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江地下城。
剛進入擂臺,那股揮之不去的味道頓時撲面而來,陳囂雖百毒不侵,不至于被這點兒低濃度的迷迭香影響,但他嗅覺異于常人,聞著味道也略難受。
“好像腐敗的花香。”高瓊蒙著臉,含著馥姑娘給的解藥,略好奇的打量著前方擁擠而激動的人群,問道:“這里是地下擂臺?”
馥姑娘略意外,“你個大少爺竟然知道?”
高瓊道:“我有幾個朋友是這里的常客,經常聽他們說起,不過,我父親不許我出入這些場所。”
馥姑娘“嘖”了一聲,“紈绔子弟啊。”頓了下,拿黑傘拍了拍他的肩頭,戲謔道:“那今晚的事若是被令尊知道了,會怎樣?”
高瓊道:“他過兩日才回,不會知道的。”
馥姑娘黑傘在他心口點了點,“表面裝個乖寶寶,心底里其實是個叛逆少年,是吧?”
高瓊輕咳一聲,正色道:“這是第一次。”
馥姑娘略忍俊不禁,“行行行,我信。”末了,搖搖頭往前走,“真是可憐的娃。”
高瓊望了望天:“…”
到底是怎么得出這么個結論的?難道不是因為他比較重視自己的新朋友嗎?
陳囂三人跟著領路人到了天字擂臺區,馥姑娘走在前面,陳囂和高瓊在后面,假扮成易水樓的殺手。
到了岔道,領路人轉身,伸手做請,道:“入場走這邊。”又指了指另一邊,“馥姑娘,我們老板想請您一起觀戰,不知您意下如何?”
馥姑娘一挑眉,“那便多謝了。”
說著,拍了拍陳囂的肩,道:“我可在你身上壓了二十萬兩,若是輸了就賣身還債吧。”
陳囂:“…”
原本還有些擔心的,一句話被她擠兌的,竟有些莫名的緊張…
擂臺上,裁判已經開始介紹這次的挑戰者,在黃字擂臺連斬五人的戰績雖不俗,但在這里卻不值一提。天字擂臺的打手都是從尸山血海中走上來的,編號五以上的都在天字擂臺守了好幾年,擁有自己的支持者…
所以,陳囂走上擂臺的時候,看客們很是默契的喝著倒彩…陳囂沒怎么在意,他入場的時候注意到,周圍的小黑窗都掀開了窗簾,跟上次在黃字擂臺不同,這次是明目張膽的打量,他甚至能夠看到黑暗中如野獸般的目光…地下城的掌權者是否也在某個窗口后面?馥姑娘已經見到地下城的老板了嗎?
“拾號。”
裁判上前,遞給他一個竹筒,里面裝著九支竹簽,“請抽取您的對手。”
陳囂略意外,沒想到挑選對手是一個賭運氣的游戲…他隨手抽了一支,瞧了一眼,“叁號。”
他話音剛落,上方的看客突然激動起來,喊聲幾乎要將屋頂掀翻…嘖,看來是位人氣極高的打手。
大概一刻鐘之后,叁號守擂人上臺了。
叁號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披著白色斗篷,戴著寬大的帽兜,看不大清眉眼,皮膚略白,手中沒有武器,不過,那斗篷略寬大,里面有沒有藏什么東西就不知道了。
在震天的歡呼聲中,裁判拿了一壇酒上來,給兩人各自倒了一碗。
“鐺——”
一聲銅鑼響,決斗開始。
幾道銀光閃過,迅速逼近陳囂的眉眼…那是三把飛刀,速度很快,不過,在陳囂眼中,卻有些太慢,他輕輕一偏頭,腳步輕移,躲開了…
叁號接連射出了十來把飛刀,許是看出無法起到作用,最后六把飛刀同時射出之時,迅速逼近,長袖飛舞,掃過對手的脖子——
袖中藏刀。
“哧——”
陳囂出劍抵擋,感覺到那一劍的力道不同尋常…那碗“酒”對他沒多大影響,不過,這本身也在意料之中,他并沒有多驚訝…
兩人一觸即分,叁號很快再次攻上來,沖過來的時候,直接將手中的匕首甩了過來…兩人的距離很近,不過,這種程度的進攻對陳囂并沒有意義…然而,就在陳囂一劍將那匕首挑開之時,叁號拍了一掌——
“砰!”
陳囂腹部中了一掌,接連倒退了六七步,只覺一股寒氣逼入體內,“噗”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他略驚愕的抬頭,眼睛睜大了幾分——
剛剛那一掌,對方并沒有接觸到他,那一掌拍過來的并不是掌風,而是實實在在的掌力…傳說中的隔空掌?
對手并沒有給他震驚的時間,又一掌凌空拍出…陳囂像是傷得不輕,沒有躲開,只定定的看著那一掌——
隔空掌拍出的也是凝聚的真氣,不過一般的真氣在離體之后就很容易散逸,所以,只有在內力足夠高的時候,才能夠隔空拍出一掌傷人數丈之外,不過,拍出的也是掌風,并不是凝聚的內力。
為什么隔空掌拍出的真氣就不會散逸呢?
“砰!”
陳囂又中了一掌,身體直接飛了出去,撞到身后的墻壁才停下,摔倒在地,半晌沒爬起來…
上方的觀眾席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殺了他”,全場頓時都振臂高呼起來——
“殺了他!”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個“他”是個罪大惡極的敗類。
“弱小就是原罪。”
黑衣男子敲著煙斗,整個人都籠罩在煙霧繚繞之中,“馥姑娘覺得呢?”
馥姑娘收回目光,點頭,道:“易水樓中有座水寒關,不知閣下是否聽說過?”
在她身后,高瓊皺了皺眉,握緊了拳頭,關節都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似是在盡力的忍耐著什么。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起來,道:“有所耳聞,聽說易水樓的新人都必須闖過水寒關才能接任務,將數百名殺手丟進牢籠之中,最后只有十個人能夠活下來,成為正式的殺手。”
這般說著,看了眼那位蒙面的男子,“這位朋友跟外面那位想必是一同出來的吧?”
高瓊沒有回答,目光仍舊盯著窗外,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馥姑娘對他的反應也有些意外,面上卻未曾表露什么,道:“殺手組織就是這點不好,需要隱藏真正的實力,否則,本姑娘將水寒關一開,賺的錢估計比殺人來的還多。”
她說著,彎著嘴角輕輕一笑,“您看,我給出了足夠的誠意,閣下卻這般敷衍我,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黑衣男子直覺這話別有深意,“我不明白馥姑娘這話是什么意思。”
馥姑娘往后一靠,淡淡道:“我想見的,是這里的老大。”
黑衣男子感覺受到了輕視,想起某些不好的回憶,神色一滯,臉色略難看,道:“…這里現在就是我做主。”
“哦?現在啊…”
馥姑娘一挑眉,目光移向他身后,“那么,隔壁的朋友,能否現身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