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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八章選擇決定命運

  “快走!虎子!快走!”

  “殺了我!求求你們,快點殺了我啊···!”

  “狙擊手!狙擊手!你他娘的在哪?瞄準老子的頭!快點打爆它!”

  被控制的士兵們,瘋狂的咆哮著。

  屬于他們之間,對講機的公共頻道中,充斥著求死的聲音。

  對于他們而言,要他們親手殺死自己的袍澤兄弟,比將他們千刀萬剮,還要令他們難受。

  “狗日的王強,你為啥不殺老子?又倒了一個···又倒了一個!虎子···虎子!”一個手提突擊步槍的士兵,虎目含淚大聲的喊著。

  而那些還沒有被控制的士兵,他們一面尋找著掩體,躲避著來自戰友的后背‘偷襲’,一面將大量的火力,對準了那些突襲的敵人···特別是具有邪力,操控戰友的那名大胡子。

  只是這樣做太勉強了。

  他們正在不斷的減員。

  整個礦場,一共有十六個明面上的哨塔。

  然而這十六個哨塔上的狙擊手,除了六個被第一時間偷襲殺死之外。

  剩下的十個,同樣也被操控。

  成為收割戰友性命的死神。

  他們此刻的面容,都已然扭曲至瘋狂,卻依舊無法主宰自己的身體。

  那訓練成了肌肉本能的能力,此時反而成為了令人痛苦的累贅。

  倘若不是如此···他們那強大的狙殺技術,也不會在被控制的情況下,還能發揮出大半,造成了慘重的傷亡。

  除了十六個明面上的哨塔。

  礦場剩下的狙擊手,就剩下三個。

  他們是暗哨。

  除了整個隊伍的責任軍官之外,就連他們相互之間,都不知曉對方平日里躲在什么地方,用狙擊倍鏡監視著整個礦場。

  此時,礦場內的抵御力量最為中堅的,就是這三把躲在暗處的狙擊槍。

  他們突然如幽靈般出現的子彈,總會帶走一個在戰場上,最為瘋狂的敵人。

  然而,他們的子彈,卻沒有鎖定場中最大的敵人···那個擁有著詭異力量的大胡子。

  他們似乎也在忌憚著什么。

  大胡子的臉上充滿了圣潔且悲天憫人的表情。

  他停止了誦念古源經,然后站在一具士兵的尸體面前。

  看著這名年輕的戰士死后依舊殘留的扭曲表情,他用手從對方的臉上抹過。

  那扭曲兇惡的表情,霎時間便化作了一個古怪而又僵硬的笑容。

  “愿你的靈魂,在源主之鄉得以安寧,失去了庇佑的孩子,在死后也能得到唯一真神的寬恕。”

  “圣潔的火焰,將焚燒你的軀體,而你迷失的靈魂,在火光里能找到回歸源初之鄉的路。”

  說話之間,熊熊的金色烈焰,在士兵的身上點燃。

  然而后火焰在風中搖曳。

  竟然如蒲公英一般,被風吹出了大量的火絨。

  火絨落下,每一片火絨,都會點燃一具扭曲或者殘破的尸體。

  大量的尸體焚燒中,鋪天蓋地的火絨,幾乎遮蔽了半個天空。

  噠噠噠···!

  一名士兵端著自動步槍,朝著大胡子開火。

  他這是自殺式的襲擊。

  為的是真正出手的人做掩護。

  與此同時,有士兵沖著大胡子投出了手榴彈和閃光彈。

  一枚來自角落里,宛如幽靈襲擊的子彈,在戰友們的掩護下,射向大胡子。

  最先沖出來的那名士兵,在被操控的戰士含淚突襲下,身上布滿了彈孔。

  他的眼神燃燒著最后的希望,尸體重重的倒下。

  投擲手榴彈和閃光彈的戰士,被一個異族的娃娃兵用鋒利的刀,割開了喉嚨。

  鮮血的飛濺,染紅了原本昏黃的沙土。

  張路依舊趴在井口邊緣。

  人性的掙扎,讓他陷入了兩難的遲疑。

  看著那些無懼死亡的戰士,他們是那樣的堅定和純粹,誰又敢說···他們沒有信仰?

  當所有的狙擊手,都被限制···不再擁有精準的判斷力和預判攻擊的能力。

  張路很確定,自己可以在這片戰場中突圍。

  但是此時,卻有三條路,直接的擺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條:直接離開。

  他可以乘著戰斗的混亂,逃離這個困住他的惡地。

  然后從此困龍出海。

  返回申龍市,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后果就是,他會真正的遭到追擊。

  或許···原本草草掛在通緝榜上的通緝,會變成切切實實的針對。

  龐大的國家利器一旦開動,他便是某種意義上達到了非人的程度,只怕也無法抵擋。

  既然新耳泰人能擁有那種詭異的異術,直接操控人的身體。

  那么強勢將新耳泰人一直鎮壓住的國家,是否還有著更多強大的奇人異士?

