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過來看一看白嫮,李解想著就是先干她一炮。
但是坐了一會兒之后,李解做了一個決定,等返回白沙村之后,再干她一炮。
至于說原因,大概是因為白嫮給他演奏了一曲。
白嫮懂很多種樂器,僅僅是塤,她就收藏有四種十八款。陶制的、骨制的、樹脂的、石頭雕刻的…品類豐富不說,音色各有特點。
在這個枯燥乏味的時代中,難怪音樂會成為一種享受。
等李解離開之后,神色鎮定的白嫮這才像虛脫了一樣,癱軟在了大廳中。左右婢女連忙過來攙扶,略微年長的少女扶著白嫮,擔憂地問道:“白姬,難道鹿邑,真的要被南蠻…”
“噓。”
白嫮伸出食指,貼在唇邊輕聲道,“不可再提‘南蠻’。”
“是…”
都是吳人,甚至都是“野人”,但很顯然“沙野”是最野的狗!
“自聞‘白沙猛夫’以來,本以為同予無關,如今想來,還是太過愚昧。”
雖說是個少女,但畢竟是鹿邑城主之女,見過的場面聽說的人物,都要多上不少。像“白沙猛夫”這種迅速崛起的強者,本就是相當罕見的。鹿邑雖在江之北,可實際上距離姑蘇,并沒有到天南海北的程度。
吳國大王能討伐的地方,吳國“野人”自然也能偷渡而至。
“白姬,那…可要向羿陽君求救?”
“無用。”
搖搖頭,白嫮嘆了口氣,“猛夫果決狠辣,實屬罕見。鹽城尉于其眼中,等同豚犬。此非無知者無畏,雖不知其自信何在…”
“真要去江南么?真要去‘沙野’么?”
年紀小一些的婢女,眼淚婆娑地問道。
“能讓運奄無忌為之效命,‘白沙猛夫’之所,未必不如鹿邑。”
白嫮盡量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年紀小的婢女聳肩抽泣了一會兒,終于平復了心情:“嗯。”
未來會發生什么,白嫮不知道。
但是剛才李解進來的時候想干什么,她還是能察覺到的。本以為這是個無比野蠻的暴徒,卻超出了她的預料。
這個“白沙猛夫”,居然聽了一首曲子之后,就選擇了離開。
此時,“鱷人”們在營寨中休息,李解突然回來之后,正在清點斬獲的商無忌把紙筆放下,很是詫異地打量了一下李解:“這么快?”
“…”
“…”
二人無語地對視了一眼,李鄉長忍住了一拳把大舅哥揍成熊貓眼的沖動,悶聲悶氣道:“干你的活去!”
商無忌自討沒趣,尋思著這么好色的家伙,居然是個快男,不由得眉頭微皺,妹妹的幸福堪憂啊。
大舅哥甚至還嘆了口氣,心想怪不得妹妹這么漂亮的小姑娘,居然被扔過去訓練女兵,這是人干得事情?
找了個地方坐下,李解一邊喝水一邊琢磨著一個問題,公子玄這個老畜生真要是發動戰爭,規模就不是現在這種小打小鬧了。
千余“吳甲”,那真不是吹牛逼的,要不是大王勾陳還活著,一個公子玄,就能統一整個江北地區。
甚至現在半殘的徐國,也不是公子玄的對手。
“老王八蛋占據鹽城,有錢有人,真要跟他開干,不搞點歪門邪道是不行了。”
村鎮之間互毆,李鄉長還能有點優勢。可到了“國戰”的級別,陰鄉根本不夠看。
就算數人頭,把陰鄉男女老少都加起來,湊個萬把人都很吃力。
雉邑、鹿邑又是靠不住的,自己就是個收保護費的壞蛋,不是本地的山大王,這兩家要是看到他倒霉不落井下石翻本,他裸奔姑蘇一周都不帶停的。
“得抓緊時間多搞點火藥,不然扛不住。”
相對于黑火藥,李鄉長更熟悉黃藥。畢竟紡織學院跟印染行業打交道還算頻繁,有的專業直接就是實驗各種染料,而很多合成染料…幾桶就能把一個小型紡織廠炸上天。
李鄉長接觸黑火藥還是因為有一次工地是在山區,當地的工頭開山,從來都不對外采購,都是自己配。這位同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這么干的,小礦、小山、小溝…一路炸過去,省錢不說還省力。
自己買忒費錢。
姑蘇相對較缺的是硫磺,“硝”對李解來說,反而不是什么難事。不過,姑蘇這里缺硫磺,但公子巴的老家,卻產硫磺。
純度不是特別高,但二次干餾或者蒸餾,都可以有辦法提純,損失可能會高一點,但和結果比起來,那就談不上什么損失。
“算算時間,姬巴也該回來了。”
李鄉長喃喃自語,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娘的這老小子不會真是卷了錢跑路了吧!”
不過轉念一想,姑蘇城現在都在傳六國公子“一諾千金”,就沖這名聲,公子巴也不會跑路。
名聲敗了,像他這樣的公子,根本沒有安身立命之所。
李鄉長又不是什么智障,怎么可能把信心建立在看人的眼光上。既然這年頭看重名聲,那就把名氣做大,“虛名所累”,那就莫得辦法嘍。
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除非公子巴的人生目標就是做一個“虛頭巴腦”的逗逼,那他李某人確實沒轍。
不過這么點小錢,李鄉長還是虧得起的。
鹿邑并沒有被“鱷人”和“白沙勇夫”洗劫一空,糧食和種子,還是留了下來。
但是城邑各大庫房中的布匹、皮革、牛角、鹿角、镈幣、玉石…都被搬了個干凈。除此之外,鹿邑的大型牲口,豬狗牛羊馬驢全都被帶走。
和別處有點不同,鹿邑還有一百多只豢養的麋鹿,就沖這一百多只麋鹿,陰鄉就是一夜暴富。
商無忌此時明知道得罪了公子玄,還能這么淡定,就是因為戰利品實在是豐厚無比。
別說麋鹿了,就是驢,都有二十多只。
這徹底解決了陰鄉在白沙村的運輸壓力,整個白沙村,板車、大車多,牲口卻相當的少。
現在卻是大大地不同,有了大型牲口,耕地面積可以翻十倍都不止。
所以甭管得罪公子玄到什么程度,按照時間來計算,就算公子玄要報復,軍事上的事情,怎么地也要到明年春天之后,甚至可能要到明年秋天。
商無忌就不信了,第二年還攢不出跟羿陽君一戰的家底?
“準備返程!”
“是!”
沒有把鹿邑付之一炬,也沒有打算把鹿邑城主羽尾帶走,回望鹿邑,李解在船頭沖岸邊痛哭流涕的羽尾笑著揮手:“羽君留步,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留步啊!明年我還會回來的——”
商無忌趕緊掏出小本本,把“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給記了下來。
而岸邊,羽尾兩眼一翻,嚇得暈了過去,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