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準如今可不承認是匈奴人,他自稱是西河靳氏,乃是春秋楚國后裔。”劉預輕笑著說道。
眾人聞言,都是一陣哂笑。
“這個靳準,看來是真的要與匈奴人劃清界限了。”公孫盛立刻明白了靳準的用意。
“若靳準真是如此,那倒也真的可用,陛下不如給他一個厚賞,換的關中之地,豈不是痛快。”郗鑒立刻說道。
劉預卻是搖了搖頭。
“恐怕已經是有些晚了,靳準在長安自稱關中王,還封閉了潼關,派人去了劉演軍前隔空喊話。”劉預說道。
“隔空喊話?”
眾人聞聽,都是大為不解。
誰也不知道靳準如此做,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靳準派人高喊,說是在關中大殺胡虜,讓我們出兵平陽,牽制胡虜劉曜的兵力,好讓他平定關中的動亂。”
劉預說完之后,自己都是覺得靳準的行為十分可笑。
“靳準自稱關中王?還真是亂臣賊子,死心不改!”公孫盛有些生氣的說道。
‘關中王’的名號,可不僅僅是關中之地的名義。
當年群雄滅秦的時候,就是以關中王位最大允諾的利益。
再到后來的劉備在益州開國,也是先以漢中王自居,然后再稱帝的。
“這個靳準自稱關中王,肯定是妄圖取代屠各劉氏,自己占據關中,這種奸賊,應該把他和劉曜一起消滅。”華琇也是覺得靳準沒有什么利用的價值了。
這個昏招頻出的亂臣賊子,根本不是能掌控的,留著總是個禍害。
“不錯,我也有此意!”
劉預望著眾人說道。
“召諸位前來,就是想要以傾國之力,雙管齊下,一路取平陽,一路攻潼關,徹底掃平中原賊虜。”
眾人聞言,都是感到有些驚訝。
“陛下,若是只攻打平陽,應該還是勝算極大的,但若是仰攻潼關,只怕未必能成功啊,若是徒耗國力,反而得不償失。”公孫盛覺得有些為難。
“對啊,陛下,不如先取平陽,然后再以從河南地入關中,總是好過從潼關攻取的。”華琇也是說道。
所有人都知道,潼關天險很難攻取,畢竟那是憑借地形優勢,而不是簡單的城池。
就算是摧毀了城池,后面的原隴也依舊有高度的優勢。
與其這樣,還不如攻取并州全境,然后尋找時機渡過黃河,再轉而南下。
歷史上的北魏滅胡夏,基本就是走的這個路線。
但是這首先需要在黃河西岸建立穩定的后勤補給線,或者是收服當地的羌胡鐵弗等部落。
這些羌胡、鐵弗部落相互不統屬,擊敗其中的某些,其余的也并不會因此輕易的臣服。
最為關鍵的是,這些羌胡、鐵弗都是些十足的窮逼,養活自己都是困難,根本不可能再有能力供應路過的數萬大軍。
“關中如今大亂,乃是天賜良機。”
“靳準、劉曜尚自內斗不休,潼關也尚未易手,若是能水路并進,則可大大減小對于潼關的依賴。”
當眾人都是覺得風險太大的時候,郗鑒卻是出言支持劉預的想法。
“水路并進?”公孫盛眉頭一皺。
‘不錯,正是水路并進,以舟船經由河水進入渭水,然后就可以直達關中腹地,潼關之險也就是可以饒過了。’郗鑒說道。
“水軍舟船運載有限,只可作為奇兵使用,一旦征戰日久,如何能保證糧草補給?若是在關中不能打開局面,豈不是要盡數埋骨沙場了?”華琇立刻表示了反對。
黃河的水運能力有效,再加上是逆流而上,漢軍舟船的運載兵力規模只能逐漸增加。
但是,這樣一來,提前抵達關中的先鋒,就容易遭到胡虜大軍全力圍剿。
“所以,若是用此方法,不僅應該各路兵馬相互策應,還應該行事迅速!”
郗鑒倒是顯得信心十足,只聽他繼續說道。
‘現在劉曜、靳準爭斗不休,肯定猜不到有奇兵經由水路奇襲,只要能首戰告捷,就可以高張旗幟,招募關中的豪杰義士,那樣的話,還怕沒有什么糧草補給嗎?’
眾人聽了郗鑒的話,都是小聲的相互議論起來。
劉預的心中也是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之前只是感覺關中大亂,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但是潼關天險擺在那里,要想迅速利用這個機會,卻不是那么容易。
現在郗鑒一說,倒是讓劉預有了七八成的信心了。
“好!”
“此計甚是好,如今關中胡虜自相夷勠,若是我輩還不能趁機收復漢家故地的話,有何面目見天下人!”
劉預立刻出言贊同了郗鑒的計策。
“我軍的舟船,可以運送多少兵馬?”劉預向旁邊的荀邃問道。
剛剛轉為掌管兵事的荀邃,對于這些東西已經是暗暗記在了心里。
現在劉預詢問,正好讓他有了展示的機會。
“陛下,能溯流而上的舟船,如今都在兗州,若是只用來運送士兵的話,能運三萬人!”
“若是再攜帶兵器甲帳的話,那就只能運送二萬人以及兵器甲帳。”
“若是再攜帶一個月糧草的話,一次只能運送一萬人。”
聽到這個數字后,劉預略微有些失望。
“才這么點兵力嘛?”
“若是攜帶馬匹,豈不是更加的少?”
黃河、渭水的水路幾乎全都在匈奴人勢力中間穿過,根本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的通過。
一旦展開登陸的時候,很快就要面臨匈奴人的攻擊。
所以,根本沒有機會多次利用水軍的輸送能力,第一次的交戰也就是生死之戰。
“這還是最好的情況,若是遇上舟船的損耗,或者是兵器輜重的超量,能運輸的兵力只怕會更加的少。”公孫盛輕聲的說道。
“陛下,在青州不是還有許多舟船嗎,何不調來使用?”荀邃說到,他知道在青州有許多舟船,作為連接遼東、平壤一帶的必需品。
劉預聽到之后,搖搖頭表示此法不通。
“青州的舟船,基本都是海船,這些船吃水太深,船底尖銳,在內河行進,很是容易陷入泥沙擱淺,輕易不能用的。”
最近幾年的大旱大災雖然略有好轉,但是河水、渭水一帶的水位還是不深,海船是絕對不敢冒險的。
“所謂奇兵,乃是精兵,就算只有一萬人,那也應該是夠了!”
旁邊的郗鑒稍稍思索后,覺得此等運力已經足夠用了。
“更何況靳準、劉曜都在狗斗不休,不可能有多少兵力來阻擊!”
劉預聽后,也是覺得甚合己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胡虜肆虐關中數載,我就不信關中豪杰盡是鼠膽之輩,肯定會群起響應。”
“不過一萬人還是有些少了!”
“朕覺得,最少要運兩萬兵去奇襲。”
聽到劉預的話后,荀邃等人大為驚訝。
“陛下,若是運兩萬士兵的話,那攜帶的糧草可就不足數日之用了。”
劉預聽到這話后,立刻露出一絲哂笑。
“朕都說了,關中豪杰多是義士,兩萬王師到了家門口了,招待幾頓飯食,舉手之勞而已,那需要攜帶什么糧草。”
“朕都說了,”