“為何?”
馥姑娘抬眼,看著眼前的人來人往,嘆了口氣,道:“神醫很累的。”
頓了下,又道:“不過,還是忍不住會期盼,她這次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