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必裂不知道自己該說啥好,嘆氣一揮手讓弟兄們上去搭把手。
可他們要上去人家還不愿意啊,這特么都是功績啊!
一個活口可得值好幾斗糧食呢,您別跟我們搶啊!
戶必裂這一琢磨,不對啊!
哥們,你們要立功我們也得要啊!
不能你們給掙錢、掙糧食了,我們就干看著罷?!
雙方這一商量很快的做出了決定,由頭人們先去喊話。
對方不投降就開兩炮嚇唬一下,要再死犟一炮給丫把城寨轟了。
死的不值錢就給戶必裂他們算功績,活的戶必裂他們功績一成剩余都給頭人們。
大家配合作戰,打完后算賬。
于是,平叛的畫面就變成了這樣:
“兄弟!開門吶!哥們包你不死!(就是要筑路)”
“狗東西!誰是你兄弟,是你把官軍引來的罷?!叛徒!###…”
“別做無謂的犧牲,布政使大人說了投降不殺!”
“叛徒!##…”
“馬勒隔壁!老歐!老歐!給他開幾炮!”
“嗵嗵嗵…轟!轟!轟!!”
一片山崖崩塌,巨石迸裂飛濺的四處都是。
“馬勒隔壁!還嘴硬,老歐肛他!!”
“得嘞~!”
“嗵嗵嗵…轟!轟!轟!!…”
“崽子們,殺…呸!是抓!抓抓抓!要活口,死的不值錢啊!記得別打死打殘!!”
而這個經驗很快的在五支大軍中飛快的流傳開了去,然后很快的獲得了一致的好評。
從頭人再到國防軍紛紛對這個經驗分享點贊,此舉極大的促進了大家的平叛熱情和配合。
此時黔州的山寨可謂是星羅密布,大的數千人、少的也許百余人。
《明史》就曾載歷史上王軾平米魯時候,戰果是:
“用兵凡五月,破賊寨千余、斬首四千八百有奇、俘獲一千二百”。
破城寨千余但斬首、俘虜卻只有六千余人,這特么一個寨子平均下來就二百人。
這還是歷史上只打首要刻意放過了很多跟米魯有牽涉的山寨,畢竟要是追溯下可了不得。
然而這次的情況不一樣了,那些人可都是頭人們的功勛啊!
那尼瑪沒關系都打算讓他們有點兒關系,你特么沒關系某家如何拿你去換糧食筑路?!
再然后大家為了多抓人那流程就更加的簡化了,直接成為這樣:
“投降不?!”
“叛徒!!¥##¥…”
“開炮!”
分叉一:投降,入內抓人。
分叉二:不投降,一頓炮轟了寨門進去抓人。
火炮轟多了國防軍們也有經驗了,把火炮放低對著寨門、寨墻下半部轟。
這樣寨墻、寨門就會順勢倒下,而且里面的傷亡會較低。
方便大家多抓點兒活口,好送回去筑路。
五路大軍齊頭并進,雖然沒有歷史上所載那樣:
“調桂、湘粵、滇南、蜀中官軍、土兵八萬人,合貴州兵,分八道進”,如此宏偉。
但實際上這次的進攻卻是更為有力的,甚至比歷史上的隊伍更強!
那尼瑪都是下面頭人們的功勛、都是下面部族兵卒的糧食啊,大家都士氣如虹、戰心十足啊!
一個二個那都倆眼珠子透著綠光的,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全在剿平上。
等米魯等人終于發現自己正在被清剿的時候,周邊的數百個寨子幾乎都被拔除光了…
“怎么辦!你說說怎么怎么辦!!”
益州土官宣慰使安民氣的直哆嗦,自己這個女兒到底有多么不懂事兒他已是知曉了。
益州安氏土司的設立,要追溯到宣威安氏土司的先輩安宗舉。
當年安宗舉因助元平定滇東北有功,被授予“曲靖宣慰使”。
傳承至大明朝,安氏的權利一直承襲了下來。
“怎么辦?!這大明的官員能怎么辦?!”
不得不說米魯能夠起家還是有些本事的,雖然她不至有多漂亮卻十分之綽約妖嬈。
一雙媚眼輕眨著,甚至她老爹身邊的幾個侍衛都不敢抬眼望去。
“阿爹也莫著急,這大明朝的官兒女兒亦不是沒打過交道~!”
身上掛著無數銀飾的米魯站起來,那掛著薄紗妖嬈的身子上銀環、銀鈴不住的叮當作響。
安民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聲音不住的發顫:“老頭子最大的錯,就是生了你!生了你!!”
“現在后悔了?!來不及了…”
卻見米魯“咯咯咯~~”的笑開了,那渾身的銀鈴“鈴鈴鈴~~”的不住響起。
“阿爹,你逼女兒嫁與隆暢那老東西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
米魯的一雙媚眼中盡然是怒火,那貝齒咬的“咯咯~”作響:“怎么?!現在就后悔了?!”
