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他冷哼一聲,旋即將夾于二指之間那只袖箭往回輕輕一擲,袖箭已破空而過,狠狠地扎進了古戰龍的胸窩!
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古戰龍吼間哽出一聲怪響,一字未出,雙目已長瞪不瞑,嘴里似有話說,右手不支地向前探了探,已如干柴一般倒了出去,“啪”地一聲,偃臥而下,不再動彈!
在場之人俱是瞠目結舌,驚恐萬分,古戰龍雖不是武林中的最強高手,但也不至于這般不堪一擊,如今這樣輕易地死于無形,簡直不敢令人置信!
萬天壽不禁高喝一聲,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殺死我的三弟?”
黑衣人冷哼一聲道:“我是誰不重要,你也不配知道,我若想殺人,死的就不止他一個了,若非他想暗箭傷人,我也絕不會傷及他的性命,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說畢,已飄飄然縱身而去!
眾人尚未緩過神來,他已杳然而去,瞬間便不知了去向。
此時,屋內中毒之人,皆已緩緩站起身來,那些病毒似已自動消除了一般,個個都漸漸恢復了原貌,活蹦亂跳,想是那黑衣人在臨走之前,無形中已施出了解藥,讓所有中毒之人,脫離了生命危險!
古戰龍暴斃,對于萬天壽和程虎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相處了多年的兄弟,一直相安無事,難割難分,今日瞬間便陰陽相隔,就這樣說走就走了,那份悲痛欲絕,簡直痛斷肝腸!
二人面如土色,在古戰龍的尸體前低頭靜立,沉湎默哀,已不禁雙雙淚流滿面!
凌天霸見此情形,也神情凄苦,來到二人身前,黯然說道:“二位,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順變吧!”
萬天壽眼冒兇光,冷冷地道:“我一定要替三弟報仇!”
程虎攥了攥拳頭,也信誓旦旦地道:“對,一定要替三弟報此血海深仇!”
凌天霸道:“二位不幸遭此變故,是否還去泰山趕赴英雄大會?”
萬天壽狠狠道:“去,一定得去,若能再見到那黑衣人,我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凌天霸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將古老弟入土為安吧,總不能就這樣讓他暴尸荒野!”
隨后,萬天壽便命手下幾人,將古戰龍的尸體抬出了悅來客棧,找了一塊幽靜之地,給其砌了墳土,立了碑文!
事后,萬天壽與凌天霸一眾,便攜同向泰山方向疾馳而去!
烏飛兔走,石火光陰。
離泰山舉辦的武林大會,一晃就只剩下十余天了!
天空仍是碧日萬里,在烈日的爆曬下,遠遠可見,在一片草地中橫七豎八倒著一片尸體。
穿封狂緊跟瑯琊老怪也有數日,今日正欲穿過這片草地,可遠遠就聞到一股尸臭熏天的味道。
瑯琊老怪的八抬肩輿,離那片草地老遠便偃轎不前,天空盤旋著幾只雄鷹,正打著轉飛繞在那片尸體的上空,且還盤旋著不計其數的烏鴉,不斷發出哀鳴。
鬼哭天愁,鶴怨猿啼!
瑯琊老怪起足落轎,向那片尸體望了望道:“最近江湖盛傳,有一個黑衣蒙面人,專殺佞類與開罪他的人,但凡見過他的人,都無一幸免,手段極其毒辣!”
一個轎夫說道:“還聽說此人在極力阻止武林大會的開展,不知有多少前往泰山赴會的人,都被他殺死,也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
瑯琊老怪望著那片尸山血海,嘆了口氣道:“想必這尸橫遍野,也定是被他所為吧!”
那轎夫道:“他若出現在武林大會上,泰山,必定血流成河!”
瑯琊老怪哈哈笑道:“怎么?怕了?”
轎夫自知言失,忙低頭道:“小的誓死追隨邪尊,有邪尊庇護,我們雖死無怨!”
