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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照片

  沈紅記下趙琦的話,表情顯得輕松了一些:“謝謝你。”

  趙琦擺了擺手,表示不用謝,問沈紅古董在什么地方。

  沈紅說,東西都在書房的保險柜中放著,問趙琦要不要去書房鑒定。

  趙琦過去看了一下,書房不是很大,一會如果趙小菊叫的專家也來,在書房鑒定會有些擁擠,萬一爭執起來,在書房也不太方便,便讓沈紅把古董拿到客廳。

  沈紅去書房拿古玩的時候,趙琦打量四周,從裝修風格來看,這至少是一個中產階級家庭,簡約中彰顯著精致和奢華。

  片刻后,趙琦又注意到進門之后,走廊一側的墻面上,掛著不少照片,許多是一家三口的旅行照和生活照,照片上一家人看起來很甜蜜,但現在卻搞成了這個樣子,不得不說有些悲哀。

  突然,趙琦注意到其中一張照片上的人,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好奇之余,他走上前去,定睛一看,照片中那個人居然是自己的小叔。

  這張照片上,小叔的年紀大概在二十八九歲的樣子,那時的頭發還很茂密,哪像現在,剛到中年,就已經是地中海了。

  正好這個時候,沈紅拿著盒子從書房出來,見趙琦正打量著照片,也走過來看了看。

  “這是我小叔。”趙琦指著照片中的人物,笑著說道。

  沈紅非常詫異,驚訝地說:“這是你小叔啊,你們長得可不太像。”

  趙琦笑道:“我小叔長得像我奶奶,我長得像我媽多一些,所以看起來不太像。沒想到你跟我小叔還認識。”

  沈紅掩嘴一笑:“你小叔和我是大學同學,世界還真是奇妙!說起來,要不是認識你,我現在肯定相當頭疼,現在看來,你是你小叔派來的救兵啊。”

  趙琦哈哈一笑,正想開口,注意力又被另外一張三人照吸引住了,照片中站在右手邊的一位三十多歲的青年,手上戴著一枚扳指,和他買自衛一健那的一模一樣。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正苦惱怎么尋找扳指和劍珌的線索,沒想到居然在這里找到了。

  “沈姐,這個人是誰啊?”趙琦心里激動地問道。

  沈紅看了看:“我也不認識,應該是他的朋友吧,你想找這個人?”

  趙琦有些失望:“對,如果你不方便問就算了吧。”

  沈紅沒有多問,說:“我是不方便問他,不過左邊這個男人是我閨蜜的丈夫,我問問我閨蜜就行了。”

  趙琦非常高興:“萬分感謝。”

  沈紅笑道:“這么一點小事還客氣什么呀,我現在幫你問吧。”

  說著,她給閨蜜打了電話。

  “她丈夫還在上班,估計要一會才會有回音。”

  “沒事,我不急。”

  沈紅繼續去拿古玩,趙琦閑著無聊,繼續看著墻上照片。

  由于只是關上了柵欄防盜門,期間,趙小菊還偷偷摸摸地朝屋里看了看,看到趙琦在看照片,立馬把腦袋縮了回去。

  沒一會,四件古玩都拿了出來,其中有一件玉器,兩件瓷器,以及一幅書畫。

  玉器和瓷器,沈紅還有些信心,看到還有一幅書畫,他就有些頭痛了。

  書畫作為我們中國傳承千年來最受歡迎的藝術品門類,價值當然是不需多言的,價值上去了,仿制行業自然而然地也就出現了,這是自然道理罷了。

  現在仿制手法越來越高,高手模仿名家字畫,甚至可以達到可以亂真的地步。可能大家覺得有些夸張,但這就是事實。

  就說兩個例子,當代著名畫家吳冠中曾經將一個正規拍賣行告上法庭,原因就是該拍賣行拍的這一幅作品不是吳冠中老師本人畫作;齊白石晚年致力于為自己的作品打假,打到最后不得不感慨,現在的仿制技術,一些作品自己都不敢說能判斷出來。

  由此可見,書畫仿作工藝之精市場之大,了解內幕,能讓人瞠目結舌。

  至于說古玩市場上因為買到名家書畫偽作的更是數不勝數,就說前世他古玩店的鄰居,在購買字畫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買下了一副惲壽平的仿作,結果多年的積蓄敗了個精光,還欠了上百萬,后來此人跳樓自殺,雖然沒有成功,但下身癱瘓。

  他老婆接受不了,領著孩子回了娘家,不知所蹤。

  因此,除非是興趣使然,初次進入古玩這行,很少有人從書畫入手,原因就是因為書畫造假實在太多,一個不小心,就會血本無歸。

  看到還有一幅書畫作品,趙琦就直言道:“沈姐,我對書畫真沒什么研究,書畫的鑒定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圍了。”

  沈紅也知道古玩鑒定分門別類,罕見有人樣樣精通,她笑了笑:“你先看看,看不好也沒關系。對了,你先看看這件玉器,他說花了二十多萬,我對古玩也不太了解,總覺得一塊玉值這么多錢,有些不可思議,不會是騙我的吧?”

