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川的土地廟也在城北方位。
蘇陽坐在馬車里面,這一條路正北方向,是一山脈,在山脈中便有被地雷所塌的關圣帝君廟,而一旁山坳里面,則是昨日蘇陽拜訪過的許大家中,在這山脈間盈盈一水環繞,也是許大平日里打魚的地方。
馬車悠悠而過,蘇陽忽然挑開車簾,只見對面也來一車,正是從北山下來,而觀來人,皆是熟人。
一個是韓府的管家,另一個是關圣廟中的神官,下面有八個健仆,皆是韓府中的仆人,而在這北山下來的車上所拉,正是關圣帝君的神像,凜然站立,只是眼中缺了雙瞳。
兩個瞎子碰面了…
蘇陽“瞧”著關圣帝君的神像心中暗道,他們兩個,一個是神魂有損,另一個是軀殼有傷。
“仙師。”
韓府的管家看到了蘇陽后,連忙招呼,而關圣帝君廟中的神官瞧見蘇陽,也是滿臉感激。
自從昨夜蘇陽在韓府之中吩咐了關圣帝君廟之事,今日一大早韓府便派人前來,準備重新修繕關圣帝君廟,而韓府的管家便是來負責此事,他們在上面忙碌了大半天,終于是先將關圣帝君的神像請了下來。
神官原本自覺修繕關圣廟的心愿已不可能實現,此時忽得資助,又知是因為蘇陽,故此對蘇陽倍加感激。
“順手而為,無須在意。”
蘇陽對神官說道:“過段時日,等這個關圣帝君廟建成的時候,我想要寫上一對,掛在門扉,希望到時候你能通融一二。”
神官聽言,自然一口應下。
“仙師要去何處?”
韓府管家看到蘇陽坐馬車,似要遠行一般,說道:“您幫我們韓家許多,我家老爺想要請您過府一續,更有些許報酬,希望仙師能夠收下。”
知這世間有鬼,不僅僅是韓府,淄川的許多權貴都想要和蘇陽攀些交情,就算是他們日日奉以燈油銀錢,也想要在蘇陽這里買個平安。
“我尚要在淄川盤亙一段時日,若有緣分,自能相見。”
蘇陽回應道:“當下我要到前面的土地廟中,處理一件小事。”
原本蘇陽便想要找城隍廟,詢問一下“山市”之事,但這土地在他面前搶人,蘇陽索性就來找土地,看看這淄川土地究竟是什么貨色。
“您要到土地廟?”
韓府管家聞言,說道:“這要過土地廟,需過北山河,原本這北山河中是有橋梁,但前兩日,橋梁崩壞,仙師乘馬車前去,恐難渡河。”
陸巖聽到這橋梁壞了,訝然一聲,連忙回望蘇陽。
這時候消息終究不便,便是他作為東興樓的小二,便是他昨天來到了北山的關圣帝君廟,北山坳中的許大家里,像這斷橋之事也不曾得知。
“無妨。”
蘇陽說道:“你繼續駕車往前就是了。”
陸巖這才放下心來,和韓府的管家,神官道別之后,驅車向著土地廟的方向繼續走去,不過二里地,陸巖就來到了斷橋之處。
這一條北山河是群山之間積水而成,五丈來寬,一丈來深,水中游魚成群,昨日蘇陽和陸巖所見的漁民許大也就是在這一條河里面網魚為生,此時陸巖所看,河流此段并無能渡馬車的憑依,倒是有一個青衣老頭戴著斗笠,劃著一個小船悠悠而來。
“淄川土地邱太岳來向真龍請罪。”
這老頭劃船剛到岸邊,便對蘇陽高聲呼喊,及至登到岸上,連忙伏身上前,攔在馬車前面。
淄川土地前來請罪?
真龍?
老天啊,怎么還鬧出一個真龍來?
陸巖心中惴惴。
蘇陽掀開轎簾,“看著”眼前青衣老頭,冷笑道:“你倒是敏銳!”
“內赤外黃是天子氣。”
淄川土地伏身在馬車前面,冷汗淋淋,說道:“但凡王者所在之地,其地自然有兆,天子之前來此,如龍蟄伏,淄川之地并無響應,而天子今日發怒,氣運所發,淄川之地氣若華蓋而起,又有殺氣森森,雖然一時變故,常人莫能察覺,而我作為淄川土地,卻清楚知道。”
蘇陽動用了御五龍法,雖輕輕一擊,并且尚未擒拿到馬寧,但是這氣運牽引,已經讓淄川土地明白真龍來此了。
他這個土地雖是一神,卻也是泥塑的坯子,便是十殿閻羅遇到了紅光罩定紫氣纏身時期的蘇陽,都說需要禮敬,何況是現在內赤外黃的天子氣蘇陽,并且在土地看來,這一位真龍天子實力也深不可測。
天子…
陸巖聽著土地之言,心中更是咚咚跳動。
大乾皇帝已死,太子外逃,齊王攝政,并無登基之人,此時土地忽然伏身在馬車前面,對蘇陽口呼天子,讓陸巖感覺聽到了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也就是說,你是明知故犯了?”
蘇陽瞧著淄川土地。
“那不是我!”
淄川土地滿頭大汗,低頭說道:“天子容稟,小神在淄川之地作為土地,日日如此,百無聊賴,并無任何娛心娛目之事,長此以往,不覺染上了賭博之習,每日都要去賭場里面玩幾把,這賭博之事,拼的就是膽氣,玩的是心跳,倘若用了神力就索然無趣,小神便是一方之神,在賭博之事也有贏有輸,一日小人在賭場里面輸紅了眼,手邊又沒有銀錢…就把淄川土地的神印給押了上去…”
蘇陽瞧著淄川土地,好好的一個神不做,或者說賭神不做,偏偏要追求當賭狗的刺激,從而丟掉了土地神位,可見賭博之禍,
“原本小神是想第二日去翻盤,不想第二天又輸了。”
淄川土地在蘇陽面前羞愧說道:“后來我又想要將神印奪回來,不想在賭場里面有一蛇精,本事能耐皆在我之上,若非小神逃得快,性命堪憂,而自那之后,這淄川土地一職,被那個蛇精給代過了。”
也就是說,在蘇陽手中搶人的并非是淄川土地,而是蛇精。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蘇陽淡漠的問淄川土地。
“唯求免死而已…”
淄川土地俯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