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品是個問題,它直接反映了人品,教牌品不好的人打牌簡直等于挖坑埋自己。
李承乾年幼心智還未成熟,素質差了點可以理解,但面前這個自稱為李葉‘小舅子’的家伙,別看年歲漸長,但牌品卻沒有一絲長進。
輸光了所有本錢后,李德簡不出意料的發飆了,直接掀了牌桌,罵罵咧咧地揍了工部侍郎的次子一頓后,終于掃清腹中之氣。
沒有任何原因,只因為在場人之中,大家老爹的官職都要比工部侍郎高很多,所以老爹官職低的那個挨打,這是長安紈绔圈子里不成為的規定。
滿身舒爽的李德簡一屁股坐在李葉身旁的沙發里,一臉無奈地看著他。
“姐夫,咱這酒吧如今生意越來越好,是不是應該考慮再開家分店了?”
旁邊的程處默也跟著神情興奮,歡欣的目光看向李葉,點頭道:“說的是,你看看咱這家店,也忒小了點兒,是時候該換個大一點的地方了。”
李葉沒好氣的瞥了眼二人:“這還小?你們知不知道在東市買上一間這樣的鋪子需要多少錢?”
程處默無所謂的擺擺手:“多少錢和你有屁關系,又不用你掏錢。”
“…恩,我也覺是該擴張一下店面了,東頭那家酒樓就很不錯,上下三層,還有后院,很合適的喲。”
李葉瞬間改口,不掏錢還能賺間鋪子,這種好事兒豈能放過。
正當此時,衛國公府的一名侍衛小跑進來,稟報道:“小公爺,門外有個醉漢,吵著嚷著費要見您。”
李德簡很是囂張的仰頭道:“小爺什么身份?啊?一個醉漢而已,打出去就是了!”
“這…”
程處默也不耐煩道:“這什么這?還不快去…”
自打酒吧開業到現在,敢在這里找麻煩的的確沒有幾個,往往都是還未開始就被酒吧里看場的大漢橫著扔出去了。
護衛猶豫道:“可是那人說他是太常寺協律郎,就這么打了恐怕不太好吧?”
“太常寺的人?叫什么名字?”
李德簡氣勢稍減了幾分,太常寺這種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進得去的,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八品協律郎,但卻直屬大內管轄,可以說是皇帝身邊接觸最多的一群人了。
“好像是姓上官…”
“上官儀?”
李葉脫口而出,若不是今日聽到了這個名字,自己都快要不記得那個兩百斤的大胖子了,這貨也是真是命大,最為前太子余黨如今還能好好活著的,實屬不多了…
“上他進來吧…”李葉不禁莞爾,再見故友的心情很是不錯。
“別…”李德簡略慢了一拍,而后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沖著李葉拱了拱手:“姐夫慢慢玩,德簡先回家了…”
今日上官儀的模樣委實跟“風流才子”沒有半分關系,他走路時半弓著腰,一臉鐵青的冷笑走進酒吧,連李葉都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得遠遠的,以免看多了他這副表情反胃。
能讓天下士子尊崇的上官才子做出這般憤慨的姿態,自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跟女人有關,簡單來說,上官儀今日來是找場子的,類似于后世小流氓約架的那種感覺,反正這個大胖子今日肯定來者不善。
而剛剛走到門前的李德簡恰好撞上了進門的上官儀,二人一經見面雖未開口,卻迸發出如烈火般的氣場,顯然,這是仇人相見時才會有的場面。
“好你個好色的登徒子!你果然在這里!”上官儀一把揪住了李德簡的衣袖,憤憤的盯著他。
“莫以為你當了個勞什子協律郎小爺便不敢揍你了么?”
李德簡臉上清冷,一把推開上官儀,聲旁兩個護衛迅速上前,一人一條胳膊將上官儀制伏。
身兼好友、姐夫雙重身份,李葉無奈看著面前的鬧劇,苦笑一聲走了上去…
長安東市,常春坊。
一處偏僻的小巷外,空地上架起一塊遮陽避雨的粗布,下面擺放幾張破舊的小桌,桌子雖然破舊,但擦拭得非常干凈。
四只紅漆木桶并排放在桌子不遠處,桶里散發出濃濃的酒香,酒香中帶著幾許杏花味,旁邊有個簡陋的木架,木架上簡單擺著十幾碟下酒的小菜,一位年約四十許的中年男子和一位穿著藍色粗布釵裙的女子前后忙碌著,桌子雖不多,但里面的酒客卻不少,顯然生意極興隆。
這便是李葉所見到的酒肆的全部。
一切都十分尋常,大唐長安的任何一個角落似乎都可以看到這樣普通的場景。
然而當李葉的目光從酒肆布局轉移到前后忙碌如同穿花蝴蝶般的小姑娘身上時,饒是李葉這些年見多了絕色,仍然不由自主小小驚艷了片刻。
眉如柳,眸如星,鼻如玉山唇如櫻,穿著打扮雖然粗鄙,但那股猶如小家碧玉般的恬靜氣質卻由里而外散發出來,每一個看到她笑容的人似乎都能感受到一種被春風輕拂臉面的舒適。
難怪生意如此興隆,難怪能令長安才子、國公府小公爺雙雙神魂顛倒。
不得不說,簡陋破舊的酒肆里有了這位姑娘忙碌的風景,如同雨后的天空多了一道絢麗的彩虹,分外奪目,引人癡迷。
上官儀看見酒肆里那個姑娘便兩眼發直走不動道兒了,絲毫不顧忌失不失禮,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目光里露出極度的愛慕之意。
就連家中丫鬟婢女無數的李德簡看著那個姑娘,也同樣露出癡迷這色。
朝酒肆里那位姑娘努了努嘴,李葉問道:“那位就是你們皆中意上的姑娘?”
“對。”
李葉好奇道:“你們怎么認識的?”
“我先說!”
李德簡掐腰瞪眼,兩個護衛很靈性的一把抱住上官儀,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李葉看得搖頭直笑,這年頭的官二代,果真是欠打的狠吶!
不過平心而論,若是李葉是那個姑娘,若是非要他在臉前這二人之中選一個的話,那他選擇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