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常一臉復雜的瞧著李葉,很顯然,這番話不僅僅只是用來的訴苦的,更是他們在試探這位新上官的態度。
無錢無餉,連正兒八經的老大都沒有,日子過得苦啊!
一群只知打殺做事蠻橫的軍伍漢子,怎么可能斗得過那些滿腦子盡是彎彎繞的文人。
李葉滿臉黑線:“……”
沒想到關廣匯上任涇陽半年不到,竟專權到這等地步,看來自己以后的日子更加難過了,別說爭權奪利,能自保其身已是不易。
“他不發餉你們就不會要嗎?手里的刀干什么吃的?再說了,涇陽距長安咫尺之遙,關廣匯這么做,就不怕朝廷查辦么?”李葉很不解。
張五常驚道:“屬下豈敢忤逆犯上!豈敢對上官動用刀兵?!再有,聽說這關廣匯在朝中關系頗深,御史臺執事何文遠乃其表叔。”
李葉眉頭一皺,額上頃刻冒出一層細汗。
何文遠是誰他豈能不知!
此人乃何俊杰的祖父,而關廣匯則是何家遠親,這其中關系…仇人見面不死不休啊!
李葉終于不能冷靜,一股未知的危險,令他渾身汗毛聳立。
怪不得!
進獻印刷術一事,明明早已過去多日。
本以為早已塵埃落定的事情,卻冷不丁的傳來了朝廷的封賞…
涇陽縣乃李家故地,如今更是被仇人親信把持,而自己卻好死不死的落在了人家手下為官。
所有的事情放在一起來看,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到底是誰?又為何要故意將自己至于此地?
不可能是鄭家…
鄭家若真想辦他,完全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可若不是鄭家,那還有誰?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葉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翻涌的思緒,難道自己不經意間惹到了什么厲害人物?又或者得罪了什么人?
“本官上任之前,涇陽有何變故發生嗎?”
張五常搖搖頭:“沒有…”
李葉依舊不安心,皺眉道:“這些守門的衙差可曾調換過?”
見新上司如此警惕,張五常自不敢怠慢:“駐守四邊城門的士卒均是三天一換,這些人也是今日剛剛換防過來的。”
“這些人都是何背景?”
張五常意味深長的瞧著他:“都是些苦漢子出身,能有啥背景。那些攀上縣守大人的差役,大多都在東西二門,那里行人多,油水也大。哪像這南門,一天到頭也進不來幾個人。”
李葉瞬間一切都明白了…
怪不得關廣匯要讓他來城南巡視,目的就是想要架空他。
恐怕如今他能夠動用的權利,也就只剩這幾個無關緊要的衙差了。
“張兄,守城的兄弟們都在這兒了?”李葉苦著臉道。
張五常搖搖頭:“還有七八個請假回去春播了,如今還未歸還。”
李葉異常誠懇道:“楊兄,咱們要倒霉了啊!本官先前與何家公子有大仇,更是打斷了他的第三條腿。這關廣匯乃是何家宗親,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咱們的…”
張五常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整張臉慢慢變綠了:“咱…們?”
李葉眨眨眼,嘆了口氣:“張兄剛剛自己也說了,你們并非關廣匯親信,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將你等調于我管轄。換句話說,本官若是垮了,爾等恐怕也沒有什么好下場…”
做人太誠實不好,比如現在。
張五常的臉色很難看,右手蠢蠢欲動,不知是不是想把李葉當場拿下,然后五花大綁交給關廣匯邀功…
“大人真的把何家公子的‘腿’打斷了?”張五常語帶顫抖。
“張兄不信?在下本就是涇陽人氏,不知你可否聽說過‘涇陽李葉’…”李葉頭一次覺得,他這個混賬名頭也是有用處的。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前任李縣守家的那個小混…”張五常蒼白的臉漸漸變得墨綠,長長嘆了一口氣,臉色更苦了。
“…唉!李大人可是害苦我等了…”
周圍的衙差們也在竊竊私語,那些先前沒聽說過李葉來歷的衙差,一個個瞪大了眼,臉上表情各有不同。
李葉上任的過程很簡短,也很戲劇。
手下一眾衙差在得知這位新來的縣尉大人就是曾經的‘涇陽小混蛋’之后,很有默契的與他拉開了距離。
李葉摸了摸鼻子,心中無奈苦笑,招了招手示意張五常過來。
“張兄,我李家曾在涇陽縣有處舊宅,先前被朝廷充公,如今不知落入誰手了?”
“啟稟大人,您家宅子如今以列入府衙對外出售的公物,只是價格太貴還未出售。”
張五常似乎認命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盡可能的解答李葉所有問題。
只盼這位曾經的混賬紈绔,如今能洗心革面從新做人。
也好讓他們多過些舒坦日子,省的沒幾天,就被人趕回了老家。
李葉點點頭,眸中閃過一絲追憶:“恩…那宅子占地五六畝,能買得起之人,的確不多…”
“大人是想將宅子再買回來?”
“本官卻有此意,不過本官初到涇陽,又身負縣尉之職,直接出面恐怕不妥。”
張五常眼前一亮:“此事好辦,屬下可找個可靠之人,讓他代大人將宅子買來。”
不得不說,張五常除了膽子小點,辦事效率還很很高的,不過兩個時辰,就帶著地契回來,還帶回了剩余的銀錢。
李葉小心翼翼放好地契,眸中漸漸溢出光彩,這里不僅僅是他曾經的家,更是他今后的根基。
“張兄辛苦了,今天晚上,本官請眾兄弟們在萬花樓喝酒,爾等不醉不歸!”
要想掌握權力,只能恩威并濟。
‘威’他目前還沒有,沒辦法,之前的名聲實在太臭了…
就算他舉刀殺人,也只會讓人心生厭惡而已,并沒有實際性的作用。
既如此,那就只能先施以恩惠了。
這個簡單,男人的需求有時候很簡單,錢、色、權——三樣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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