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保持鎮定的巽紫乃能感受到背后的那股子冷冽的目光,但直至聽到佐木龍太脫口而出她的姓名,方才渾身發抖起來。
“我…你是說我殺了自己親生兒子——征丸。”她凄楚的臉龐上滿是委屈。
“這怎么可能呢?”身為她青梅竹馬的劍持勇于心不忍,反問道。
“起先,我也覺得奇怪,但是當我解開密室的謎團后,一切又都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形成了一個閉環,”佐木彎腰折下一根干枯的草莖,壓在牙齒上咀嚼,“倘若征丸的確是她親生的,從思維情緒正常的人類角度,是不可能下得去這樣的毒手,所以我想,征丸君應該不是她親生的。”
眾人都被這番驚人的結論嚇得不輕,“不是親生的?!”
“請不要再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了!”沒有勞作痕跡的手重重甩到一旁,巽紫乃發髻更加凌亂,面容變得有些猙獰。
“對了,佐木君,即便赤沼三郎是仙田猿彥假扮的,那除了征丸君外,就應該還有一個死者才對?”麻生雄說道。
光滑的眼鏡面反射著刺眼的陽光,佐木瞟了巽家主婦一眼,沖身材健壯的警部回道,“沒有兩名死者,除了現在躺在這里的仙田猿彥外,只有征丸君一個死者?”
金田一的腦海里,巽萌黃所看到的征丸的頭顱和靜坐在蒲團上的無頭尸體逐漸拼接在一塊,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密室內的無頭尸體就是征丸的軀干。”
“沒錯,學長真是一點就通。”
“可這樣的話,兇手為什么要大費周章地讓人以為有兩名死者呢?”麻生雄問出了大家心底的困惑。
“啪”佐木打了個響指,“問的好,一切的布局都是為了讓征丸的尸體‘消失’!聽好,如果不擄走巽萌黃作為征丸頭顱的見證者,我們就不能知道征丸君究竟是暫時失蹤還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只有確定了,龍之介作為前代長子才能順利登上家主之位,如此他們的目的才算達到。
“但是如果是一具完整無缺的尸體,就會產生一個嚴重的問題,警方會提取其血液,將他的DNA和巽家大屋的人比對,到時候,一些事情就會敗露。”
“什么事情?”
“征丸不是巽紫乃的親生兒子的事。”佐木抱著墨傘,手指摩挲著下巴,“為此,他們捏造出一位無法示以真容的赤沼三郎,將他的衣服蓋在死去并且割去頭顱的征丸君身上,這樣的話,警方不會想到要拿外人的DNA去和巽家人作比對,而征丸則因詛咒武士對巽家的咒詛,帶入了虛無…事情自然不會敗露,另外就算比對了無頭尸體的DNA,亦可說真赤沼就是來騙巽家家產的騙子,真是好計!”
巽紫乃銀牙緊咬,爾后驟然開口,疾風驟雨般說道:
“不管你怎么憑空捏造,赤沼就是面容被燒毀,身份不明的訪客,打著我未曾謀面的兒子的旗號來巽家分家產的,這點,冬木醫生也很清楚的。”她話鋒一轉,期待村里有名望的來為自己解釋清楚。
“沒錯,寄來的信上的確是這么說的,赤沼他也蓋著簾布,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我覺得夫人…”
話音未落,佐木揮揮手,插嘴問:“等等…冬木醫生沒見過赤沼的臉吧?”
“這…倒是沒有。”后者用偏黃白色的絲巾擦拭額前冒出的熱汗,偷偷看了巽家主婦一眼。
“所以,莫要被別人的言語蒙蔽。”佐木微微一笑,接著舉起握緊的右手,攤開手心。
“是什么?”七瀨美雪頗為好奇。
“頭發…我在征丸君房間內搜到的一根頭發,只需要拿這根頭發的DNA和無頭尸體進行比對,一切自然清楚。”
“你…”身著紫色便服的中年美婦嘴唇顫動,似乎是想到什么,神情稍定,雙手交叉架著,“既然你說小勇的推理是錯誤,猿彥沒有從鐵窗出去…”
“那是你為了布置得看起來就像是猿彥一人所為的假手法。”
“可是,在我和金田一君鐵門前的時候,不是從里邊聽到了赤沼先生的慘叫聲。”巽紫乃自信滿滿。
“那是留在房間中的共犯仙田猿彥假裝的聲音!當時,征丸他已經被你們兩人給殘忍地殺害了。”高瘦的高中生 “但是照你這么說,仙田他又是如何從密室內消失地無影無蹤的呢?”
“那我就讓你徹底死心吧!”佐木徑直朝巽家大屋走去,“好了,我們回巽家大屋!只要解決了密室的謎題,不僅能夠徹底洗清我的嫌疑,還能徹底鎖定你作為仙田共犯的角色。”
數分鐘后,眾人來到大屋的角落,擠在窄窄的走廊,面向隱藏的旋轉門。
“昨夜,在我被襲擊之后,兇手將我拖入鐵門內的房間,”纖細白凈的手指指向深色的旋轉門,“之后,他們喚來征丸君至此,偷襲殺害了他,并且用砍刀砍下他的頭顱包走,兇器塞入我手,試圖嫁禍給我。”
佐木停頓了會,注目手掌,指背似乎還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味道,他搓搓手,接著說:“鐵門厚重,鎖銷特殊,一般的方法沒法從門外反鎖房間,只有通過鑰匙,如果兇手僅有一人,那么便只能如劍持叔所推理的那樣,兇手從內鎖好鐵門后,再用弩箭發射繩索爬出…但這對身材要求相當高,而且要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況下飛越…難度高風險大。”
“不過,如果兇手是有鑰匙的話?”鼓起中指關節,“咚咚”幾聲深沉的響聲,佐木敲了敲深咖啡色的旋轉門,說道,“現在就由我來重現當晚的場景,由我來扮演仙田猿彥,龍之介來扮演金田一學長的角色,而金田一學長則扮演巽紫乃的角色。”
扎著辮子的金田一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路上的時候,佐木已將手法告訴他了,一會他將要配合對方的演出。
“行吧。”龍之介勉強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