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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六章師徒對決

  厚重的鐵掌無聲無息的拍在被子上。

  柔軟的被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繃直,筆直的就像一塊鐵板,被子下的人會被活活震的內臟破裂身受重傷。

  “嗯?”袁翔感覺不對,揮掌反身撩去。

  只是袁翔畢竟只是家傳了幾手莊稼把式,不能算真正的武人,再加之年紀大了身形難免有些緩慢。就在這個檔口,一只修長潔白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頭上。

  袁翔就像是渾身觸電一樣的抖動起來,一股柔勁侵入體內,雖然不強卻震的他五臟生疼,翻江倒海幾欲嘔吐。

  半響袁翔才緩過氣來,渾身卻松軟無力,站都站不穩。

  “你早知道我會來?”袁翔問道。

  張路看著袁翔,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我不知道,只是我晚上根本睡不著,你的腳步雖然輕,但是我還是聽見了。”

  昏暗的房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其實你可以直接問我,我未必不會告訴你答案。”張路嘆氣說道,然而這話···他說的違心。

  他身負血海深仇,有大冤未曾昭雪。

  又怎么可能真的因為傳武之義,而出賣了自己現如今最大的隱秘?

  更何況···說起來,那鐵掌功···本就是用救命之恩換的。

  他不虧心。

  袁翔聞言卻雙眼一亮,枯黃的老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嗎?”

  張路搖搖頭:“不會!因為你要殺我。我的命很重要,在洗清冤屈和報仇之前,我絕不能死。任何想要殺我的人,我都不會和他客氣。”

  “我沒想要殺你,我只是想先控制住你,然后問出你的秘密。”袁翔狡辯道。

  張路冷笑道:“一年前我或許會相信你,但是現在的我從不會去考驗人性。你既然可以想出打傷我逼問的辦法來,就絕不會吝嗇為了獨占秘密而殺了我。”

  “何況你心里真的不清楚我為什么會變強嗎?你來我這里,不是為了知道我變強的秘密,而是為了殺我···找一個讓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張路一言擊出,袁翔面色大變,顯然被張路擊中了最深沉的心思。

  “在這種地方,除了能晶還有什么會讓一個從不曾練過鐵砂掌,已經年過三十潛力不足的人,在短短三個月內將這門需要漫長時間打磨的掌法練到巔峰?”張路直接了當的說出秘密。

  袁翔嚇的面如土色,顫抖著嘴唇道:“你怎么敢說出來,你怎么能說出來。”

  “你要殺我?你···你不能這樣,你的掌法是我教你的。我可以算是你的師父。你殺我就等于是欺師滅祖。”袁翔警告著張路。

  張路道:“是!我曾經可能會有那么點機會成為你的徒弟,但是你沒有認。因為你只想教我一些粗淺的功夫償還人情,而且你還想讓我取代你的位置,好重獲自由。”

  袁翔顫抖著聲音道:“你都知道了?”

  張路道:“你那么在乎我的性命,我又怎么會不知道?我活著才能代替你在這里挖礦,我死了你還得繼續守在這里,雖然名義上有很高的待遇,但是花不出去的錢就不是錢,抖不了威風的官就不是官。”

  隨著張路將袁翔最深沉的心思一一抖落出來,袁翔的表情反而平靜下來:“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有過這些想法,但是這些也都只是一些片面的想法,你或許不會相信,我教你鐵砂掌最初真的只是為了償還救命之恩,我勸你不要過度修煉外功也的確是為了你好。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很復雜的,善的念頭和惡的念頭甚至會同時誕生,區別只在于選擇。今晚···我選錯了。”

  “你以為我會殺你?”張路問道。

  袁翔道:“如果我是你,我想不出什么理由放過我。”

  “你在激我,這不是個聰明的做法。”張路說道。

  “但是我不會殺你。”

  袁翔的臉上喜色一閃而過,眼神中卻滿是疑慮,顯然并不是很相信張路的話。

  張路殺過人,不是在下水城,是在流浪的六個月中,一時大意,撿了人丟在他面前的半包煙,隨后···他就被人打了悶棍,腦殼都敲破了,醒來的時候,那害他的人,正用面包車載著他,聯系一個黑心醫生,要將他賣到器官醫院。

  雖然被捆著雙手雙腳,張路卻依靠不要命的風格,硬生生的一頭撞在了方向盤上。

  面包車摔下了山崖。

  幸運的是,他輕傷而那個人販子重傷。

  用玻璃割破繩索后,張路將玻璃渣子扎入了人販子的喉管。

  他雖然殺了人,但是沒有人追究,當地的警察也沒有過于警惕的調查這件事情,畢竟···神探不是沒有,卻并不遍布于世界的任何角落。這件事只是被當做了交通事故處理,這讓張路躲過了一劫。