  這是張路所擔心的。

  他無懼死亡。

  但是他卻擔心在死亡之前,未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第二條:徹底反叛。

  加入那些新耳泰人···加入他們的宗教。

  這樣的選擇,在張路的內心深處,也是有著心理依據的。

  雖然理智在提醒他,他的遭遇和他的經歷,并不是這個社會的全部。

  他可以怨恨,卻不能遷怒。

  但是···人之情感,若是能單單以理智便加以束縛,這世上之事,又豈會變得這般復雜?

  既然國已負我,我為何不能負國?

  反抗它,推翻它···顛覆它!

  讓那些腐朽的、骯臟的、脆弱的···都連同這表面的繁華與奢靡,在一把熊熊烈火中,給燒個干凈。

  這是張路心底最極致的憤怒與惡。

  滅門之禍的輕易加身。

  權利與執法部門的不公與茍且。

  六個月的流浪里,所見識過的黑暗與卑劣。

  這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張路心底,最深刻的罪。

  他恨!

  不僅僅恨那個名叫喬軍的黑澀會頭子。

  更恨自己!

  恨這個國家!

  恨那些掌權者、食肉者。

  他甚至恨麻木的人群,恨那些為了蠅頭小利,便背叛情感與公義的朋友與鄉親。

  索性,這世間總歸還有令他感到溫暖之處。

  劉偉那遞過來的六百塊錢。

  言煜在電話亭下的一個擁抱。

  遠在故鄉,正在飽受非議的父母···。

  這些情感,都始終維持著張路的人性。

  讓他沒有徹底的陷入極端的偏執。

  第三條:殺出去!

  拋開一切,舍命一賭。

  試著偷襲那名大胡子,將他擊殺。

  讓他操控人身體的邪異,無法在成為動搖與屠戮礦場守軍的利器。

  然而這確是最不理智的一個選擇。

  因為成敗未知!

  張路并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是大胡子的對手,自己又是否會被大胡子,如同操控普通士兵一般操控。

  結果未知!

  張路一旦展現了自己的特殊,那么依照很簡單的推理判斷,就能知曉···他也偷偷使用了礦井下的能晶。

  依照規章制度,他應該被判處槍決。

  他不能確定,即便是僥幸幫助這些戰士逃過一劫,幫助國家守住了這個礦場···又能不能因此逃脫死劫。

  獲得來自官方層面的認同,從此既能行走在陽光下,又能報仇雪恨。

  如果是遭遇一切的變化之前。

  張路會在熱血沸騰之中,毫不猶豫的選擇最后一種。

  雖然過去的他,又胖又慫又沒什么種···但是倘若國難當頭,他也有一身的悍勇和滿腔的熱血。

  家國情懷,時刻銘記于心中。

  然而···他早已非昔日的張路了。

  那些天真的、善良的、守序的、固有堅持的···全都被碾碎、撕破,然后被一張張扭曲猙獰的罪惡笑臉,狠狠的踩入了泥地里,和腐爛與腥臭為伍。

  此時在他的內心深處。

  有些東西,就像是一圈圍欄。

  圍欄里面的是羊。

  圍欄外面的是狼。

  站在圍欄門口的是狗。

  當狗不再保護羊,而是和狼站在了一起,選擇蠶食羊肉。

  那么···作為羊,難道還不能跨欄而出?

  這是張路的選擇。

  而他并不知道。

  在張路的這三個選擇背后。

  是林溪為他定下的三個命運。

  假如張路選擇逃離。

  那么他會在顛沛流離之中逃往國外。

  在國外打黑拳,學習國外的古老搏擊之術,然后闖出巨大的名頭。

  最后成為一個在混亂地區,掌控一方生死的大軍閥。

  其中自然會有不少的奇遇。

  但是距離他的復仇之夢···他始終都會差了一步。

  因為他越是強大,便越無法返回祖國。

  來自國家的抗拒與監察,會讓他寸步難行。

  他只能利用自己掌握的資源,不斷的派遣一些不那么起眼的人,代替他返回國內···殺死仇人。

  然而命運會和他開個玩笑。

  他的仇人喬軍,早已當夠了黑手套,選擇洗白上岸,成了一個正正經經的商人。

  他會有一個很出色的兒子,并且同樣接觸到了超凡一面。

  當他安排的殺手,企圖去殺死喬軍時,所謂善惡的糾纏,就已經展開。

  他就像傳統的反派那樣,不斷的給自己的對手送去經驗寶寶,并且一步步的,將對手逼上更高的層次。

  至于最后的生死···那又是一個新的選擇。

  假如張路選擇投靠新耳泰人。

  那么他會在短短的十年之中,成長為少數的外族大主教。

  并且學習到很多奇妙的異術。

  最終走到一個與國家對立的層面。

  他會成為眾所周知的邪教異徒。

  他的那些罪,也會被公之于眾···并且再也難以洗刷。

  即便是十幾年后,在一些教眾的安排下,喬軍一家被綁到了他的面前,遭受審判。

  他的父母也會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而在卑微與茍且中,相繼離世···遺憾不已。

  最后···的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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