安民張開嘴想要辯解些什么,但最終卻化作一聲嘆息。
“阿爹也莫要擔心,左右不過是去了土狗來條禿尾巴狼而已…”
卻見米魯的那雙媚眼中滿是輕蔑,嘴角勾勒起一絲冷笑:“錢越、楊友、劉福、閻正…”
“李雄、許燾、郭仁…”
安民聽得自己的女兒一個個的點出這些名字,不由得呼吸更加沉重了!
“還四千明軍,又有何用?!女兒不過抬手之間,便盡數滅矣!”
黔州按察使劉福、右副都御史閻正,還有都指揮李雄、許燾、郭仁…
都死在這次奇襲里,連帶的還有四千明軍…
黔州鎮守太監楊友被生擒,最嚴重的是明軍依仗的火器和一部分彈藥亦被繳獲!
明軍戰敗的多米諾骨牌倒下第一枚后,緊接著便是大量的周邊土官、山寨投靠過來。
一時間甚至米魯手上的兵馬近乎十萬,這也是她敢自號“無敵天王”的根源。
以至于現在哪怕是作為她的父親,安民都不敢輕易動她半分。
在這近十萬人馬中,她已經是近乎于神一般的存在了。
哪怕是偷襲、用了各種陰謀,但她實實在在的殲滅了四千明軍、斬殺了大明在此鎮守的一眾官員。
然而這是實實在在的打破了大明軍隊,在黔州威望。
“新來了禿尾巴狼,也不過是換了個稍微兇點兒土狗罷了…”
安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抬起頭聲音沙啞的道:“我老矣…”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恨…怎么生下的是你!!”
說完這句,安民居然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在身邊甲士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了出去。
米魯卻似乎被父親的這句話刺的渾身微微顫栗,待得父親走到了門口才撕去了自己的媚態。
“若不是你逼著我嫁給那個老不死的,事情會走到這一步嗎!會嗎!!”
安民聽得這話渾身一顫,頭也未曾回直接“蹬蹬蹬…”的走下了閣樓。
《列傳第二百四貴州土司》載:
“弘治十一年,普安州土判官隆暢妻米魯反。米魯者,沾益州土知州安民女也,適暢被出,居其父家…”
“暢老,前妻子禮襲,父子不相能。米魯與營長阿保通,因令阿保諷禮迎己,禮與阿保同烝之…”
“暢聞怒,立殺禮,毀阿保寨。阿保挾魯與其子阿鲊等攻暢,暢走滇南…”
《明實錄》則載:
“暢有妾曰米魯,乃沾益州土官安民女,嘗以罪見逐后乃依禮同居,禮及阿保皆通焉…”
“阿保見禮既死欲助米魯攘竊其柄,乃與其子阿鲊莫阿歹兒等率兵攻暢破其寨百余,殺掠人畜甚眾…”
“暢懼逃之滇南亦佐縣,黔州巡撫錢鉞勸歸。米魯迎,則歸途毒殺聚反…”
直白的說,就是益州土知州安民將自己的女兒米魯嫁給了年邁的普安州土判官隆暢。
然而米魯卻“嘗以罪見逐”、“適暢被出”,總之就是被趕回娘家了。
隆暢告老后兒子“禮”繼承了他的位置,米魯跟隆暢手下阿保私通于是通過阿保讓禮迎自己回去。
禮還真做了,回去后的米魯隨即周旋在禮和阿保之間。
隆暢知道這個事情頓時就炸了,二話不說就把兒子禮給殺了還摧毀了阿保的城寨。
阿保也不是省油的燈,立馬反手就帶著兒子手下千余人、米魯從父親那邊借來的五百兵干了隆暢。
隆暢沒打過他倆被干的逃出條狗命,到了滇南躲避。
巡撫錢鉞勸他回來,又勸米魯不得繼續傷人。
米魯倒是表面答應了,隆暢也回來了。
結果米魯的真實想法是隆暢必須死,于是走到了半路隆暢直接被毒死。
而米魯正式開始了造反大業…
“這就是米魯藏身的地方?!”張小公爺望著遠遠可見的城寨,輕聲問道。
田浩這老頭子躬身上前,輕聲道:“是,米魯謹慎非常、疑兵甚多!”
“常有似其者出沒于各寨,令人不清其行蹤…”
張小公爺聽得這話,不由得笑著道:“那先生如何斷定她就在此寨中?!”
“米魯所好不多,唯喜揚州戴家胭脂…”
卻見田浩躬身輕聲道:“她且多疑,常換侍女…”
“數日前,有苗女買揚州戴家胭脂。言語間自稱來自于‘馬尾籠寨’…”
張小公爺拍著額頭嘆氣,好吧!這米魯的行蹤暴露,完全是因為化妝品啊!
果然這愛美之心害死人啊!
比如現在,夜色中隆隆的大軍已經緩緩的開始將這馬尾籠寨合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