瑯琊老怪頓時冷冷地道:“那就好,這次泰山赴會,任憑他是刀山火海,奪下頭魁,本邪尊是勢在必得!”
看他雙目間滲著一股邪氣,頓覺殺氣懾天!
他話聲方落,突聞山間一個蒼老的聲音吼道:“易老兒好大的口氣!”
氣音剛落,一條黑影已從山間彈射而至!
易笑邪的幾名轎夫,見黑影正是剛才所討論的黑衣蒙面人,不由都被嚇得戰了戰腿,因為他們對這黑衣人的手段,早已有所耳聞!
易笑邪頓時哈哈笑道:“不知閣下為何總是藏頭匿影?今日不請自到,莫非也是為取我邪尊之命而來?”
黑衣人哈哈一陣狂笑,冷冷地道:“莫非爾等認為眼下這些干尸是我所為?”
瑯琊老怪笑道:“難道不是嗎?”
黑衣人凝眸他方,不以為然地道:“我從來不濫殺無辜,我只想阻止武林的一場浩劫,此次武林大會,暗藏殺機,爾等只顧爭名奪利,卻忽略了另一面的爾虞我詐,殺機四伏!”
瑯琊老怪哈哈笑道:“你就不必替古人擔憂了,為今天下本就一盤散沙,四面楚歌,此次武林大會誰若能奪得頭銜,統領天下群雄,也不失為武林的一大幸事!”
黑衣人冷哼一聲道:“現在有很多門派已經暗流涌動,為奪天下第一而互相殘殺,就像這一片尸骸,若不是為了爭奪頭銜,又豈會死在上泰山的路途之中,他們完全是兩幫不同衣著的人,所以,他們是相互斗毆而死,并非被他人所害!”
此時,躲在暗處的穿封狂已經有些安奈不住了,因為那黑衣人,雖然一直蒙著面,但他總有種說不出的親切,那背影、那眼神、那神態、還有那聲音,他都似曾相識!
黑衣人說完,微微頓了一頓,又對著瑯琊老怪說道:“話不多說,好自為之吧,告辭!”
辭音方落,身形已一閃而去,根本沒等穿封狂緩過神來,他已身杳當場!
穿封狂沒能趕上和黑衣人打上招呼,正欲現身的動作,瞬間又偃,躲在那塊石頭后面,仍只是注意著易笑邪的舉動!
被黑衣人一陣數落,只見易笑邪面色土然,不忿地拂了拂袖,冷哼一聲,便舉步上了抬轎。
幾位轎夫頓時腳下齊動,抬著易笑邪,便順著泰山方向揚長而去!
穿封狂徑直跟出沒多遠,突見易笑邪的抬轎又停了下來!
他忙又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此時,隱約可聽見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刀兵相接的聲音,他向四周望了望,此處是一座大山腳下,到處奇峰異石,怪石嶙峋,極易隱藏。
只見他雙目略轉,便已有了主意,悄悄然飄身于一個制高點,便將眼下發生的一切,一覽無遺!
只見在一處奇峰羅列之中,有近二十人在舉劍廝殺,一片混亂,有的已被殺倒在地,任憑憨斗中的人踩來踩去,仍是一動不動,顯見已經氣絕身亡!
是什么恩仇,讓兩幫人如此水火不容,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呢?
穿封狂正納悶,突見易笑邪怒吼一聲,身子已如彈丸般彈射而出,眨眼間,已飄飄然落在了那群廝殺的人群之中!
這易笑邪,真不愧是一代名宿,只在其間東來西去,一陣比劃,已將兩幫打得難解難分的人分了開來!
易笑邪微揮雙袖,指了指周圍的人,怒聲呵斥道:“你們這些烏合之眾,我看趕不上泰山大會,你們就已經自相殘殺,死得精光了!”
