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不通沒關系,有望月希子幫忙充當翻譯,交流起來不是問題。
手上暫時沒有希什金的風景油畫,也沒關系,韓初冬覺得既然自己沒聽說過,也許那位畫家的作品價格不會太高。
而且,生田雄大還沒對作品尺寸和主題作要求,從別的藏家手中買一幅回來用于交換就可以,這個要求在韓初冬看來并不過分。
一位西方風景畫家的作品,肯定不如《六龍圖》在他心里的分量重。
近期雇傭了許多中間商幫忙,甚至有人幫韓初冬聯系起了持有曜變天目盞的藏家,即使是他這種門外漢,同樣也聽說過“曜變天目盞”這個名字,除此之外還有雞缸杯、宣德爐、元青花大罐,五大名窯的瓷器等。
有些是后面炒作起來的老東西,不過既然能被炒作,一方面說明稀少,另一方面也說明具有歷史意義或是藝術價值,要不然在數以千萬計的古董當中,怎么能被人關注起來呢。
就拿他所熟知的獸首來說,這套東西算是集齊了所有用于炒作價值的必要前提。
單件具有唯一性、出自名家之手、下落不明導致的神秘感,甚至跟全球華人祖先們的屈辱歷史結合了起來,見證著一件歷史大事,別管它本身是否真的值那么多錢,銅價才多少?
有人愿意掏出那么多真心白銀購買,就等于具有市場價值,藝術品市場里的泡沫本就大到離譜,梵高、莫奈等人的作品也僅是畫框和顏料而已。
好在當前還沒多少勢力炒作華夏文物,站在商人和投資者的角度來看,等到幾十年后一些物件的價值可能翻千倍、萬倍,越是精品,升值空間越大,一再跟中間商們強調只要精品的原因正源于此。
就算沒人炒作,韓初冬也可以自己動手,掛些個十大名畫、十大瓷器之類的頭銜,再弄些個左手倒右手的拍賣,哪還用愁沒人掏錢接手。
所以說是興趣,其實仍然在錢眼里面打轉呢。
玩收藏屬于既能享受花錢快感,又能當作投資理財的絕佳愛好,不一定就比用相當資金做生意掙得少,當中的風險也較小,很適合韓初冬這類眼光長遠、也有余錢的人。
順利在橘郡首府見到張大千。
這位名畫家還活著呢,七十幾歲的年紀,胡子花白,從下巴拖到胸口,戴著副眼鏡。
當他們上門時候,張大千正在院子里除草,這位和徐悲鴻、齊白石等人齊名的老畫家,在海外名氣比另外兩位大得多,一直在東奔西跑舉辦各類畫展,名氣久而久之就上去了,被西方媒體稱之為“東方之筆”,甚至還跟畢加索等人交流過。
考慮到兩人的繪畫風格完全不同,大概屬于雞同鴨講的那一類交談。
九月初,秋高氣爽。
洛杉磯的白天氣溫差不多有二十五攝氏度,韓初冬從車里下來時候能聽見割草機發出的嗡嗡聲,眼神比較好,甚至能看見上面帶有暴風電器的Logo。
除了自主研發產品之外,暴風電器目前也在跟一些中小型電器商家進行合作,推出特別定制的聯名款,數量不多,僅有那么幾款,看樣子這就是其中之一。
再看張大千本人。
拋開極具特色的大胡子,長相可以說是很普通。
大概也算重生后的意外之喜,韓初冬能看見許多往后不在了的名人,已經做好只要對方愿意割愛,鈔票管夠的念頭。
此刻上前打招呼,張大千見來了三輛豪車,還下來一大幫人,已經關掉割草機,站在那觀望著。
瞧見熟人生田雄大。
張大千用英語笑著問道:“該不會是見我沒還你畫,帶人過來欺負我吧,《六龍圖》就在房子里呢,馬上給你取出來,晚上請你喝頓酒,算是作為感謝了。”
“我不缺酒喝,就像事先說好的那樣,送我一幅你臨摹的《六龍圖》,帶有《千里江山圖》特色的潑墨畫也行,就是你畫的那種《江山萬里圖》。”生田雄大回答說。
發現這位曰本老頭居然會英語,雖然發音有些奇怪,但比較流暢,望月希子和韓初冬都有些驚奇。
轉念一想,猜到了為什么裝傻充愣,韓初冬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沒好氣地腹誹一聲老賊,回想后發現過來途中沒說錯什么話,深感慶幸,要不然可就都被這位老奸巨猾的曰本收藏家聽去了。
張大千搖著頭,耍賴道:“我確實臨摹了一幅,不過有九條龍,當時答應給你《六龍圖》,但它是《九龍圖》,所以不能讓給你,但你可以在我的畫里隨意選一幅。”
話音剛落,轉而又問韓初冬說:“你是最近經常登上報紙的那位華人同胞,對吧?創辦許多公司的那位…”
多半只記得模樣,但卻忘記了名字。
韓初冬點著頭,告訴道:“應該是吧,我叫韓初冬,張大畫家的名聲傳遍全球,今天能見到真是三生有幸。”
這種客套話誰都愛聽,張大千笑著伸手:“沒你這位后生有名,我只是個畫畫的而已,中文這么標準的華裔可不多見,難道是小時候跟隨家人剛移過來?”
“從我爺爺年輕時候就來了,在洛杉磯唐人街長大,家里也都說中文。”韓初冬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聊,主動提到:“我打算買下那幅《六龍圖》,聽說這幅畫被先生你借來,剛巧跟過來看看,要是張先生你能割愛一些作品給我,那就實在太好了,以后有機會可以掛在我的博物館里,專門給你的大作留個展廳。”
之所以這樣說,其實是想趁機多買些張大千的畫作。
張大千顯然更在乎那幅《六龍圖》,沒好氣地對生田雄大急道:“既然打算賣,那就轉給我啊,哪怕是給你畫一幅帝國大廈都行!”
韓初冬的嘴角微微抽動,生怕被橫刀奪愛,果斷來句:“假如真畫一幅帝國大廈,價格隨你出,我愿意買下來收藏,但《六龍圖》的歸屬我可已經先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