  這是一枚小玉牌,趙琦拿起,發現是黃皮仔玉制作而成,橢圓形,正面淺刻林和靖愛鶴圖,背面雕山水松石。

  趙琦笑著說:“他沒有騙你,這枚玉牌用料是和闐籽玉,之所以看起來顏色發黃,是因為外面有一層黃皮殼,這是原生籽玉的表現。料子挺不錯的,而且雕刻師的水平也很不錯,意境巧妙,用來裝飾可以把它系于腰間,平添一分雅致。

  我估計這塊玉牌現在的價值大概在25萬左右,你可以好好收起來暫時不要賣,等個五六年,價值至少能翻兩三倍,也可以作為傳家寶傳家去。”

  沈紅完全想不到,這么一塊小小的玉牌,能值這么多錢,她連連點頭:“我就擔心不肯給我。”

  趙琦淡淡一笑:“放心,我敢肯定,他們一會會耍花招,到時可以先讓他們走了再做打算。而且本來就不是你的問題,你完全可以給自己多爭取一些。”

  接下來,趙琦又鑒定了兩件瓷器,瓷器都是真品,只是其中一件瓷器底部有裂痕,這肯定會影響價值,最后兩件瓷器,一件估價十五萬,另一件有瑕疵的估價只有六萬。

  沈紅聽了估價,當時臉色就不好看了,冷笑道:“這兩件東西,我記得很清楚,他跟我說,一件花了40萬,這一件花了38萬,看來57萬都被他拿去揮霍了。哎,說來也怪我,對錢的事情不敏感,我要是管緊一些,他就沒有那么多空子可鉆了。”

  趙琦勸了她幾句,夫妻間有誰真想著鉆空子,總有機會能找到,畢竟不可能像防賊一樣防著,否則又何必還要結婚?

  最后鑒定的是書畫,趙琦問沈紅要了一副白手套,把畫卷放到長桌上,慢慢展開,里面的內容呈現在眼前。

  畫中寫一士駕小舟載酒訪友,近岸虬松迎風,坡石嶙峋,一老者坐茅堂中面水待客,屋外綠筠繞籬,涼陰蔽日,江頭遠山如睡,天水相接,畫境幽靜空闊。

  右上自題七絕一首,鈐印為“徐渭之印(白)”、“天池山人(白)”。

  趙琦雖然不懂書畫,但眼光還是有的,看到這幅畫時,他頓時眼前一亮,大致瀏覽了一番,贊道:“筆墨率意,頗具靈性,好一幅扁舟載酒圖!而且居然還是徐渭的作品,不得了!”

  徐渭是明代文學家、書畫家、戲曲家、軍事家與解縉、楊慎并稱“明代三才子”。他是中國“潑墨大寫意畫派”創始人、“青藤畫派”之鼻祖。

  其畫能吸取前人精華而脫胎換骨,不求形似求神似,山水、人物、花鳥、竹石無所不工,以花卉最為出色,開創了一代畫風,對后世畫壇影響極大。

  這么有名的人物,作品的價值自然極高,趙琦清楚地記得,17年,有一幅徐渭的寫生手卷,拍出了1.2億多,轟動了收藏界。

  可惜這幅畫尺幅小了一些,但以現在的市場價值估算,至少也得有三百萬以上。

  這樣的名家名畫,平時也只能在博物館才能一睹真容,趙琦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準備仔細鑒賞這幅令人驚艷的畫作。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嘭嘭嘭”的敲門聲。

  沈紅快步走了過去:“趙小菊你想干什么,你家敲門是這么敲的?!”

  趙小菊冷哼一聲:“我要看那些古玩,不要被你掉包了。”

  “你…真是賊喊捉賊!”沈紅氣得夠嗆,真想把門給關上,但如果那樣,又給了趙小菊借口,到時還要麻煩。

  趙小菊進了屋,得意洋洋的嘴臉,讓沈紅見了都想上去給她兩巴掌。

  趙小菊他們叫來的鑒定師傅,是一位中年人,姓陸,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樣子,像是專家學者,不過趙琦沒聽說過此人,更別說見過了。

  這位陸老師看了趙琦一眼,就把目光投向了桌上的畫作上,整個人愣了愣,隨即就像餓狼一樣朝畫作撲了過去。到了桌邊,他又突然輕手輕腳,好像生怕帶起來的風,把畫給吹壞了。

  他面帶微笑望向趙琦:“小友,能不能先讓我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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