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跟了我很久?”祁雁蘭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
“是。”張三面不改色,輕描淡寫,好似拉家常,一點沒有被揭穿的尷尬。
“為何?”
“學吵架。”
“騙人!”
“是。你可以接著問,我的理由也很多。”
祁雁蘭亮出武器。
“別傻了,你打不過我。”張三依舊在啃兔兒腦殼。
“總得試試!”
“劍法一十五式,你會十式,還有五式內力不足,無法施展。第十六式已經失傳,我說得可對?”
“哼!”
“大哉乾元、至哉坤元、時止則止、震來虩虩xi,四聲、重巽申命…”
“夠了!”
張三不再說話,祁雁蘭收起武器,也不啃兔子腿。
“你要怎樣才能離開?”
“時候未到。”
“…你是來保護我的?”
“不是。”
“監督我?”
“不是。”
“找他的?”
“不是。”
“…吃飽了撐了?”
“是。”
“…”
“喂,你啞巴了?”祁雁蘭轉向橋兵。
“吵架,我不行。”最后一只兔子,兔兒腦殼,張三盯得很緊。
“張三不是好人!”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嗯。橋少俠,我得跟你多學一點。”張三眼睛沒有離開兔兒腦殼,語氣不疾不徐。
祁雁蘭不再說話,沒放過兔子腿,不知在想啥。
翌日。
橋兵出得客棧,特意環視一周。
堆堆灰燼,別無他物!
“找什么?”祁雁蘭語氣不太好。
“沒什么。”
“今天道不好走。”
張三的話迎來了祁雁蘭的一聲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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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
顧名思義,方向朝南,北方是山。
南方,平原一望無垠。
一條大道沿山腳一直往南,繞過大山,回頭往北。
南向位于山闕,也是存在的原因。
相對于近千丈的高山,三百來丈的高度很矮。
此地的繁華,堪稱一波三折。
當年一波流寇占據此處,奈何人煙稀少。
不知看了多久天象,反正把路給修通了,從此處過山,節約半個月路程。
于是乎一片繁榮。
有了人氣,如魚得水。
不多久,又一次人煙稀少。
清貧好些年,本著要想富先修路的原則,加之流寇心不足而力有余,沿山腳清理出一條道來,直接穿出盆地。
歷時之久,以至于部分流寇安居樂業,開啟了田園生活。
剩余流寇做起了生意,在路邊開個鋪子啥的。
一年一年又一年,道路日趨成型。
終于有鏢局發現此處近道。
有了上次經驗,在失敗中總結經驗教訓,經過實地考察,費用合情合理,繞路的五成。
顯然,這影響了別人的利益。
有鏢局的幫忙,也不在話下,索性開了個鏢站。
所以,南向也叫南向鏢站。
在此之后,鏢車經過此地,比徑直向南安全,可以說萬無一失。
當然,有的貨物太重太多,翻山不易,亦可沿山腳大道,南向鏢站亦提供一定的護衛。
這,流寇轉型典范!
但這里一直是朝廷的眼中釘。
只因南向鏢站管得有點寬。
或許是流寇惺惺相惜,只要心誠,在此躲個幾年不成問題。
多年前,南向鏢站就保持了規模,低于某個限制。
朝廷軟硬兼施。
打!有問題,老百姓不知流寇對其他地方的危害,認定南向鏢站,朝廷反而有點師出無名的感覺。
南向鏢站堅持原則,堅信朝廷不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這天,南向鏢站迎來了三人。
姑娘書生加老頭。
這幾天,老頭吵架沒贏過。
姑娘一旦詞窮,就轉到道不好走那句話,好似你被猴打過一樣,屢建奇功。
老頭認過錯,道過謙,好話說盡,于事無補。
書生跟在后面,始終保持一段距離。
這三人,正是橋兵和他的隊伍。
祁雁蘭興致很好,甚至哼起了小曲。
張三雖然吵架輸了,興致一點不打折,該干啥干啥。
“有點不對。”祁雁蘭已經吃上,張三盯著兔子頭道。
“嗯。”
“你不擔心?”
“我又沒惹過誰。”
“別聽他的,嚇唬人。”
祁雁蘭的話,張三不敢接。
怪異在何處?
他們三點了一堆篝火,路人目不斜視,好似篝火本來就在那里。
斜長的街道,僅此一堆篝火,人來人往,停頓一下的都沒有。
一夜竟然無事…
山的那邊是最后一家,他倆要干什么,橋兵管不了,送完最后一家回斷山。
“怎么一個人都沒有?”
“…哎,失算。”
“…”
張三一路唉聲嘆氣,他迫切需要驗證,道不好走那句話,不然吵架贏不了。
還真給他念叨出來了,不過人有點多。
下山的道,時窄時寬。
快到山腳,第三窄處。
轉過彎路,安靜的道路一下熱鬧起來。
“你看,道不好走吧。”
“興許他們…”祁雁蘭也編不下去。
“干什么的?”她本來就在前面,叉腰怒吼道。
沒人回答她,但眼睛比較統一。
“看什么看!這是老大的!”
這個聲音很熟,是單飛,人也從后面擠了出來。
“跟我們老大混,保你榮華富貴!”
老大,祁雁蘭不由得一激靈,刀疤臉,正面踹一腳都覺得下不了腳…
橋兵有點為難,這些人不在話下,白胡子老頭曾經說過,不管多大理由,殺戮都有違倫理。
老頭還說過…呃,老頭的話還真多。
其實,白胡子老頭真不錯,活活被橋兵逼成一個話癆。
忽然,人群安靜了。
衣袂聲陣陣,左側巖石后閃出五個人。
“哈哈,果然不錯。”
一揮手道:“男的給我砍咯,女的帶回山去。”
啊~呀呀~
一擁而上,連個像樣的口號都沒,更別說喊殺聲。
仿佛是囊中之物,火急火燎,還引起了誤傷。
祁雁蘭拿出了劍,怒火中燒,勢必不會忍手。
橋兵閃身到最前,連刀帶鞘,最前的全部打翻。
此地并不是平地,橋兵在高處,除了有石頭阻擋,其余的,直接滾了回去,路口亂作一團。
單飛早已退后幾步,習慣性問了句老大怎么辦,才想起來勾良已經回涹山了。
“第一次!”
橋兵沉聲道。
被踹的人,基本沒看清楚,后面的更是莫名其妙。
“用暗器…”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不過戛然而止。
五花八門,飛刀、金錢鏢、梅花針,袖箭…幾乎所有的暗器都有,有的還藍汪汪的!
更有甚者扔了幾把刀上來。
“第二次!”
安靜下來,橋兵轉出石包,沉聲道。
“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