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馮翊郡。
新任的匈奴皇帝劉曜,剛剛率軍攻占了馮翊郡。
駐守馮翊郡的士兵,在見到劉曜的大軍到來之后,根本是一箭未放,就非常利索的開城投降了。
“陛下,這些都是城中逆賊靳準的同黨!”
開城投降的匈奴將領押著幾名五花大綁的官員向劉曜說道。
劉曜輕蔑了看了一眼,然后問道。
“你們都是靳準的宗族,也都是我匈奴的子民,為何要跟隨靳準造反?”
那幾個靳準的宗族子弟都已經是嚇得屁滾尿流了,全都跪在地上滴淚橫流的告饒。
現在聽到劉曜問話,立刻都是爭先恐后的叫嚷起來。
“陛下,饒命啊,這一切都是靳準那個奸賊所為,與我們毫無關系啊。”
“是啊,陛下,這些都與我們沒有關系啊,我們也不知道靳準干出這等喪盡天良的叛逆之事,我之前都是受她脅迫的啊。”
“小人聽聞陛下渡河,還想開門獻城的,只是卻被這些人給綁了起來,耽誤了小人表忠心啊。”
對于這些靳準族人的話,劉曜顯得不屑一顧。
不過,他還有其他的考慮,并不打算直接殺了他們了事。
“好,既然如此,那你們都是我大漢的忠臣嘍。”劉曜問道。
“對對對,是忠臣啊,陛下!”
“陛下說的對啊,我們都是大漢的忠臣!“
“我們與靳準那個逆賊勢不兩立,誓死效忠陛下啊!“
見到這些人的滑稽模樣,劉曜和身邊的將領們都是哄然大笑。
“哈哈,好!既然你們都是忠臣,那就給你們一個表現的機會!”
劉曜又繼續說道。
“我聽說潼關的守將也是你們靳氏的族人,可有此事?”
“陛下說的沒錯,正是。”
“那你們去一趟潼關,若是能說的守將開城投降,不僅不追究你們的罪責,還都有重賞!”劉曜說道。
“小人愿意去,保證潼關不戰而下!”一名靳氏子弟喊道。
“小人也愿意去,絕對不會讓陛下失望!”
其它的靳氏子弟也都是紛紛爭搶起來。
面對這些人的爭搶,匈奴皇帝劉曜擺了擺手,說道。
“好了,你們都不要搶,人人都有份,你們都一起去,若是此事成了,都有重賞,若是不成,那你們就在潼關等朕破城后屠城吧。”
劉曜的威嚇之下,幾個靳氏子弟連連大叫不敢。
在打發走了這幾個人之后,身旁的部將都是感到不解。
“陛下,呼延將軍不是才剛剛到潼關嗎,為何要放這些靳氏賊子去勸降,就不怕他們跑了嗎?”
劉曜聽到之后,毫不在意。
“朕根本就不怕他們跑!”
“你們難道沒有聽說嗎,靳準在長安內外下令屠戮我匈奴人,一概都有重賞,如今的那些豪強為了領取賞格,跟本不管什么匈奴、羌胡,亦或者是普通百姓,只要能捉到的人,都統統殺了。”
“就憑他們幾個靳氏小蟊賊,除了去潼關,哪里敢逃跑。”
眾人立刻恍然大悟,隨即又有人問道。
“那陛下為何要潼關勸降,難道不能等呼延將軍破城嗎,這樣的話,實在是太便宜靳氏那些亂臣賊子了。”
若是潼關開城投降,那劉曜肯定要饒恕他們的罪責,最起碼也要免他們一死。
匈奴皇帝劉曜這個時候臉色一沉,隨即說道。
“朕剛剛得到的急報,關東洛陽的青州賊兵已經是頻繁調集,晉陽、河內的賊兵也是大肆調到,朕必須最快的速度平定關中。”
“否則,一旦時日太久,就要徹底陷入兩難境地了。”
如今的劉曜雖然是繼承了匈奴皇帝的名號,也是招降收服了許多的匈奴兵馬。
但是,與之前劉淵、劉聰時代相比,劉曜的這個皇帝含金量大打折扣。
許多的羌胡仆從,經過匈奴漢國的幾次內亂,已經是紛紛往北出逃。
現在劉曜手中的兵力,只有關中地區的匈奴人了,實在是沒有能力支撐兩線作戰。
他只有盡快平定關中,然后才能騰出手來回防平陽。
否則,一旦兩路危機之下,劉曜的處境就要極度危險。
在占據了馮翊郡后,劉曜并不敢做停留。
次日一早,劉曜就親率大軍繼續往西行進。
沿途的豪強塢堡對于這些路過的匈奴兵馬都是敬而遠之,根本沒人上前。
劉曜此行的目的,也不是這些雜魚一般眾多的塢堡豪強,而是長安城的靳準。
所以,劉曜除了派人索要了一些補給糧草之外,也并沒有所求其它過分的東西。
隨著距離長安越來越近,匈奴皇帝劉曜的心情卻是越來越沉重,甚至是憤怒。
在靠近長安的大道上,到處都是倒伏的無頭尸體。
越是靠近長安城,這些尸體就越是眾多。
而且,匈奴皇帝劉曜已經從這些尸體的服飾衣著上看了出來。
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匈奴人!
