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忌,牛馬這么多你不管,為何對這驢這么上心?”
“驢?何謂驢?”
大舅哥一臉奇怪地看著李解,“驢是何物?”
“蛤?”
臉皮一抖,李鄉長指著二十幾頭毛驢兒,“這不就是驢?!”
“…”
商無忌看了看李解,又看了看圈欄中的驢子,再看了看李解,“首李稱其為驢?”
“難道它還叫別的?你別告訴我這是鹿!”
“它是‘鹿蜀’啊。”商無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天下鹿邑,多養‘鹿蜀’。舊年‘白羽氏’為徐君養鹿,‘鹿蜀’之種,皆出自‘蠶叢氏’。十年得‘鹿蜀’五百之數,乃同天子相爭‘州來’。”
“…”
李鄉長嘴唇哆嗦了一下,他知道的,自己終究不是個文化人。
“反正我是紡織學院畢業的,你說它是‘鹿蜀’…那就是嘍。”
打量了一會兒圈欄中的驢子,他總覺得怪怪的,明明就是驢…怎么就取了個聽上去還挺有意思的名字?
“首李既然稱之為‘驢’,那便除‘鹿蜀’之名就是。”
“就是嘛,這就是驢!無忌我跟你說,這罵人的時候,還能罵別人‘蠢驢’…你這樣看我干嘛?”
“‘鹿蜀’…驢不蠢啊。‘蠶叢氏’進貢帝嚳時,帝言西方之獸,聰慧有神異,能數日不飲水。”
“養你的驢去吧!”
惱羞成怒的李鄉長頓時扭頭就走。
阿昂!阿昂!阿昂!阿昂——
一頭個頭兒最少一米四的大驢子,沖著李鄉長的背影大叫起來。
“把它給我拖出來——”
“老子今天要吃驢肉火燒!”
暴躁老哥不要面子嗎?!
一肚子火的李鄉長被一頭驢給嘲諷了,原本啪啪啪的強烈心情,又一次蕩然無存。
去找白嫮的時候,商小妹剛跟著嬙訓練完女兵回來,作為一個文藝少女,商小妹的簡體字進度相當快。
因為李解留了字帖,字帖就是“白沙村”村規外加陰鄉日常行為規范,簡體字是李解寫的,大篆是商無忌寫的。
商小妹對照著就能練習,而且學習進度極為驚人。
不過對此李鄉長也見怪不怪,因為商小妹懂好幾種“外語”,楚地二十幾個國家的“小鳥字”,商小妹也會。
李鄉長頭一回看到商無忌帶來的楚地“商業合同”時候,總覺得這楚國文字,就是在畫一只只鳥…
“羽姬,‘鹿邑’多‘鹿蜀’么?”
不務正業的李鄉長找美女不干正事,聊起了“國家大事”。
這讓大肚婆沙旦很意外,她以為老公會在江北就把白嫮給干了,結果回到陰鄉白沙村之后,白嫮還是冰清玉潔。然后沙旦一度懷疑,是不是老公在作戰的時候,傷害到了某個要害部位。
“鹿蜀?”
白嫮畢竟是個忐忑不安的美少女,到了白沙村之后,心想著這一回要被干了,結果萬萬沒想到,“白沙猛夫”休息過后第二天也沒干她,反而跑來打聽“鹿蜀”。
難道自己還不如一只“鹿蜀”來得有吸引力?
“君欲得鹿蜀?”
“難道鹿邑還有很多?”
“徐君同天子相爭時,淮上多有‘鹿蜀’之群。”
“還有野生的?”
李鄉長眼睛一亮,怪不得商無忌這么寶貝,看來是要擴大養殖種群啊。
“嗯。”
白嫮見“白沙猛夫”居然眼睛一亮,頓時覺得有點荒誕,果然自己的美貌,還是敵不過“國家大事”么。
“嘿呀!”
一拍大腿,李解很是高興,笑呵呵地說道,“這淮河居然還有野驢群?那太好了,等我弄死公子玄,這就是寶地啊。驢可耐操了!比那些矮腳馬強多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鹿邑養的驢個頭兒這么大,或許就是這個品種也說不定。不過李鄉長也不打算去刨根問底,他連自己怎么穿越過來的都不關心,還關心驢是什么品種?
“誒?”
忽然,李解想起一個事情,“這讓馬干了驢子,貌似能生騾子?”
“騾?”
白嫮微微點頭,道:“可是公鹿蜀母馬所生,謂之‘驘’?”
驘就是騾,李解聽著奇怪:“原來是公驢干了母馬?”
在一旁一頭霧水的沙旦都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說什么,跪坐在沙旦一側的商小妹頓時掏出紙和筆:“良人,可是這個‘驘’?”
“這是啥?”
李鄉長一臉懵逼,“這是嬴?”
“‘驘’啊!”
不等商小妹說話,白嫮俏臉氣得通紅,陡然提高了音量喊道。
“嗯?”
扭頭看著白嫮,頓時讓白嫮羞惱地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這個字,念騾?”
李鄉長頓時大怒,“以后騾這么寫!”
說著,抄起商小妹的紙和筆,李鄉長在紙上寫下一個超大的“騾”字。
“紙貴!”
商小妹想要阻攔,卻是阻攔不及,一看老公在那里亂涂亂畫,她是一臉的痛心。
“它會便宜的!”
抖了抖手中的紙,“什么亂七八糟的文字,太亂了,就應該統一起來。”
然后他想了想,又寫下了一個“驢”字:“以后鹿蜀就叫驢。”
將手中的紙和筆一扔,李鄉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得意洋洋地扭頭就走。
一邊走一邊哼著小曲兒,可高興了。
“‘騼䮷’之名,確實繁瑣了一些。”
商小妹倒是挺高興的,“驢?為何從戶呢?”
見商小妹有些疑惑,大肚婆沙旦柔聲道:“或是良人欲使家家戶戶可得一匹?”
“唔…此誠乃有德之舉。”
之前因為“驘”被李鄉長吐槽成“嬴”而不爽的白嫮,此時聽了沙旦的話,也是相當的詫異,來了陰鄉白沙村之后,她見到的東西不多,但是,即便是很司空見慣的俗物,在這里,也煥發了全新的別樣的生機。
略微平復了一下心情,突然白嫮反應過來:“此物謂之‘紙’?”
“正是。”
商小妹很是高興地拿出一只小本本,“用來書寫,極為便利。”
“此物…”白嫮眼睛放著光,她雖是“淮夷”出身,卻也不是真的蠻夷,顯然也看出來紙張的神異作用。
“良人常言‘受命于天’,想來這是天授之才。”
“嗯?”白嫮一愣,旋即一雙大眼睛瞪圓了,“這是…這是他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