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同樣被雨霧籠罩著。
“滴…啪…”雨滴毫不留情地打在島田行人的耳邊。
電腦的熒光打在他慵懶的臉龐上。
“才幾點,天都這么暗了。”似乎是因為盯了太久的屏幕,他的脖子有點僵硬。
“咔咔”轉了轉,他覺得稍微舒適點了,隨后抬起雙手解開了系起的辮子,不算油膩的長發散到肩上。
他扭動屁股,可旋轉的黑色辦公椅逆時針旋轉90度,他的雙腿疊翹在窗臺,帆布鞋尖離盆栽僅有數公分,稍不注意就會帶落盆栽。
透過貼著“佐木偵探事務所”幾個大字的玻璃,以及綿延的雨幕,島田行人懶散的眼神里,是毛利小五郎送走客戶的模糊場景。
“開在名偵探的事務所的對面,還真是一種悲哀。”島田癟著嘴自嘲道。
相比毛利偵探事務所幾乎每天都有顧客上門的光景,名氣稍顯的佐木偵探事務所還是顯得凄涼——整整三天沒有任何客戶上過門。
偶爾登門的也就是大小姐川島景子,他的姨媽是這座大廈的擁有者。
開業的一兩周,島田和她膩歪了一段時間,因為嫌棄島田租的住處破舊,沒少去酒店或者她家折騰。
差不多兩周后,大小姐似乎是膩了,吊兒郎當的島田行人也沒在意,一副各取所需的態度,友好地分開了。
只是偶爾碰見還打情罵俏的,不清楚的人還以為是熱戀的小情侶。
思緒發散…
老板是甩手掌柜,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外出旅行的路上,偏偏外出旅行還總能發生點什么莫名其妙的大案子。
島田雖然覺得奇怪,但換種思路想,這或許也是好事,另外…和警察走得近,路子也能寬些。
不過話說回來,真要島田他費心費力地把偵探社搞得風生水起,以他的性子,估計不太可能。所以…獨自駐守的他只是權當在東京有個落腳之處罷了,畢竟他對錢也看得不重。
錢…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在監獄的往日,他那薄薄的嘴唇些許哆嗦,犯癮了,想叼根煙嘗嘗。
怎么就戒不掉…
他猛然抓起電腦桌上涼掉許久的半杯咖啡,仰頭一飲而下。
“咚咚”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驚醒這片空氣,島田手里的陶瓷杯,差點沒被他摔到地上。
瞥了眼和深灰色衣領融為一體的咖啡漬,他轉了個身。
門口處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30歲左右,挺著胸,頭頂著褶邊寬帽檐的旅行帽,帽檐沒有被雨珠濺打過的痕跡,一身淡紫色的裁邊連衣裙,束腰是淡金色的,有點點亮光,穿著相當時髦洋氣,但臉上沒有卻沒有化妝的痕跡,垂落到肩膀的頭發也是偏灰的黃色,越是靠近發根越是發黑,腳上穿著的米色高跟鞋一塵不染。
只走過來的幾秒功夫,那雙散發著迷人魅力的眼睛就把客戶大概的情況收入了眼底。
“你好!”島田行人站起身,大致超過女人小半個頭,他正待自我介紹,卻被他人搶了先。
“你是佐木先生嗎?”石原彌子張開了小巧的嘴,言語優雅,富有教養,“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斷你說話了…”她抿著嘴,雙手捧在小腹前,臉上露出小酒窩。
“是的!如果你聽到我的自我介紹,想必就知道…我不是佐木。”島田嗅嗅鼻子,似乎聞到了淡淡的香水氣味,他見女人的表情變得尷尬,就立馬說道,“別介意,我叫島田行人,是這家事務所的…偵探。”
他招呼石原彌子往對面坐,自己起身去飲水機那倒了杯水。
女人將鵝肩上的黃色小包放置在桌面。
白色的塑料開關被島田扳了上去,“咕嚕咕嚕”,透明的水汩汩流到水杯里,“夫人,您不是東京人?”
“額…”頗為詫異的石原彌子低頭轉動手指戴著的訂婚戒,明白對方是看到了戒指才這么稱呼的,略微驚訝于背對著自己倒水年輕人的敏銳觀察力,臉上洋溢著絲絲紅潤,“嗯,我家住京都…對了,我叫石原彌子。”
“京都是個不錯的地方。”如珠簾子般掛著的水流依舊在落,島田細長的手指敲著杯子沿口,“您是打計程車過來的?”
“不是,我未婚夫送我過來的,他還在樓下車里。”
“原來還沒結婚,”島田行人端著杯子放到女人面前,身子斜倚靠在桌旁,雙臂交叉懷抱,“那就奇怪了,恕我直言,來偵探事務所的女人(您這個年紀的)…多數是因為婚姻不幸福,要從泥潭里掙脫出來,而拜托偵探們調查丈夫的出軌證據,像您這樣剛訂婚,顯然停泊在幸福的港灣里的…我暫時想不出來是什么理由驅使您來到這里?”
他的話像連珠炮似得從嘴里蹦出,末了,他盯著女人不見明顯隆起的小腹看了一眼,“而且,彌子小姐是懷孕了?”
“這…你是怎么知道的?”
“恕我直言,像你這樣衣著鮮麗、盡顯貴氣的女人,卻頂著素顏面見陌生的外人,想必是因為害怕化妝品的重金屬含量過高,通過皮膚滲透影響胎盤發育,還有你的頭發…”
“頭發?”石原彌子摸了摸散發著淡淡香味的發梢。
島田身子前傾些許,手插到兜中,盯著那頂寬檐帽看,“發梢偏黃,但越是靠近發根處,顏色越深,想必是前段時間知道自己懷孕后,就不再續染了。”
“咯咯…”女人頓時眼睛發亮,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由衷贊嘆道:“島田偵探眼神異常犀利,我已經有將近四個月的身孕了。”
“僅僅只是眼神犀利嗎?”島田纖長的手指摩挲著清晨剛剃過胡茬,此時卻又刺出堅硬短須的下巴,“石原小姐不為婚姻之事而來,那為何事而來?恕在下不解。”
聞言,石原彌子收斂起笑容,神色猶豫,右手指甲扣著左手的虎口,薄唇輕啟:“我希望貴社能夠幫忙調查下我弟弟石原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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