  之所以在這里提起這件事來,就是為了佐證張路不是不敢殺人,而是因為他真的不想殺袁翔。

  無論袁翔犯了什么錯,他畢竟給了張路一個復仇的契機,鐵砂掌對于張路而言很重要,遠比袁翔想象的重要。

  當然···除此之外,林溪其實還有第二重心思···一重更為隱秘的心思。

  “我說過不殺你,就不會殺你,你走吧!今晚你沒有來找過我,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袁翔掙扎起身,緩緩的退出了張路的房間。

  至此原本還有幾分師徒情分的二人分道揚鑣。

  接下來一個月相安無事,張路只是偶爾以能晶加深鐵砂掌的造詣。相比起來袁翔要瘋狂的多,他幾乎是將找到的大半能晶偷偷的吸收掉。

  一個月下來,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原本干枯卻又寬大的手掌重新蛻變,晶瑩宛如白玉,枯黃的面孔也重獲青春,像是突然年輕了二十歲一般。

  這樣的變化即便是瞎子也能察覺到不對勁,唯有袁翔陷入了掌法不斷突破的興奮之中,反而對自身的變化沒有準確的認知和察覺。

  他畢竟練了大半輩子的鐵掌。

  個中執念,遠勝于張路。

  張路可以忍住貪念,徐徐圖之。

  是因為他用仇恨鎮壓著內心躁動的貪婪。

  六個月的流浪,讓他學會了蟄伏和冷靜。

  袁翔不同,在這個狹隘的天地里,他被封閉的太久了。

  內心早有野獸,時刻瘋狂。

  看似無法理解,其實理所當然。

  當貪婪逐漸淹沒了理智,再謹慎的人也不免走向注定的滅亡。

  幾乎所有的礦工都發現了袁翔的異常,都開始刻意的與袁翔拉開距離。

  這一日上井,礦井外戰滿了荷槍實彈的士兵,一股兇悍的氣息撲面而來。很顯然這是一群真正見過血的精英···。

  只是這大好的江山,海清河晏···哪里來的真槍實戰?

  更或許···所謂的和平,不過是被血肉的城墻,擋在了看不見的地方。

  “袁翔!跟我們走一趟吧!長官要見你!”兩個戰士直接用槍抵住了袁翔的后腰,這不是請人,而是在押送犯人。

  袁翔也發現不妙,故作大聲道:“我為部隊立過功,我的軍銜是準尉,你們想干什么?”

  一個同樣是準尉的軍官走了出來,冷漠的掃視著袁翔:“要么跟我們走,要么就立刻執行槍決。你···沒有選擇。”

  袁翔雙目一冷,一個轉身靈活如猿猴。

  啪啪!

  兩個荷槍實彈的百戰老兵直接被袁翔用手掌拍飛了出去,竟然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

  身強力壯的兩個士兵倒在地上,胸口凹陷下去了一大片,只怕是活不成了。

  即便他們身上,其實穿著的裝備,不僅可以防住子彈,更能防住銳器的刺傷以及鈍器敲打的大部分沖擊力。

  “不!我還有第三個選擇,我已經將鐵掌練到了前無古人的極限巔峰,雙掌之下就是子彈也能拍開,你們能夠奈我何?”袁翔大聲說著,整個人已經化作一道閃電沖入了軍陣之中。揚起手掌將幾個措不及防的戰士拍飛。

  揚起一雙肉掌的袁翔簡直就像是在揮舞數百斤的大錘,那是擦著就傷挨著便死。

  而此時,張路就站在不遠處的角落里。

  站在一個監控設備看不到的角落,默默的關注著一切。

  且在腦海里,將自己放在與袁翔同樣的位置。

  試著代入袁翔的身份。

  入礦場這么久。

  有些真相,其實張路早已清楚,卻并不說明。

  這些礦場里的工人,多數和他一樣,有著難言之隱。

  明面上,他們有著極好的待遇,更有著軍銜上的獎勵。

  然而實際上···他們絕不可能真的有離開,享受收獲的那一天。

  死亡···是他們唯一離開的途徑。

  礦井不是不能做的更好。

  防御風雪···也絕非難事。

  但是,極簡的工程,除了可以有效的避免能晶被破壞,造成流失之外。

  也可以避免消息的泄露。

  而那些年老體衰的礦工,也會在‘自然’的淘汰之中,功成身退。

  鐵掌!

  是張路唯一的期待。

  他想看看···在面對現代化的武器時。

  經過能晶激活的鐵掌,是否有一戰之力。

  他那一晚,留下袁翔的命。

  除了貿然殺了他,不好交代這個原因。

  以及一些私人的情感因素。

  最重要的理由,就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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