雖然也有部分不能辨別族群的尸體,但那都是些少數。
“靳準此賊!我必要把他碎尸萬段!”
劉曜心疼的幾乎滴血了。
五部匈奴的人口本就不多,在經過十年征戰后,更是少了許多精壯。
如今靳準發瘋一般報復自己的族人,幾乎令關中的匈奴人折損大半。
這可都是匈奴皇帝劉曜的子民啊。
“陛下,前方發現了一部兵馬!”
一名部將忽然來報。
“可是前來歸降的?”匈奴皇帝劉曜問道。
這一路上的他收攏的兵馬眾多,幾乎是擴張了一倍多。
“陛下,似乎不是來歸降的,而是來迎戰的!”
“迎戰!?原來是靳準的賊兵!”
匈奴皇帝劉曜聞言大怒。
他立刻率領本部三千精銳,率先出擊。
果然,當劉曜見到前方的兵馬的時候,發現正是打著靳準旗號的亂軍。
“關中王?”
劉曜遠遠的望見那些賊兵得旗號。
上面都是繡著巨大的關中王的旗號。
“靳準豬狗一般的賊子,也配稱關中王“
劉曜大為不屑。
“陛下,這些賊兵好大的狗膽,我且替陛下破此賊!”
一名部將大聲的請戰。
劉曜并不作答,而是抓起馬鞍后面的鎏金酒壺。
咕嘟,咕嘟。
接連灌下了一整壺酒。
劉曜摸了摸嘴巴上的酒液,大聲的說道。
“這些賊子,朕要親自手刃他們!”
劉曜說罷,抽出自己的馬槊,一拍駿馬大喊著領軍往前殺去。
對面的那些靳準派來的兵馬,根本沒有想到前方區區三千騎兵,竟然就敢直接沖陣殺了。
一時之間,前排的兵馬紛紛亂做一團。
“什么,足足兩萬兵馬,竟然不到一個時辰就敗了?”
靳準一臉不信的大喊道。
“是啊,兄長,那劉曜實在是太兇悍了,鐵馬沖陣也就罷了,還接連破了我三個大陣,實在是抵抗不住啊。”
靳康一臉狼狽的說道。
“要不是我跑的快,只怕也已經被劉曜給砍了腦袋了。”
“兄長,我覺得,這長安城也未必能守住啊,還是早做打算吧!”
靳準聽到之后,心中不禁又是一陣驚慌。
原本靳準是做好了死守長安的準備,但他重賞殺胡的命令出來后,很是借機籠絡了一群長安附近的豪強。
這些豪強在殺掉了侵占領地的匈奴人之后,自然是不想讓匈奴皇帝劉曜率軍重返關中。
畢竟,和劉曜想比,眼前的關中王靳準實在太好了。
不僅用長安府庫的錢帛賞賜殺胡,還把城外的良田都允諾分還給他們。
這種巨大的利益驅使下,這些豪強自然要想盡辦法阻止劉曜。
在這些人的鼓動下,靳準立刻湊齊了一支兵馬,交給了自己的弟弟靳康率領,前去迎擊劉曜。
靳準知道,劉曜分兵一路去了潼關,他手中兵馬頂多還有兩三萬。
自己這兩萬先鋒軍后面,可還有另外三萬兵馬呢。
如此巨大的優勢下,說不定可以御敵于國門之外,讓劉曜連長安的城墻都看不到,就得乖乖的滾回去了。
不過,靳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先鋒軍竟然是敗的如此快,如此徹底。
“兩萬兵馬就算是沒有了,孤還可以再征兩萬!”
“如何能說守不住長安城!“
靳準對于弟弟的喪氣話大為不滿,憤憤不平的叫嚷道。
“可是兄長,咱們再去哪里征召兩萬兵啊。”靳康苦著臉說道。
“那些豪強都有部曲呢,別說是兩萬,再征召三萬,也不是問題。”靳準大聲的說道。
空曠的宮殿內,盡是他的回聲。
“兄長,我是孤身入城的啊。”靳康說道。
“孤身入城?什么意思?”靳準一臉疑惑。
“也即是說,我是自己逃回來的,那些豪強都已經是跑了,或者是直接沒有跑的了,被劉曜給俘虜了。”
“咱們在城外,已經是沒有援兵了。”
靳準聞言,又是一連的驚駭,遲遲沒有說話。
“不可能!孤是關中王,已經告令關中了,怎么會一次小敗,就全跑光了?!”
靳準大為不信。
“來人!”
靳準大聲向著門外吩咐道。
很快,幾個親衛心腹就進來了。
“你們傳孤的軍令,去城外再征召兩萬兵馬,兩天之內必須完成,否則軍法從事!”
靳準大聲的命令道。
幾個心腹都是面有難色,但卻不敢絲毫爭辯,紛紛都是大聲領命。
靳康見狀,也是心中有話,但卻只是張了張嘴,并沒有說出來什么。
鄴城。
前朝的大殿中,已經是點滿了蠟燭。
碩大的宮殿內亮如白晝。
劉預手下的一眾文武將吏,都是在深夜聚集到此。
“朕召你們深夜前來,乃是有大事發生了!”劉預說道。
“陛下,可是關中的事情?”郗鑒立刻問道。
“不錯,正是關中的事情。”劉預點點頭。
“難道是靳準答應了?”
郗鑒又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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