混亂中,一個長須老者進前說道:“我乃衡山寧云霄,久聞瑯琊老怪易笑邪乃一代名宿,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易笑邪哈哈笑道:“慚愧,慚愧!衡山乃名門正派,今日不知因何與這些人大動干戈呀?”
說著,不屑地指了指另一群斗毆的人!
另一群為首的,也是一位童顏鶴發的老頭,他見易笑邪如此不恭不敬,不可一世,心里不由甚是不快,上前吼道:“易老兒,休要多管閑事,我嵩山與衡山早已結下梁子,今日之事,我段天倫誓要爭個高下,你且散開,不然,休怪我劍下無眼!”
易笑邪不以為然,朗朗笑道:“敢情是兩大派掌門,真是三生有幸,不過二位今日有此雅興在此論劍,倒不如把手和言,省點力氣到泰山絕頂,再一決高下如何?”
段天倫氣憤地道:“泰山大會是一定要參加的,不過今日之事,必須得有個了斷,和你易老怪一點關系也沒有,你休要在此賣乖弄俏,從中作梗!”
易笑邪不由一陣狂笑,冷冷地道:“今日這事,我就還管定了!”
段天倫哪能容忍易笑邪這般明目張膽的挑釁,怒吼道:“易老怪,別仗勢欺人,且吃我一劍!”
頓時將手中長劍一橫,便舉劍朝易笑邪的全身要害襲至!
易笑邪冷哼一聲,根本沒有施出殺手锏鴛鴦鉞,只揮開雙掌,廝迤廝逗地展開攻勢,一雙肉掌,頓時和段天倫的劍勢湊于一處。
易笑邪從容不迫,撩斗一陣,邊化解段天倫的劍勢,便大聲喊道:“你既如此不知好歹,我就讓你嘗嘗我邪尊‘天魔斬’的厲害!”
說著,雙手一晃間,不知何時?一幅雪亮鴛鴦鉞,已霍然在手,在陽光的照射下,光芒萬丈,顯得咄咄逼人。
鴛鴦鉞雖是短兵器,但在易笑邪手里使起來,簡直是出神入化,雙鉞連環間,毫無破綻可擊!
晃眼間,二十余回合已過,段天倫雖是江湖名流,但已似有難以招架之勢。
在奇峰羅列間,二人劍來鉞往,倒似兩道閃電爭彩的風景!
寧云霄看在眼里,不覺面上已泛起了焦慮之色,他見段天倫有可能很快就會敗下陣來,也不知心里到底什么想法!
若是上前助陣,憑段天倫的個性,自己定時吃力不討好!
若是就這樣坐視不管,段天倫勢必會吃大虧,如此坐如針氈,進退兩難,該如何是好?
就在他呆立之間,突聞段天倫慘叫一聲,左臂已被易笑邪的雙鉞劃傷,身子倒出數步,身形未穩,寧云霄已如夢初醒,跨步上前,一把將他攙住道:“你沒事吧?”
段天倫毫不領情地甩開手道:“不用你惺惺作態!”
此時易笑邪將雙鉞一晃,倏地折收于囊中,哈哈笑道:“嵩山天脈,也不過如此,今天我就要取了你的小命!”
段天倫強忍疼痛,將長劍一橫道:“稍勝一籌,何足顯擺?我段天倫也絕不是吃素的!”
易笑邪未再發言,惡眉一抖,雙鉞已寒光盡露,又從袖囊中脫擲而出,直向段天倫的胸部襲至!
段天倫甚是一驚,見雙鉞氣勢洶洶的來勢,不由暗道驚險,正欲揮劍格擋,突見寧云霄身形一晃,已揮劍直朝易笑邪的雙鉞間格至!
但聞“鏜鏜”數聲,寧云霄劍若游龍,已將易笑邪擲出的兩柄飛鉞格擋了回去!
易笑邪雙目一瞪,輕將飛回的雙鉞接于手中,怒道:“寧老兒,莫非你也想與我邪尊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